(真人同人)白玛未央/青灯下+番外(86)

“哎呀,阿佳拉!”梅朵恼得跺了跺脚,两眼却不敢看我。我故意揉了揉眼皮,“咦?难不成这回是来送我的?!”话音刚落,梅朵终于气得抬头瞪了我一眼。我忙眯眯一笑,“梅朵啊,女孩子家的,太害羞了可不好。”

“……阿佳拉净胡说。”梅朵一脸的不以为然,攥紧的手指却放松了下来。

“行了,关公妹。让阿佳拉瞧瞧,这回又是什么好东西啊。”说着,我一把夺走她手中的“黑乎乎”,仔细一看,竟是双果子巷。

“阿佳拉又取笑我!”梅朵还在为我给的绰号不满抗议。我这边已然惊得摇头叹息,果子巷这种藏靴的制作工艺十分复杂,光鞋底儿就得用自鞣牛皮纳个五六层。更别说手上这双了,做工和镶饰那都是一等一的精良。

一脸敬佩地望向眼前这个容貌清丽的女孩儿,我啧啧称道,“梅朵,你真是痴情……”

“什么啊,阿佳拉你又口不择言了。”梅朵的脸上再度堆起红晕。听着那脱口而出的成语,我继续马不停蹄地调侃,“唉,还不承认呢,说话都跟他一个腔了……”

“啊…不跟你说了!”梅朵气得尖叫,抬首望了二楼的窗子一眼便急呼呼地夺门而出。

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莫名感觉手中的果子巷沉了起来。梅朵是隔壁村子索朗大叔家的二姑娘,打小就暗恋扎西平措。只是她性子太过腼腆,又怕生得很,扎西平措几乎没注意过她。我也是一年前才发现的。

那时候硬拽着扎西平措去后山散步,他不乐意,找了片草地就躺下晒太阳了。我只能四处瞎溜达,结果稀里糊涂地就撞见了躲在草丛里偷看的梅朵。扎西平措似乎早就知道这件事了,只是帅哥都比较拽,装得跟个没事儿人似的,对梅朵更是视若无睹。

于是我就看不下去了。这一来二去的,梅朵倒和我成了好朋友,常常向我吐露心事儿。梅朵虽然害羞,但骨子里并不扭捏。其实她早就看出来了,扎西平措喜欢的是我。但知道了我对扎西平措的感觉只是姐弟后,她的胆子便愈发大起来了,常常要我帮着送东西给扎西平措。

刚开始的时候,梅朵一见到自己的心上人,两腿就抖得跟筛子似的。可把我逗得狂笑不止,后来还是在扎西平措的眼神胁迫下收住了笑。大概也是在那个时候,扎西平措对梅朵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不再视若无睹,偶尔还是会讲几句话。这可把梅朵高兴坏了。

这一年下来,我一直训练着她的脸皮,虽小有所成,但离铜墙铁壁那是不可能的了。私下里也问过梅朵,这样单方面地付出不会累么。只记得梅朵甜笑着摇了摇头,然后她告诉我,她什么都不求,只要时常能看到扎西阿哥就好。

那时我叹了口气。这儿的人就是这么单纯。喜欢就是喜欢,哪怕有再多的阻力还是会去喜欢。可喜欢不是打扰,再喜欢也不会去强迫。其实想想之前的自己,何尝不是如此呢?只是后来得到的多了,有些东西便不愿再放手了。

抬头望向二楼,彤黄的灯火将窗子打照得有些朦胧……对扎西平措来讲,究竟算不算得到过呢……

“喂,祸水!又在想着祸害谁了……”

清稚的嗓音传来,我的视线蓦然下移,正对上顿珠那千年不变的娃娃脸。他正拧着眉毛,满目鄙夷地朝我走来。

没理会那欠扁的称呼,反正打第一眼儿见我起,他就把狐狸精这屎盆子扣我头上了。所谓第一印象难以扭转,我也不想多做挣扎,索性热情地招呼他过来坐。被心事儿纠扰得一团糟,现下家里能肆无忌惮说话儿的也就只剩他了。当然,这个肆无忌惮并不包括我那段不伦之恋。

想他平日里总说我是个祸水,爱勾引男人,但我知道他只是嘴毒罢了。可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我曾拐骗过他们西藏等级最高的人,他会用什么词来形容我呢?想想就觉得不寒而栗。我不由连忙打住自己的思路。

回过神儿,顿珠已经坐在身旁了,一双乌溜的大圆眼正审视地看住我。虽然他这个样子有点像绿毛龟,但我发现自己还是开心不起来。

叹了口气,我用很深沉的语气问道,“小珠子,你喜欢过人么?”

“别叫得这么恶心,我可没跟你那么熟!”抓不住重点的顿珠一脸嫌恶地往旁边挪了一下。无力地看了他一眼,“我是你的仇人啊,这还不够熟?”

想了想,“说得也是。”他又坐了回来。

“唉——”我伸手抱住怀里的果子巷,胸口却凉飕飕的。顿珠掰开我的手腕儿,漫不经心地朝我怀里扫了一眼,“你吃梅朵的醋了?”

我一愣,转头看向他,“怎么可能。”

“那就好。”顿珠有些放心地别开了眼。我不由觉得奇怪,伸了脖子往他脸边凑,“咦?难道你喜欢梅朵?”

结果劈头盖脸地挨了他一掌,我登时疼得龇牙咧嘴,“死珠子!下手这么狠,信不信我现在就去找扎西平措收拾你!”

顿珠听得一乐,连忙长指一伸,“去啊,我跟你一道去!看他怎么打得你满地找牙,到时候可别求大哥我出手救你。”

我被他说得无语凝噎,回过味儿来,不免有些生气,“你竟然偷听我们说话?”

顿珠不屑地甩了甩袖子,“你那点子破事,还想瞒我!”

“唉,原来连你也知道了……”有些苦闷地叹了口气,大概天生不是做戏的料子,心事儿一重就往脸上放。不知道阿爸阿妈,每每见我这副样子,心里又会作何感想呢?

身子被几丝凉风吹得一激灵,我索性将缩在石瓦上的双脚放下了地。没再理会一旁的顿珠,我起身朝着屋门走了几步。

“你为什么不喜欢他?!”清稚的声音自身后将我喝住,那有些沙哑的尾音在初夏的夜风里唏嗦作响。

我停住了步子,淡淡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喜欢央金?”感觉身后的人气息一变,幸灾乐祸地回过头,顿珠果然一脸炸了毛的表情。“当我没问!”宽袖子愤然一挥,他疾风似地从我身边刮过,还好巧不巧地将我扇了个趔趄。

央金是隔壁家的姑娘,对顿珠可谓是一见钟情。与梅朵不同,央金身上有种万马奔腾的豪气,逮着机会就对顿珠死缠烂打。在除我以外的女人面前,顿珠向来都是个翩翩佳公子,连婉拒都下不去手,只好鸡躲黄鼠狼一般地避着藏着。

说来这央金也真是有两手,能把顿珠那魔星克得服服帖帖。下回一定要让梅朵跟她取取经……不自觉地收紧手臂,胸口却被硬邦邦的东西顶得有些痛。落下视线,这才觉得怀里的果子巷已经被我捂得温热了。

唉,自己的事情都管不好,还有空去想人家的风花雪月。要是扎西平措随随便便就能被梅朵弄上手,那我也不用在这儿忧思难安了。虽然和扎西平措青梅竹马的是原来那个“卓玛”,但我对他还是挺了解的。他不是那么容易放下的人,起码现在不能……

回身锁好了门闩子,我抱着果子巷往楼上走去。桤蒿楼梯嘎吱嘎吱的,彷如顿珠清稚而沙哑的嗓音,一步一遍地在我耳旁重复着那个问题……为什么不喜欢呢?我也说不清楚,可是对扎西平措的依赖无法用情爱的标准去衡量。那并不是纯粹的亲情,但也达不到爱情。或许我们以另一种关系相遇,答案便能明朗。可今生,我们注定了只能是姐弟。

这就是宿命吧……让人难以抗拒……如果我没有穿越时空,达瓦卓玛是不是会和扎西平措在一起呢?而仓央嘉措,还是西藏万人敬仰的活佛,在最高最孤独的位置上看透红尘么?

这样的开始并非我所愿,可又会如何结束……只怕这所有的一切,与我息息相关,又全然不在我的掌握……

在扎西平措的门帘儿外停了停,犹豫了一会儿,我伸手推开了自己的房门。点亮酥油灯,又小心地将果子巷放在漆木桌上,我一头扎倒在还铺着哔叽薄褥的床上。转头看向窗外,天色已经铁黑了,索性明儿再把果子巷拿给他吧。

每日一到夜里,我心头的伤口便会隐隐作痛,伴随着深入骨髓的记忆,一幕幕走马灯似地切割着我残存的理智。每每这个时候,我最不敢见的人就是扎西平措。我总觉得他的身上摇曳着那个人的影子,这种重叠越来越相似……彷如一根无形的绳索,紧紧地牵住我,莫名想接近,可我从来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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