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人同人)白玛未央/青灯下+番外(69)

无意识地回头望了一眼,却瞥见一个绛红色的身影躲躲闪闪地钻进一旁的小巷道里。我一愣,呆呆地看了看那露出的一大截袈裟,心底觉得好笑,面色却肃了起来。

一路故意走得极慢,上哲蚌寺的山路上随处都是彩色经文。我几乎是每到一处,都要磕个响头拜一拜。每次眼风儿往后一扫,总能瞥见那个很耐心又很蹩脚地跟踪着我的绛红色身影。山路走到一半,我终于沉不住了气,跺了跺脚,我转身看向那棵盘根错节的巨大唐柳,“丹巴,你还不出来?”

绛红色的袈裟在那歪七扭八的枝杈后一动,似是滞了几秒,丹巴有些不情愿地走了出来。看他灰头土脸的,我不由感慨,到底是个正宗的出家人啊,玩不来间谍班子那套。不过话说回来,他这盯梢人的方法也太逊了,自学的吧,连我这个外行人都能轻易发现。心底里又把那个坑爹的幕后主谋里里外外鄙视了个遍,我皱了皱眉,“你主子到底在哪儿?”

对面的丹巴一愣,神情有些错愕。我平复了下心情,缓缓解释道,“我是说,你家上师他现在身处何处啊?”听明白后,丹巴双手合十向我行了一礼,“上师在觉拉康里。”

“嗯。”我点点头,继续问道,“那他现在让不让见啊?”闻言,丹巴小心地扫了我一眼,“让的。上师知道您会急着找他,所以派我来跟着您。”

“这样啊。”我掀了掀嘴角,手朝着他摆了两下,“那我现在就去措钦大殿找他,你去忙你的吧,不用再跟着我了。”丹巴犹豫了一下,然后恭敬地又朝我行了个礼。

看着他远去的背影,我默默地叹了口气。说是让他去忙自己的,可除了回哲蚌寺复命,他也没有自己的私事儿可干。所以,我们还是处在同一条道上,只是顺序掉了个头儿。两人朝着寺门的方向儿进发。丹巴在前头走得不紧不慢的,我也不好急追上去。心下不由对这落后的位置有些后悔。今儿接连遭受了两次重大的打击,现下我必须去大师那里求点安慰。

哲蚌寺的寺门很不显赫,香布飘飘,两边的白墙甚至脱去了墙皮,露出凹凸不平的石砖。门左侧的转经筒旁,皮肤黝黑的信徒正虔诚地推着转经筒。简陋的长阶上,不时有身披绛红袈裟的喇嘛来回穿行。

跨过寺门,我朝着左侧的甬道走去。在西藏,无论是转山还是转寺,都要按照顺时针的方向走。第一次听到这个习俗,还是在现代的时候。一大帮人跟着导游走,边听他的讲解边转着寺庙。

望着眼前的石板小径,视野里只有左侧的绿树,右侧的白墙,还有头顶的蓝天。一时有些个茫然,虽然穿越到这里并非我所愿,但如果要我现在回去……脚下的步子顿了顿,我伸手扶住粗糙的墙体,心头生出一股浓浓的不舍来。不知从何时起,这个问题在我眼里竟变得如此残忍了。

大概是发现我迟迟没有动静,前头的丹巴忽然转身看了我一眼。我抬起头,视线扫了回去。他一愣,立马转回了身。下意识地不敢再多想,我匆匆往前迈着步子。

甬道的尽头是水轮转经筒,泉水“哗哗”地冲刷着满是水痕的石块儿。旁近的路有些崎岖,我不由放慢了速度。脑子里想着心事儿,脚下难免磕磕绊绊的。望着坑坑洼洼的石子路,我拧起了眉毛。

这样的路,谁都不愿意走吧……他是不是也是如此呢?耳边忽然闪过桑杰嘉措冰冷的话,是啊,他要为仓央嘉措铺一条最平坦的路,而我也算是这条路上一块很挡眼的绊脚石吧。扯了扯嘴角,我不禁冷笑了起来。只可惜,我早就决定了,哪怕是绊脚石,我也要做最五彩斑斓的那块。

抬手拍了拍有些僵硬的嘴角,我调整了下面部表情。说实话,跟个出家人谈恋爱是需要一定的心理承受能力的,尤其对方还是西藏位高权重的□□喇嘛。而且,我虽算不上高尚,但道德多少还是有些的。所以,在与大师交往的这段时间里,我常常会觉得良心过意不去。可偏偏又放不下七情六欲,于是只能定期给自己做心理建设,这样才不至于内心太过扭曲。

松弛了下面部肌肉,我转过甬道,视野一下子开阔了起来。往额上抹了把汗,我有些麻木地登上了又长又窄的台阶子。措钦大殿庄严地矗立着,玄色香布随风摇摆。石铺广场上,煨桑炉里依旧火光跳跃,红彤彤的夕阳镀上袅袅桑烟,恍如染色的柔软飘带,缠绕在整个广场的上方,偶尔,被风吹动地变了形状。怪不得说拉萨是离天最近的地方,这一切,更胜仙境。

缓缓地从匍匐在地的信徒旁走过,我直接走上了措钦大殿的四楼。觉拉康,也就是释迦佛殿,是四楼的正中主殿,里面供奉着释迦牟尼说法像。这里我之前来过一次。不知为何,总觉得不太喜欢这个地方。或许是因为唯一来的那次是和仓央嘉措道的别,或许是因为里面如来的威严……

跨进觉拉康,忽地视线一暗。面前密密的唐卡,经幡,各类法器,以及那色彩浓烈的壁画,把视野堆砌得严严实实。我抬眼看了看巨大的释迦牟尼说法像,势作说法印的金手上整齐地垂挂着飘逸的五彩哈达。莲座旁供了张小案,排列整齐的酥油灯发出微亮的黄光,把两旁的十三座银塔映照得光影闪烁。

目光下移,我盯住案前磕着短头的绛红色身影。半晌儿,才走过去,跪倒在旁边的氆氇卡垫儿上。耐心地看着仓央嘉措磕完头,直到他直起身子。我才弯低了腰,仰头朝他的面上看去。那冷峻的眸子只是斜斜地扫了我一眼。我不甘心,费了老大把劲儿盯住他,眼见着脸快贴上地面儿了,仓央嘉措才一把将我拽了起来。

正想朝他粲然一笑,不料脖颈上一紧,脑袋重重地被他按靠在了手臂上。我也没再做无谓的挣扎,只是找了个舒服点儿的位置。仓央嘉措一直挺着脊背,而我则是跪坐在了后曲的小腿上。紧贴在脸颊上的袈裟算不上丝滑,可今儿靠着,身子却接连滑落了好几次。当然原因全在我,给我一个支点,我就能伏倒整个身子。

想着,胸前猛地又横出一只手臂来。我稳了稳身子,抬眼瞄向头顶的俊脸。仓央嘉措正淡漠地看下来,“自己黏住了,再掉就不管你。”我一愣,身体却不受控制地往前倾了倾。感觉胸前的手臂力道加重,我懒洋洋地打量了仓央嘉措一眼,“口是心非。”闻言,那墨黑的眸子目光一凛,嘴角的曲线却柔和了起来。

觉拉康里静静的,空气中飘浮着一股酥油灯燃烧而来的奶油香味。枕在仓央嘉措的手臂上,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柔软。细细算来,最近发生了好多耗费心神的事情,眼下这样的清闲时光竟愈发少了起来。下意识拿额头蹭了蹭袈裟,衣料下的温度传来,这才让我安心了几分。

靠了半晌儿,心思环转着,我忽地提眼望向仓央嘉措,“第巴真得言而有信么?”身下的手臂绕到身后,将我揽住,仓央嘉措斜睨下来,“他跟你说了什么?”

我一顿,挺身凑向他的下巴,“他说不会再插手我们的事了。”闻言,仓央嘉措神色未变,似乎已经知道了此事,“还有呢?”

“呃……”我愣了愣,心底怎么也不愿意把那句让我隐隐作痛的话告诉他,可扯谎又怕被发现。事实上,我有些迟疑的态度已经让他生了疑。咬了咬唇,我决定铤而走险,“还有几句是关于阿旺仁钦的。”心里笃定这是个禁区。仓央嘉措看了看我,果然没再追问。

不过这个沉默似乎长了点儿。我拽住他的袍子,跪直身体朝他面上看去,“喂,你还没回答我呢。”仓央嘉措拉下我的手,表情却若有所思的,“不插手只是暂时的。”我的心头一酸,伸手扶住他的下颚,“没关系,我们一起面对。”

仓央嘉措垂下眼,凝眸盯住我,却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将我的手放了回来,“再过两个月,我要回布达拉宫了。”

我一怔,人顿时垮坐回了小腿上。

他要回布达拉宫了?

这就是桑杰嘉措暂时妥协的原因么?

仓央嘉措见我一副晴天霹雳的模样,不由低身搂住了我的腰,热热的呼吸喷打在我的颊边,“我有说不带你么?”

愤愤地白了他一眼,我骂道,“那你不早说。”仓央嘉措乜了乜眼,嘴角却弯了起来。他更紧地拥住我,炙热的体温几乎将怀里的空气也排挤了出去。我有些贪婪地吸闻着他身上特有的味道,一股满足感盈满了整个心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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