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心里却也在腹诽,孟锐是为薛清宁着想,也是关心薛清宁不错,但这法子也确实太粗、暴了吧?他们以前想都没有想过。
孟锐仿似猜到他心中所想,转过头看他,一脸轻描淡写的说道:“往后她要还是不喝药,再像刚刚那样直接给她灌下去。”
薛元青:......
这样的事我们可不敢,麻烦还是您老来吧。
至于薛清宁,一听到这话她就咬的更重了。
以往说什么三哥最疼你,三哥哪里舍得让你难过之类的话原来都是哄她的。刚刚强硬的将那样一碗苦涩到极致的药给她灌下去的时候怎么就不疼她了呢?怎么就不想想她会不会难过呢?
最后还是薛元青和绿檀等人好说歹说,薛清宁才松口。
就见孟锐的虎口上面有两排清晰的牙印,有几个牙印上面还沁出了血珠来。
薛元青有点儿被吓到了。
不管孟锐平日再如何的在他们面前平易近人,但这位到底是靖国公世子,也是神策军中尉啊,薛清宁竟然将他的手都给咬的流血了。
刚刚她这到底咬的有多重啊?怎么也不见孟锐叫一声痛?
忙叫绿檀去拿止血的药膏来。
却被孟锐抬手止住了。
目光却没有看他们,一直落在薛清宁的身上。
她身上穿的是浅紫红色的里衣,极娇美的颜色。刚刚这样一番的挣扎,发丝乱了一些。
一双小鹿似的眼中依然盈着一层水光,眼尾红红的。应该是没有料想到将他咬的这么厉害,心里有点儿怕,望过来的目光怯生生的,带了点儿惧意。
她的这个样子,就仿似被他给欺负了一样。
不过刚刚他确实不顾她的意愿,将那一碗很苦的药汁都给她灌了下去,也算得上是欺负了她。
可是为什么看到她现在的这个样子,他的心底却忽然升腾起了一股想要将她欺负的更狠,让她眼中的水光更多一些,眼尾更红一些的念头?
他这到底是怎么了?
孟锐闭了闭眼,却无法将心中的这个念头给压下去。甚至有越来越汹涌的趋势......
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勉强平静了一些。
只是睁开双眼看着薛清宁的时候,一双眸子依然幽深暗沉。
“如何,”他的声音听上去也较平时要低沉好些,“咬了我这一会,可解气了?”
说着,竟将自己的右手又递到了薛清宁的唇边:“若觉得还没有解气,便再咬。”
☆、第139章 心意初现
薛元青和绿檀等人听了这话, 都呆愣愣的望着孟锐。
实在是从没见过这样上赶着求咬的啊。
薛清宁也呆了。
她是个脾气来的快也去的快的人, 刚刚咬过孟锐这么一通, 心里的气恼早就已经消散了。这会儿听了孟锐的这话, 也分不清楚他这到底是不是生气了......
目光一会儿看看孟锐的脸,一会儿看看他右手的虎口处。
他手上的肌肤虽然算不上白皙,但沁出来的血珠子却是猩红的。且这会儿还合在了一块, 蜿蜒着从他的虎口处往下掉落。
薛清宁吓了一跳。慌忙拿了自己平日用的,搭在床头上的一条锦帕,手忙脚乱的按在孟锐的虎口处。
这锦帕是杭绸的,淡淡的绿色。一按上去,吸了血,红色的血迹立刻晕染开来。
薛清宁胸腔里的一颗心在突突突的乱跳。
她一边按着手帕,一边偷眼去看孟锐。
就见他一张脸肃着,一双墨色的眸子里面涌动的是她看不分明的情绪, 莫名的就让她觉得心里发慌, 手脚发软。
“三,三哥,你,你生气了?”
薛清宁觉得自己真没用。孟锐不生气的时候她在他面前半点儿忌惮都没有,什么冒犯他的话都敢说,什么冒犯他的事也都敢过,但一等孟锐生气了, 立刻就怂了。
譬如现在, 她怂的只想不停的往后躲。但可惜她身后就是床头了, 挡着她,让她压根没法子再往后移动一点。
孟锐却忽然笑了。顷刻间便是雨后初霁,漫天乌云消散,金灿灿的日光照遍各处,让人心情顿时就会好起来。
“我没有生气。我从来没有生过你的气。”
一边说,一边抬起手轻轻的摸了下她的头顶。
她的头发可真柔软啊,也很顺滑。即便只是这般轻轻的摸着,仿似也是一种极好的享受。
“倒是你,我刚刚那样喂你喝药,你有没有生我的气?”
薛清宁待要说没生气,可对上孟锐含着笑意的了然神情,还有刚刚她自己闹出的那一通事。
就算她说没有生气,那谁会信啊。
索性实话实说:“刚刚我确实很气。不过咬了你之后我现在已经不气了。”
“那就好。”
孟锐放开她,在床边站好。
刚刚他迫着薛清宁喝药的时候,即便薛清宁再如何的挣扎,他拿着药碗的手却很稳,一滴药汁都没有洒出来。倒是刚刚被薛清宁咬破了虎口,有两滴血落到了被子上面。
虽然是杏红色的锦被,但沾染了这两滴血,看着还是很明显的。
就叫绿檀:“你们姑娘的被子脏了,给她换一床干净的来。”
绿檀依然呆愣愣的。闻言哦了一声,转身去柜子里面拿干净的被子。
孟锐看了薛清宁一眼。
小姑娘抱着双膝坐在床头,眼尾泛红,看起来纤细娇弱的很。
很想将她抱在怀里,温声软语的哄哄她,但是想到刚刚薛元青对他说过的话......
孟锐伸出的手便僵在了半空。
片刻之后他静默的收回手,叫上薛元青,两个人往外面走。
孟锐的步子走的飞快,就算薛元青,也要小跑着才能跟得上。
而且也不晓得是不是他的错觉,薛元青莫名的觉得现在孟锐的心情好像不大好。
难道还在生薛清宁的气?
便解释着:“宁宁确实是娇气任性了些,总是我和娘,还有大哥平日太惯着她的缘故。刚刚她咬你,应当也是气急了,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我没有生她的气。”
孟锐忽然停了下来,目光落在路旁的一株紫玉兰花树上。
已经是冬日,玉兰树上的叶子早就已经落尽。不过枝头却打着花苞,看着毛茸茸的。
等到明天二月,这些紫玉兰便会绽放开放。小小的,纤细的一朵,在淡金色的日光中随风轻晃。
孟锐忽然就想到了薛清宁床前那架白纱屏风上面绣的就是一枝紫色的玉兰花。
还有薛清宁,穿一件浅紫红色的里衣,小小的,极纤柔的模样,分明就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紫玉兰。
面上的神情不由的柔和了下来,声音也柔软了不少。
“娇气任性一些也没什么不好,她还可以再娇气任性一些。”
薛元青一时没有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孟锐已经抬脚又阔步的往前走了。
走到园子门口的时候,却看到薛清璇带着一个丫鬟迎面走了过来。
穿一件品月色缎绣整枝梅花纹的夹袄,发间簪了一支赤金凤钗步摇。长长的珍珠流苏垂下来,随着她的走动,在她的脸颊边轻轻的摇晃着。
看到孟锐和薛元青,便停下脚步对他们屈膝行礼:“小女见过孟世子。”
又笑着叫薛元青:“二哥。”
薛元青对她回以一笑,也叫了一声三妹。
孟锐却是神色淡淡的,不过对她略点了一点头,随后便继续抬脚往前走,并没有丝毫要停留的意思。
身影很快在青石小径上消失不见。
薛清璇的丫鬟名叫文杏。见状便道:“这位孟世子竟这般的就走了?可方才夫人还交代说......”
“文杏!”
余下的话还没有说出来,已经被薛清璇给开口打断了。
姜氏阔别京城二十多年再回来,这荣昌伯府里面的一应事早就不熟悉。虽说徐氏得知他们即将回京,早就遣人收拾了一处干净的院落出来,可也担心收拾的不合她的心意。于是先前便带着孙妈妈去了姜氏院里,一来问她可还缺什么,二来,也是再叙别后离情。
闲谈中姜氏见徐氏面有忧色,便问她发生何事,徐氏也没有隐瞒,说起薛清宁昨晚着凉得了风寒的事。
才刚说完,就有个小丫鬟走过来禀报,说是孟世子得知姑娘病了,过来看她。现同二公子一起去了姑娘的静雨轩。
姜氏听了,心里不由的开始活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