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燕来行仰天长笑,然后停住,“……嗯?”
青松对着外人,总是能有从容和煦的笑容:“既然是我的地盘,我赶个人不用跟各位请示吧?”
燕来行没话说了。
虞药突然插了话:“月姑娘既然要先离开,麻烦帮个忙,叫安捕头来一趟吧,我等就在这里守着现场。”
月姑娘一听,大喜过望,眼睛一亮:“当真?”
说完想起了什么,担心地看向青松。而青松并未看他,反而用一种极阴沉的目光,盯着多管闲事的虞药。
权无用也附和:“对对,姑娘不用担心,交给我们。”
青松笑眯眯地走向虞药,还未靠近,面前被铃星挡住。
虞药伸手拍了拍铃星的肩,看了他一眼,铃星想了想,移开了身子。
青松道:“权家主,聊一下?”
虞药点头。
青松朝旁边走了几步,施了个法,让别人听不见他们的声音,等虞药跟来,便开门见山地道:“家主,还请不要多管闲事吧。”
虞药笑了笑:“如此大命案,不能算闲事吧?”
青松一摊手:“说的就是啊,有人会来查办,阁下何必牵挂太多?”
虞药眯了眯眼:“安捕头不行吗?”
青松顿了一下,又和蔼地笑:“您看您这个问题,就属于多管闲事。”
虞药看他:“不能算管吧,问一句,举手之劳。”
青松不笑了:“要想借我青一丈之地布煞阵,总得照我的规矩来吧。还是你们北海现在有本事,能迫我做事?”
虞药愣了,好半晌才问:“你知道我要什么?”
“怎会不知。我知道你上路求什么,我知道你一路从哪儿来,我甚至知道下一个地方你应该去哪儿。”
虞药舔了舔嘴唇,没说话。
青松又道:“权家主也算辛苦,赠我衣,与我游,想搞好关系再开口求人。可是,那副画你看到了吗?有了画,就算我还了您赠衣之情,算起来,两不相欠。那孩子心不错,不过没看出你的苦心,你也不要苛责于他。”
虞药抬头看他。
青松继续道:“我也跟您交个实底,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青一丈的事也远比你想得麻烦,你不过问,是好事。我不欠你什么,你还要找我帮忙,不如就先卖我个人情吧。”
虞药沉默起来。
青松极有耐心地等着他。
片刻,虞药抬头:“当真?”
青松一笑:“明日便可借地与你,结界你来布。”
虞药点了头。
青松拱了拱手,转身要走,虞药叫住了他。
“青松老人,聪慧非凡,在师妹面前倒是有些紧张。”
青松不明其意,笑眯眯地:“嗯?”
虞药盯着他:“简直像是换了个人。”
第35章 同门情谊
月姑娘见虞药和青松商事回来,便抱一抱拳:“那这里劳烦各位,我先去……”
“等等。”虞药出口打断她,“青一丈的家事我们不方便插手。对不住了,姑娘。”
月姑娘一惊:“可是……”
虞药也不等她回话,看着其他人,冲林舞阳挥了下手:“走吧,这里交给青松老人,他自有办法。”
“什么?”燕来行先站出来,“此事明明……”
“行了。”虞药抬手止住了他,没有要争辩的意思,又看了一眼林舞阳,“走了。”
林舞阳看看怀里的男人,又看看虞药,站了起来,小心翼翼地把男人在床上放平,把药和纱布留在了床边,低着头走了过来。
虞药看了燕来行:“走吧。”
燕来行还想说什么,但出于对虞药的尊敬,最终还是没有开口。
铃星也无意见,发难的却是权无用。
他站在虞药面前,挡住了他:“师兄,此事我们不能不管。”
虞药有些狐疑地看他,毕竟权无用最不爱插手别人的事。
权无用又道:“我们不管,月姑娘怎么办?”
月姑娘连连点头。
权无用走去她身边,低头看她,目光如水:“姑娘放心,此事就交给我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姑娘的事,就是我权无用的事。对,在下名叫权无用,北海权氏人……”
其他人互相看了一眼,明白了这小子殷勤的缘由。
虞药点点头,拍了拍他的肩:“好,那就交给你。”
权无用:“嗯?????”
其他人一个一个从他身边走过。
“师兄,师兄……”权无用看虞药,虞药握了握他的手,从他身边走过去。
“燕大侠,燕大侠……”权无用看燕来行,燕来行叹口气,从他身边走过。
“星哥,星哥……”权无用看铃星,铃星从他身边走过去。
“林……算了,你走吧。”
“哎?你怎么这样……”
***
虞药回了房间,也不去睡,靠着门边朝外张望,透过窗纸的光打在他身影,在脚边落一地的影子。
铃星盯着自己的手掌心看,突然听见虞药问他:“你说,有没有可能煞和人主共生?”
铃星抬头看他一眼:“你怀疑青松?”
虞药把目光从外面收回来,看着铃星,走了回来坐在他身边:“可能吗?”
铃星想了想:“青松身上看不到一点煞气。”
“煞有办法让自己的煞气完全消失吗?”
铃星点点头:“可以消失,但有时限。”
虞药若有所思地点头,铃星却问道:“你还要管吗?不是已经答应给你布阵了吗?”
虞药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你听见了。”
铃星默认。
虞药又道:“月姑娘是青松的师妹,之前也有此类事件,她也给青松招了麻烦,但青松虽然损她,怪她,但不会对她下什么狠手,是吧?”
铃星:“嗯。”
虞药又道:“法术之事,谁讲的清楚呢?仙家多少,天下法术也不可能穷尽,青一丈有何玄机,都是自己的事,对吧?”
铃星:“嗯。”
虞药又道:“且说了,青松说了此事有官府来查,我们也不宜过多干预。”
铃星:“嗯。”
虞药只能得个这样的回答,苦笑了起来:“你只会回这个啊?”
铃星看他:“你要真是不在意,现在该睡了。”
虞药一愣,笑了,起身吹了蜡烛,倒去了床上。
他一夜未眠。
***
翌日清晨,虞药和铃星起得早。他们与安单还有官府之约,今日应当去官府报备。
可他们还未出门,安单竟挎着刀,带着一队人马进了青一丈,横列队而入门,进来就奔向厅堂中间的一张桌子。
安单按着刀,一步跨过,坐在了凳子上,人马列站其后。
刚下楼的虞药和铃星一看这场景,便止了步。
虞药站在楼上,开口问道:“安捕头起得可太早了,我们正要过去。”
安单抬头看他一眼:“不用麻烦,我过来便是。”说完也不看他们,倒是直勾勾地盯着厅中的轴筒。
虞药打量了一会儿安单,心中有了几分数。他走向安单,被安单身边的带刀侍卫挡了一下。
安单抬起眼看看他,示意侍卫收了刀,虞药坐了下来。
虞药自顾自地拿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水:“我要是没猜错,您要找的,一直都不是我们吧。”
安单看都没看他。
“抓在银网里的煞鸟,施了咒,怎么可能飞得出来?当晚就杀的鸟,为何不在抓时就杀,偏要带着它路过闹市?”
安单终于抬头看了他一眼。
“啧。说起来,”虞药接着道,“煞鸟认不认主倒在其次,不过煞界排位盛行,弱靠强倒是真的。在这青一丈放了煞,弱者要近强,安大捕头是认为这青一丈里有煞。”
安单目光沉沉。
“可是安捕头没有见过我们,那必然是认为青一丈本身有煞。安捕头又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呢?”虞药自问自答,“也许是清莱的师姐告诉的?”
安单眼神一冷,身子转了过来。
虞药很快接上:“安捕头不必动怒,虽然您是为了钓青一丈的鱼,但不小心钓到了我们身上。昨晚发难也是因为认为我们就是藏身青一丈的煞,可是看青松老人轻易地就将我们交了出去,便知我们不是青一丈的人,今早才借着这个由头来的吧。”
安单盯着虞药:“你们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