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死道消！
站在零落身后的蔚攸安和周南都吓得脸色苍白。
蔚攸安问：“零师叔，大师姐她说得可是真的，师父他当真……”
那个词，蔚攸安不敢说。
零落皱眉道：“其实你们也不必如此，说不定风且能够平安渡过此劫呢？”
“呵。”谭炯炯轻笑，“他若是能渡过，便不会做出现下的选择了。他是个懦夫！懦夫！”说着，谭炯炯扭头就跑走了。
周南呢喃了一句，“大师姐……”
零落拍拍蔚攸安的肩膀，对两人说：“你们也不必担忧，等明日过了，一切都有分晓了。”
蔚攸安心下顿时一个咯噔，他道：“师父可是明日渡劫。”
零落应道：“恩。”
其实零落心里也在等，等明日的结果，但他帮不了楚风且，一切只能看对方的造化了。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倒计时——5.
第52章 最后留下的
渡劫那天，青禾峰的众人都起得极早。
谭炯炯嘴上说这懦夫与不在意，前夜里醒了一宿，直到第二天瞧见天色发亮才朦胧间回过神来。
众人都绷紧了神经，等着渡劫天雷的到来。
只见清晨鸟鸣声一过，天际便涌起了乌云，成片成片的黑云压在了青禾峰的上空。时不时电闪雷鸣，甚至狂风大作。
“到时间了。”
那头，零落站在青禾峰的山顶，望着天空不断浓聚的云团，他挥手在青禾峰布下结界禁制。虽说他无力助楚风且渡劫，但他需得护好青禾峰的众人，以慰他作为楚风且挚友的情分。
九霄派虽有四大主峰，但其实峰峰互不相干。若楚风且死了，作为九霄派掌门的陆竹也不过是哀悼片刻，之后便另选峰主。而零落不同，他与楚风且向来交好，自然不愿意让楚风且就因此断了性命。
可没等他稍微放下心来，就见谭炯炯御剑来了山顶。
“你来干嘛！这儿很危险！”
“我知晓。”谭炯炯盯着漫天的黑云道：“零师叔，我知晓今日一过会发生什么，我不求零师叔你出手助师父一臂之力，只求你别拦着我。”
“丫头。”零落叹口气道，“你可知他活不了，渡不过。”
“那又如何，还有……我相信他那样的人渡得过去，他为了这苍生将堕心之火藏于体内，他为了这天下将一身修为用予除恶，为何老天不宽容他一次？”
“那是因为他不为苍生、不为天下，只为了你，为了你的一句英雄。你可还曾记得自己当初说过的那句……罢了，事到如今说再多又有何用，他傻，你傻，倒真是傻得般配。”零落再一挥手送谭炯炯去了禁地。
禁地内的楚风且破洞而出，凌空而起。
他没有瞧见谭炯炯望向他的眼神，他只看见天际的黑云和满天的雷光。他举剑，在身子四周凝聚出一道结界，很快天雷便朝着他劈砍而来。刚开始还是小雷，他也承受的住，但后来天雷的威力越来越大，而他也越发越应对得吃力。
体内的堕心之火受了天雷影响，已经开始蠢蠢欲动。
身在楚风且体内的安歌使劲去压制堕心之火，但无奈堕心之火的威力便是消减了一半也依然如此不受控制。楚风且越发吃力了，一道雷打在他的结界上，瞬间就将那结界粉碎成虚无。
“你承受不住的！”安歌在楚风且体内咆哮，“若是你我一分为二，说不定还有活下去的机会。”
楚风且皱皱眉头，继续布置结界，“那样你会死。”
安歌顿了顿道：“那又如何，她已经不在乎了。她现在与你是正常的师徒关系，只要你活着，你们还是依旧如初。”
楚风且却摇头，“恢复不到如初了。她在乎你。而你也无需为我而死。”
安歌道：“你想得如此好心，我怎么会为你而死！你不分离出我，你我便一起事，死一个还是死两个，你账都算不清吗！”
楚风且没回答。
他微微闭眼，之后再度睁眼，浑身的修为拔高了许多。他冒着被雷电劈的风险，将剑彻底插入雷云之中。其实他还有一个想法，一个或许可能让他立马丧命又或许可能救得了他的方法。
他想利用雷云来消灭他体内的堕心之火。
底下的零落瞧见楚风且的举动，极度错愕，“他是要……”后续的话在雷云突然涌了出大片雷电那刻被消了音。
只见那雷电顺着剑一下下击打在楚风且的身上，打得他衣衫褴褛、血肉模糊。谭炯炯在底下望着，越见越是心焦，可她不敢随意上去，因为她怕因为自己的加入给她家师父带来更厉害的雷劫。
但直到楚风且被雷电击打地从上空坠落到半空，吐了大口大口的血，谭炯炯才憋不住捏着自己的剑冲上天去。
她想过了，即便是死在一起又如何，她谭炯炯已然死过一次了，不怕再死第二次！
楚风且设立的结界本该阻止谭炯炯的进入，但不知为何，谭炯炯伸手靠近，那结界便轻易地融纳下她了。
“你来做什么！下去！”
“不，师父，我要和你一起。无论是生还是死，炯炯都想和师父在一起。”
“胡闹！”
“炯炯从来都没有那么清晰地知晓自己想要什么，现在炯炯明白了，炯炯想要的只有师父，想要师父活着，想要师父开心，想要一切都恢复原样。师父，你难道这么轻而易举就要将青禾峰丢下吗！”
“炯炯……”话还没说完，又一道雷打在楚风且的结界上，这回楚风且是再也没有灵力去对抗天雷了。他本想用尽最后一丝力气送谭炯炯离开，突然他听见自己的内心与安歌一起说了一句话——留下她。
楚风且明白了。
他明白其实一切都只是因为他过于执着，过于呆板，若从很早很早之前，他能明白这个道理，或许他与炯炯之间的记忆会更加美好。
他朝谭炯炯伸手。
谭炯炯握上了楚风且满是鲜血的手，两人在空中相依在一起，到处都是雷光，到处都是风啸，但他们只好像这样依偎着就什么都不怕了。
安歌在楚风且体内望着这一幕，突然涌上了和楚风且一样的笑容，他捂住自己的心脏，最后望了眼谭炯炯，强行挣脱开楚风且的禁锢，冲向雷云。
他要以身葬云，以魂祭天！
漫天的血色和黑云成了此刻青禾峰唯一的景色。
“安歌！”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
随后空中发出一阵剧烈的红光爆/炸，天空的劫云都散完了。
而楚风且和谭炯炯坠落到青禾峰山顶，失去意识。
*
数月之后。
青禾峰响起一阵嘈杂的喧闹。
“大师姐！你看三师兄他又欺负我！”
“我欺负你，桃夭你不要仗着零师叔为你撑腰就乱说话，我的本命剑，本命剑啊！你又拿它搅屎坑！”
“不是不是，桃夭才不干那么恶心的事！”
“那你说这剑上头的黑色是什么东西！”
“说不定是你自己沾上的呢。”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说得谭炯炯耳朵都大了，她一把吐掉嘴巴里的狗尾巴草，站起身手指两人说：“成天吵吵闹闹成何体统啊，我说你们都几岁了，还跟小孩子一样拌嘴？二师弟呢，让他来听听你们说的话。”
周南立刻上前说：“二师弟，他下山了。”
“下山？”谭炯炯狐疑道，“他从来不出九霄派的，怎么突然下山了？”
周南回：“蔚无宗宗主的女儿蔚流定亲了，二师兄要去恭贺。”
“对对对，蔚流，那小姑娘终于定亲了，省得她一直惦记小师弟的样貌。对了，小师弟呢，我今日没瞧见他人。”
桃夭接话，“小师弟在零师叔那里。”
谭炯炯打趣道：“小桃夭何时也会喊零师叔了。”
桃夭红着脸小声道：“其实那老家伙还是有优点的，就是长得算是不错。”
“哈哈哈。”谭炯炯大笑几声，起身御剑朝着无涯峰飞去。
无涯峰白烟潭内。
安歌和零落在白烟潭内浸泡，安歌的模样比起之前要成熟一些，比起楚风且却又要幼稚一些。
他道：“我这样子会维持多久。”
零落道：“大概一百来年吧，你的修为跌至金丹，但神魂却是化神。虽说你体内现在没了分魂，但好歹性命无忧。不过，我问你，你当真就打算这么装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