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少舒当然知道,昨晚半夜,他趁着云禾睡熟了,叫来关山连夜去查,很快就查到了,所以,他才一早就让程喻自己去解决季青然,不过,这还不够,能逼着他的人从仓库的通风口跳下来,光是这样怎么够。
只是,晏少舒没有想到,云禾在得知真相后,没有让自己帮忙,反而想要借她那个前夫之手去处理季青然。
所以,在云禾的心里,他还不如那个前夫?
晏少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黑眸沉沉地看向云禾,他忽然想到,昨晚在浴池里痛极的时候,落入了一个微凉的怀抱,然后便感觉到一股温润的力量在他双腿上游走,他渐渐迷离,却依旧清晰地记得,她抱着他,轻轻拍着他背,在他耳边软声说:“晏少舒,你要撑住啊。”
然后,他就撑住了。
经历了昨晚的这些事情,晏少舒原以为两人的关系不再生疏了,可为什么云禾宁愿找那个前夫,也不让自己帮忙呢?
云禾何时离开书房的晏少舒已经记不得了,只是等到傍晚关山上来叫他吃饭的时候,晏少舒恍然发现,整整一个下午过去了,放在他膝盖上的那本书依旧停留在最开始的那一页,只有被捻得卷边的书角透露出看书的人那颗并不平静的心。
——
晚上七点半,孔繁才通过那些收到照片的记者查到了季青然。看到这个结果,他也有些困惑,因为季青然这个人孔繁根本就不认识,柏舟就更不认识了。
后来他又仔细调查了季青然,才发现,季青然之所以要将柏舟和云禾锁在仓库,是为了程喻。而据说,程喻目前正在追求云禾,季青然这么做,是为了让程喻明白,云禾虽然离了婚,但是却一直还爱着柏舟,所以搞了这么一出。
孔繁将调查到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柏舟,柏舟听完沉默了半天,也颇为无语,但是更让他在意的是程喻这个人竟然在追求云禾?
所以昨天云禾就算是摔断腿都要出去见的那个人是程喻?
柏舟皱了皱眉,连他自己可能都没有察觉到,他在意的方向错了,他甚至觉得,程喻这个人根本不值得云禾冒着危险也要去见。柏家当初也算京市豪门圈的一家,虽然这几年渐渐被那个圈子淘汰出局,但是程喻这个人,柏舟也是略有耳闻的。京市有名的花花公子,换女朋友的速度极快,基本上三个月换一个,不会和任何人长久,好听点是谈恋爱,不好听点就是玩女人。
云禾竟然自甘堕落到这个地步,他倒是宁愿云禾离开了自己,找一个普通人过一辈子,也好过跟着程喻那个没心没肺的花花公子糟蹋青春。
柏舟越想越气,觉得云禾还是以前那个云禾,亏他还以为云禾变了,原来都在在他面前装的,她还是她,还是那个爱慕虚荣的女人。
孔繁见柏舟一直沉默着不说话,但表情却变来变去,他问道:“柏舟,你怎么了?”
孔繁说:“季青然那边怎么处理?要不要给她一点警告?”
柏舟捏了捏鼻梁,拍了一天的戏有些疲惫,现在又被云禾搅得心烦,于是就把气都撒到了季青然身上:“一点警告太便宜她了,教教她这个圈子的生存法则。”
孔繁点头:“明白。”
娱乐圈的经纪人手里头都有自己的人脉,像孔繁这种有知名度的经纪人,人脉更是广阔,于是当晚孔繁就联系到了季青然剧组的制片人。制片人曾经与柏舟合作过,和孔繁也算的上朋友,知晓孔繁的来意后,他什么也没有多问,就答应了下来,态度爽快得让孔繁有些猝不及防,以前想要让这位制片人帮忙,可是少不了又送人情又送钱的。
孔繁并不知道,早在他找上制片人之前,就有人先他一步了。
挂了电话,制片人摇了摇头。他当初还挺看好季青然的,新人出道,模样不错,又有程喻做靠山,可是如今,他只剩下同情了,也不知道季青然做了什么蠢事,竟然让晏家那位下了命令封杀。
好好的星途,从此就毁咯。
作者:晏少舒:我看起来难道不比那个前夫厉害??
柏舟:我看起来难道不比那个程喻靠谱???
云禾:我看起来就这么招人喜欢吗???
第39章 杀青
杀青
拍摄聂挽华杀青戏那天, 赵昭提前带领着副导演将场地和布景还有存在安全隐患的地方都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确保安全得当后, 才把演员叫过来熟悉走位。
今天是个艳阳天, 太阳特别热情,《折妖》剧组临时搭建了几个遮阳棚, 赵昭就坐在其中一个遮阳棚里,盯着监视器的画面, 拿起对讲机喊道:“各部门准备, 马上开拍了。”
“化妆师给演员再补补妆,威亚组再检查一下设备。”监视器里可以看到拍摄现场, 赵昭看见演员和工作人员准备就位后, 对着对讲机喊道:“一二三, action!”
连接着仙魔两界的踏天河两侧此刻站满了人, 一侧是以紫陌仙君的为首的天兵,一侧是以聂挽华为尊的魔将,一黑一白, 无声对峙着。
聂挽华一袭红衣似火,额间的烈火纹也越发的昳丽。她姿态懒散地斜躺在软榻上,似笑非笑地将一颗血灵果放进嘴里,血灵果是魔族特有的灵果, 果汁呈鲜血一般的红色, 因此得名血灵果。聂挽华只是轻轻张嘴咬了一小口,便有红色的汁水顺着嘴角留下来,衬得她更像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了。
紫陌仙君与聂挽华隔了一条踏天河遥遥相望, 男人眼底冰凉如霜,他提剑横指,声音裹着灵力传到了对面:“聂挽华,把你从阿黎那里偷走的东西交出来。”
聂挽华笑了,笑声在踏天河上回荡,她嘲讽道:“紫陌啊紫陌,亏你还是堂堂仙君,你来之前怎么不先打探清楚,我从白狐狸那里拿走的东西,原本就属于我们魔族,我拿回自己的东西,怎么到了仙君口中变成了偷呢?”
聂挽华顿了顿,自嘲般地笑了笑:“也是,但凡我魔族之人,不论好坏,在紫陌仙君眼中都是卑鄙无耻之人。”
“休得狡辩!”紫陌仙君声音沉沉,“魔物生而为恶,哪有好坏之分。你化作凡人接近于我本就居心不良,后来又在阿黎身上设下禁制,诱我杀你,结果……”紫陌仙君眼中出现痛苦的神色,原本清冷的面容上流露出浓烈的温情来。
是了,在凡间的那些年聂挽华就清楚了,曾经高高在上的紫陌仙君,并不是薄情之人,他亦有动情的时候,只是那个能让他动情的人,只有那只白狐狸而已。
什么魔物生而为恶,那妖呢,做妖就比做魔的好到哪里去,同样是不被仙界所承认的存在,凭什么那只白狐狸就可以得到优待和理解,而她聂挽华,就活该被一剑斩杀。
不公平,同样是被天道承认的种族,凭什么魔族就要低别人一等,凭什么魔族活该承受世间的不解和谩骂,凭什么!
聂挽华心中的不甘和愤恨瞬间到达了极致,她故意刺激踏天河对岸的那个人:“结果怎么样了啊紫陌仙君?说下去啊。”
她大笑三声,额间的烈火纹仿佛正在灼烧一样,她大喊道:“你不敢说?那好,我来替你说,因为紫陌仙君砍在我身上的那一剑,结果你的白狐狸也死了哈哈哈哈哈哈。”
紫陌沉着眼朝她看过来,明明隔着踏天河,可是紫陌眼中的杀意却阻断了汹涌翻腾的巨浪,直扑聂挽华的面门,聂挽华挥袖轻轻一挡,杀意尽散。
“其实,以那只白狐狸的修为,挡住你那一剑也不是没有可能。”聂挽华轻飘飘的声音如鬼魅一般飘荡开,“可是她身体里却有我种下的禁制。”
“紫陌仙君,你不是见识广阔吗?那你猜猜,我下在白狐狸身体中的禁制是什么啊?”聂挽华望向踏天河对岸那道雪白的身影,一字一句说得极缓,“魔族禁制,生死相连,我的确将自己的命和白狐狸的相连,不过,我还在禁制里加了点别的。当你使出全力恨不得砍死我时,我偷偷将白狐狸的神魂吸了过来,剑身入体,最后的那道禁制才得以触发,所以,那一剑你砍得有多使劲儿,白狐狸死的时候就有多痛苦。”
“你知道最后那道禁制叫做什么吗?噬心,两人越是相爱,噬心带来的痛苦就越大。”
聂挽华疯狂地笑起来,她的红衣被吹得猎猎作响:“瞧瞧,紫陌仙君爱惨的人最后竟然是这种下场,你说,白狐狸死之前会不会后悔了啊?后悔爱上你,要是不曾爱上你,她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