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晏陶陶低着头，有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没敢抬起头，只是低声说，“可是舒窈姐姐她很喜欢少舒哥哥啊，从小到大，大家都说以后舒窈姐姐是要嫁给少舒哥哥的，当初舒窈姐姐出国读书，我也答应过她，要帮她守着少舒哥哥，可是现在，我觉得自己像个叛徒。”
说到这里，晏陶陶脑海里全是以前周舒窈对她的好，以及这段日子，云禾耐心地给她讲题，帮她分析试卷，帮她向晏少舒求情的场景，这些场景交替着出现在晏陶陶的脑海里，让她心中的愧疚感越来越大，眼泪便兜不住了，一滴一滴地往外冒。
“曲贺楠，我辜负了舒窈姐姐的信任，我对不起她。”晏陶陶哑着声音，说得很慢，“可是，云禾她……她真的喜欢少舒哥哥吗？”
曲贺楠轻叹一声，抬手拍了拍晏陶陶的肩，安慰道：“云禾姐喜不喜欢先生我不清楚，但是先生肯定是喜欢云禾姐的，不然，也不会将她带回晏家了。”
“你呀，也不要自责，舒窈姐不会怪你的。”曲贺楠开解道，“至于以后怎么样顺其自然吧，对我而言，我只希望先生以后可以开心一点，有一个人可以陪着他，这些年，先生他一个人太寂寞了。”
曲贺楠的这番话对晏陶陶还是起了一点作用，她回去后，躲在被窝里哭了一场，然后给远在大洋彼岸的周舒窈发了一条消息。
【呜呜呜呜，舒窈姐姐，对不起，我守不住少舒哥哥了。】
因为她好像叛变了啊啊啊啊啊。
作者：晏陶陶：我太难了，守不住人，还管不住嘴。我有罪！
第38章 谈谈
谈谈
淡雅的木质香充斥着书房, 细碎斑驳的阳光从雕花木窗钻进来，散落在晏少舒的身上, 他却浑然未觉, 在光影的偏爱中，半垂着眼, 专注地书写佛经。
云禾安静地站在一旁，已经不是第一次见晏少舒书写佛经了, 但是每一次看, 她都觉得像是在欣赏一幅画，画中的人, 静谧又美好。
晏少舒书写的速度并不快, 摊开的宣纸慢慢被墨香填满, 已经是半小时后了。
男人放下笔, 略带歉意地看向云禾：“久等了。”说完，他推着轮椅从书案后走到了窗边，奶白色的纱帘半遮半掩, 晏少舒将它们全部打开，任由阳光肆无忌惮地涌进书房。
晏少舒似乎很喜欢阳光，以前在流云小舍，他也喜欢坐在窗边, 沐浴着阳光看书。
云禾跟着他走到窗边, 阳光落在身上有些热，她垂眸将视线停在男人身上，笑道：“没事, 我挺喜欢看你写佛经的，看着看着，自己的心也静了下来。”
晏少舒点了点头，随手从书架上取了一本书在膝盖上摊开，他微微低头翻阅，一边轻声说：“你要是喜欢，回云水镇后，可以向雪顶寺的明慧大师请教。”
明慧大师？不知道为什么，云禾总觉得这个名字让她很熟悉，但是她仔细想了想，确定自己不曾认识这位高僧，虽然雪顶寺就在翠微山，可云禾以前也没有去过，但是自从她搬进流云小舍后，傍晚的时候总是能听见雪顶寺传来的钟声，钟声古朴混重，像是在召唤着什么。
“听说雪顶寺的高僧不轻易露面，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碰到先生口中的明慧大师。”云禾回答完，就听到晏少舒说，“这不难，每个月月末我会让关山给明慧大师送佛像，到时候你可以和关山一起去。”
“雕刻室那些佛像原来是送给雪顶寺了。”以前云禾还好奇，晏少舒每天至少要在雕刻室待上五六个小时，雕刻了这么多佛像最后怎么处理，没想到是送给雪顶寺。
“嗯，明慧大师与我有恩。”晏少舒难得说到自己的事情，云禾也听得专注，她不动声色朝晏少舒走近了些，这样听得更清楚。
结果晏少舒点到为止，并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叫关山送了两杯茶进来，然后对她说：“我们来谈谈昨晚的事情。”
云禾心里咯噔一下，昨晚可有太多事情能谈了。昨天她赶回来后，看到晏少舒那个样子慌了神，也没有顾虑太多，不仅叫了晏少舒的名字，还抱着他在浴池里泡了一个多小时，后来在床上，她还不小心撞到了晏少舒的鼻子。
如今回想起来，这一桩桩的事情都在触碰晏少舒的底线啊。当初搬进流云小舍的第一天，关山就私底下告诉过她，晏少舒不喜欢和别人肢体接触，她昨晚不仅接触了，还挺亲密的。
“昨晚，你……”
晏少舒刚起了个头，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云禾就忽然打断他：“对不起，晏先生！”
云禾都没敢看晏少舒的眼睛，而是垂着头，视线落在自己的脚尖，她感觉到晏少舒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越发的局促，那些话与其晏少舒说出来，还不如自己主动承认，于是晏少舒就看到站在自己身边的人有些不安地捏着自己的手指尖，语速飞快地说道：“昨晚确实是我不对！我不应该这么晚才回来，让先生难受了这么久。”
“我也不应该在明知先生不喜欢被人触碰的前提下还抱着先生在浴池里泡了一个多小时，虽然事出有因，但是这都不是我辩解的理由。”
“最后，我还撞到了先生的鼻子，让先生痛上加痛。”
云禾越说，头也垂得更低了，她简直丢死人了，这些行为怎么看，都有心怀不轨的嫌疑，她肩膀一瞬间就塌了下去：“晏先生，真的很对不起。”
她说完，晏少舒也没有出声，书房便安静了下来。云禾心里没有底，也不敢立刻抬头，她有点怕看到晏少舒的表情，万一他表情流露出厌恶，云禾没有信心自己以后还能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继续给晏少舒治疗。
忽然，晏少舒轻笑了一声。
云禾就抬头瞧了过去，晏少舒确实在笑，不是以前那种客气疏离的淡笑，而是开怀畅意地笑着，这时，窗外起了风，笑声就顺着风渐渐荡开，云禾先是怔了几秒，随后也忍不住跟着晏少舒笑了起来。
她很开心，在她说完这些话后，晏少舒笑了。
关山一直守在书房外，他隐隐听到笑声，但又不确定，于是耳朵贴在门上听了听，听到了晏少舒的笑声，关山一下子老父亲上身红了眼，多少年了啊，他终于听到他家先生这般畅快的笑声了。
笑声并没有持续太久，晏少舒极其自律自持，如今这般开怀的笑过，他又恢复了平时那副清冷淡然的模样。
他合上膝盖上摊开的书，抬眸看向云禾：“云禾，我想和你谈的事情并不是这个，还有，你也不用道歉。”
“昨天你被锁在仓库这件事，我已经知道了。”晏少舒说，“我让关山查清楚了，是一个叫季青然的人做的。”
“季青然？”这个名字倒是挺让云禾诧异的，她和季青然无冤无仇，也不存在资源上的冲突，虽然季青然的剧组就在《折妖》剧组的旁边，但是两人很少碰面，也谈不上结仇了。云禾有些不明白，问晏少舒，“她为什么要这么做？”
晏少舒说：“因为程喻。”
“程喻？”
“季青然以为程喻喜欢你。”
“……”云禾怎么也没有想到是这个原因，她有些哭笑不得，“程喻怎么可能喜欢我，我就见过程喻两次，一次是偶然碰到，一次是他和你一起出现在剧组，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
这简直莫名其妙，就因为这个原因，让她没能在第一时间赶回来，如果她能早一点回来，晏少舒就不会受这么多罪了。
“嗯，你不用担心，程喻那边我会处理，季青然你打算怎么办？”晏少舒问道。
“我想给一点教训，昨天要不是因为她，先生就不会……”云禾看了晏少舒一眼，继续说，“不过，我不会亲自动手。”反正昨天被关在仓库的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还有柏舟呢。
云禾打定了主意，决定再坑柏舟一把，于是对晏少舒说：“先生，季青然那边我想到办法了，就不麻烦你动手了。”
在云禾看来，晏少舒的手可以雕刻佛像，默写佛经，但绝对不能借晏少舒的手去做这些事情，可云禾并不知道，她刚才那番话让晏少舒难得的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
晏少舒敛着眉眼，目光平和地看向她：“你打算怎么做？”
云禾回答：“把这个消息透露给别人，既然先生已经查到了季青然，那先生也肯定知道，昨天被锁在仓库的不是只有我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