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第一美人(82)

“大人,李夫人那边出事了……”

“怎么回事?”陆宴抬眼道。

“李夫人在前往苏州的路上,失手将李刺史杀了。”

陆宴拍案而起,“你说什么?”

沈姌此番离京,陆宴曾私下派人护她周全,本是打算,倘若她不想去苏州,便趁行水路之时将她带走。

付七低声道:“当时在走官道,李刺使及李夫人同乘一辆马车,事发突然,我们也不知道里面发生了甚,只听几声尖叫,马车的缦帘上便沾了血……这才反应过不对来……”

“沈姌人在哪!”谋杀三品官员,判个绞刑都是轻的。

“李夫人无事,只是昏过去了,只是……”付七犹犹豫豫半天,似是还有话要说的样子。

“说!”

“主子,属下本想冲上去顶罪的,但没想到,大理寺的周大人,先了我们一步。”

陆宴眉宇微蹙,沉声道:“你说的是周述安?”

付七点头,“是,当时四周都是人,除了李家二奶奶和老夫人,还有不少李府的奴仆,周大人不知从何处冲出来,当众认了罪,并击昏了李夫人。”

陆宴转了转手上的扳指,缓缓道:“周大人被谁带走了?”

“刑部的人。”

陆宴深吸一口气道:“走,现在去一趟刑部。”

到了刑部大狱,陆宴出示腰牌,顺利地见到了周述安。

周述安坐在矮几上,见到陆宴,像同故有打招呼一般,“来了?”

不得不说,这个而立之年的男人,不论他身着官服,还是身着囚服,只要当他挺直背脊,依旧是英姿勃勃的样子。

陆宴走过去,替他卸了锁,直接开口道:“我会想办法,调你进京兆府狱。”

“陆大人不必做这些。”周述安抬眸,“我想拜托陆大人的,另有一事。”

陆宴与他对视,久久未语。

“等沈姌醒来,替我送她离开长安吧。”周述安面不改色道。

“那你呢?”陆宴道。

“我自有筹码和太子换,保命不难,其余的,便不劳陆大人费心了。”

他们二人,一位是京兆府尹,一位是大理寺卿,对大晋的朝堂,对大晋的律法,都再是了解不过,多余的话,真是不必说。

大牢里狭窄潮湿,墙壁上的银灯,时不时发出“呲呲”的声响。

“会后悔吗?”

其实这话,陆宴也不知,他是在问周述安,还是在问他自己。

周述安低头笑了一下,缓缓道:“谁知道呢?”

“她醒来若是要来见你呢?”

闻言,周述安笑道:“她那个脾气,不但不会谢我,反而还会怨我。”

“所以,算了。”

第70章 (勿跳)

(接上一章梦境。)

十月的长安,轻寒萦绕,萧瑟横生。

有多少人高升,便多有多少人遭贬,可不论太子这边怎么折腾,成元帝依旧是闭关修炼,甚至还将几位后宫的嫔妃,接入了道观。

行的都是亏身子的事。

虽然眼下朝堂上的波诡云谲,看上去与根基深厚的镇国公府无甚关系,但陆宴心里清楚,陆家手里握着的兵权,足以叫那位未来的新君忌惮……

只是他没想到,他的隐忧,竟会来的如此猝不及防。

十月二十七日,雪花落地成霜。

大清早,成元帝身边的樊公公,笑着给镇国公府送了一道圣旨。

镇国公不在,靖安长公主及陆宴,身着冠服,站在香案前,准备接旨。

近来北境不安生,长公主原以为圣人是准备让陆钧带兵出征,却没想到,这道圣旨,居然是一道赐婚的圣旨。

樊公公笑眯眯道:“恭喜长公主了,世子爷与许七娘的婚事是圣人让葛天师亲自算的,乃是天作之合的卦象。”

话音甫落,陆宴沉着一张脸接过圣旨,就连谢恩的话,说的都似淬了冰一般。

夜露深重,长公主满脸疲态,食指抵额,重重地揉着太阳穴。

一旁的嬷嬷低声道:“世子爷来了。”

靖安长公主长吁一口气,低声道:“叫他进来。”

虽说长公主对许七娘的印象还算得上佳,但被旁人插手自己儿子的婚事,心里到底也存了几分不满。

可心里再不满,圣旨也已经下了,金口玉言,任谁改不了。

陆宴走进来,薄唇微抿,直接坐下。

长公主见他这个表情,心里不禁咯噔一下,“这么晚了,你可有事?”

陆宴端起眼前的茶壶,高高抬起,将茶水缓缓注入杯中,递给长公主,道:“这门亲事,劳烦母亲帮我拖至年末吧,母亲装病就成。”

“你什么意思?”长公主蹙眉道。

“阿娘,儿子有想娶的人。”

此言彷如平地一声雷。

长公主握着茶盏的手一滞,半晌之后,惴惴不安道:“是谁?”

陆宴攥了攥手上的扳指,道:“沈文祁之女,沈家三娘,沈甄。”

茶盏“噹”地一声落下,在地面转了一个圈,水溅了一地。

“你说谁?你再说一次?”

陆宴似自嘲般地勾了勾嘴角,一字一句道:“儿子说的够清楚了,母亲若是还想听,那我便再说一次。沈家三娘,沈甄。”

“你给我出去!今日的话,我全当没听见。”长公主眼里的怒气,一清二楚。

长公主哆嗦着手指,迅速地回忆着陆宴这几个月的所作所为。

沈家沈三……

怪不得啊,怪不得他这个素来清心寡欲儿子,会突然不顾名声在平康坊养了一位歌姬。

拿头牌花妓当挡箭牌,亏他想的出来?

长公主起身道:“还不出去?”

陆宴弯腰将茶盏拾起。

长公主声线变低,却带了一种不得反抗的威严,“陆时砚,为了个女子,你连阿娘都骗?”

陆宴道:“辜负了母亲的信任,是儿子的错。”

“你是要我亲自去找她吗?”长公主红着眼眶,嗤笑一声,“沈家女真是好本事啊,前有宣平侯世子为沈谣醉生梦死,后有大理寺卿为了沈姌搭上大好前程,可是陆宴,我没想到,还有一个你!”

陆宴起身,撩袍,直直地跪道长公主面前,哑声道:“她天真不谙世事,与我一处,皆是我强迫于她。”

他缓了缓,又道:“阿娘见过她,也曾赞过她一句灵透。若不是家道中落,门庭凋敝,她也不会委身于我。儿子的性子您知道,若非我自己愿意,谁也算计不了我。”

这话一出,长公主不由得后腿了一步。

自己的儿子是什么性情,她这个做母亲的最是清楚,不说薄情寡义,但也生了一副铁石心肠,能让他护到这个份上……

只怕是真动了心。

长公主倒吸一口气,颤声道:“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疯!如今大晋局势,你看不出吗?”

陆宴哂笑,他为官数年,如何看不出来?

有些事看着好似迷雾重重,但若想知其真相,只要看谁得利最大便是。那葛天师有本事不假,毕竟他所料之事,皆一一发生。

然而真正值得人深思的是:凭什么葛天师一入京,得利都是许家人?

到了如今,葛天师与许皇后的关系,很多人都能猜的八九不离十。

至于众人为何都揣着明白装糊涂,肯陪着许皇后演戏,原因只有一个,宫里的皇子死的死、残的残,大皇子病逝,三皇子犯下重罪,七皇子得了天花,九皇子才五岁……

若无造反的心思,除了当今太子,大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能当储君的皇子。

“阿娘”陆宴道:“儿子清楚。”

他在做甚,他再是清楚不过。

可他能怎么办?

若他真娶了许七娘,只怕他这辈子,都无法再直视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睛。

他如何能开口说出那句,沈甄,我要娶妻了……

半晌过去,长公主道:“你可还知你的身份?镇国公府的世子,背后是整个陆家,二房三房的前程皆攥在你手上,你走错了,他们怎么办?”

陆宴抬起头,一字一句道:“儿子会想办法让圣人亲自收回成命,绝不会连累陆家。”

长公主眼眶通红,哽咽道:“这几个月来,我几乎每日都要去长青观求见圣人,可长青观门前有重兵把守,我根本进不去,圣人连我都不见,你如何能见?”

“年底,万邦来朝,圣人必会出观。”陆宴又道:“儿子知道,阿娘也不喜受许后摆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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