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匣子(女尊)(44)

作者:棠梨豆豆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香的”是狗,“酸的”是猫。民间缺吃少穿,买不起好肉,就会吃些不上席面的下水杂货和小牲畜。陶承安自小学孔孟之道,于情于礼都排斥这些。他口气上好像是在说,他懂这行里的事,不许张屠娘掺假,实际上是申明一番自己的忌讳。

“行,你若非得要,我倒也能弄来。”张屠娘才没有被他半吊子的卖弄给唬住,“到时候处理不了,可别求我弄走。咱们村里,谁家也整不起这么些肉。”

“好,那这么说定啦。”陶承安笑嘻嘻,拿出一块银子来,在手里掂了掂,递给张屠娘。

张屠娘不接,又多问了一句:“你要买肉是假的,其实是觉得我给花儿花了钱,手头紧,想着补偿我,是不是?”

陶承安一直以为张屠娘并不聪明,自己这个买肉的计划万无一失。听她这话,才知道自己小看了对方,这么快就被看破了。

但他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道:“什么补偿?张姐姐怕是误会了,我是真的要买肉。”

张屠娘挑起眉,点点头,伸手接过那块银子:“行,你自己说的。”

“没错,我说的,我负责。”陶承安认真保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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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原围着堂屋绕了一圈,小心地走进塌掉的屋子,查看过一趟,又轻轻地退了出来。

“何姐姐,我们这梁木怎么会断了啊?”李琼已经把小学童们归拢到院里背书,见何原出来了,急忙上前问情形。

“这梁木不好,芯里受潮没有处理,慢慢就烂了。”何原耽搁了回去睡觉的时辰,只觉得眼皮打架,口气低低的,整个人又显得阴沉起来。

李琼心里有点怯意,但是不得不问清楚:“那怎么办?”

何原低声道:“你先管住小家伙们,别让她们到塌了的房里玩。”

李琼点头应下。

何原又道:“你是想小修,还是大修?”

李琼问:“小修怎么样?大修又怎么样?”

何原捂着嘴,强忍了一个呵欠,才低声道:“小修就是换个梁,把房顶给你补齐,起码保得三五年不会再有事。大修比较麻烦,你这个房顶承重不匀,要拆了重新起一个顶,我给你找些好料子,用个二十年不成问题。”

李琼有些担心:“那当然是一劳永逸的好,只是,大修的话,是不是费些时日?”

何原道:“嗯,费时间,也费钱。”

李琼连连点头,道:“那没有关系,需要先给你多少定金?”

何原道:“不急。我很久没去买梁木了,还有各种材料,算不出准确的价格。你想要大修,我自己也不成事,得找几个伙计一起做,还得问问她们如今的工钱。等算清了,我们再细说吧。”

李琼道:“好。到时候,我们立个单据。”

何原淡淡道:“我信得过你,读书人么,想必不会欠我的。”

“总是个凭证嘛。”李琼笑了笑,道。

“对你来说是,对我来说,废纸一张。”何原有些感慨和自嘲似的道,“我不识字。”

“那,等到签字据时,我们就找村长做个担保,双方公平,你看好不好?”李琼不暇思索道。

何原若有所思。

她沉默了一会,才低声道:“真真姑娘,你这样的人,真是少见。”

李琼分不清是好话,还是另有含义,有点迷惑。

何原道:“谢谢你。”

李琼急忙道:“是我要谢谢何姐姐,还告诉我房顶的隐患。”

两人这么说着,陶承安也走了过来,问:“怎么样?”

何原正困得头疼。这时天已经大亮了,迎着阳光,她只觉得眼前全是五颜六色的斑点,烦恶欲呕。听陶承安问话,她可不想再解释一遍:“我先回去了。明天一早,我再来看看。”

听在李琼和陶承安耳朵里,这话颇有不耐烦的意思,两人也不敢多留,目送着何原大步走出了小院子。

作者有话要说:

何原:作者写着写着,小胖手一滑,就给我起了个名字,仿佛是个正经女2的待遇。那我就走个程序吧。

其她人:?

何原:(呵欠)谢邀,人在美帝,年薪十亿,刚下飞机,倒时差。

其她人:???

第37章 方寸桃李花5

一方小院里,书声琅琅。

小学童们年纪不同,学的功课不同,背的文章也不同。一个个摇头晃脑抑扬顿挫,乍看还挺像那回事的,但仔细听听,真正会背的少,瞎哼唧的多。

李琼和陶承安刚才都忙着,顾不上理会她们,这时候闲了,便分别拎出几个背得不熟的,单独问了问。

小姑娘顿时就蔫了:“老师,我还没背会……”

李琼装作生气的样子,沉着脸四下一看,就从门前挂钩上取下一个鸡毛掸子来。手里抓着掸子头,将藤条把手轻轻在石板地基上磕了两下,“笃”“笃”轻响。

“哇——老师!我错啦!”

“我好好背书!”

“老师不要生气!”

“嗯,再给你们几个一点时间。”李琼用掸子柄在屋檐的影子边缘画了条线,“看这里的影子,等它挪到这条线时,再来找我回书。”

小学童们赶紧拿起书去背了,这次可是真情实感,努力得很。

陶承安忍俊不禁:“哈哈,看不出来,你还打小孩啊?”

“谁打了?”李琼小声道,“这不是吓唬她们么?”

“那她们害怕成这个样子?”

“大概跟我一样,也是装的吧?”

好吧,不管动机如何,总之孩子们都在用心学习了。李琼稍稍放下心来,望着堂屋,低声道:“孩子们在院里坐小板凳,也不是长久之计。要不,咱们去搬几张桌子出来吧?”

“不行!”陶承安一口拒绝,“谁知道这个房顶还会不会再次塌下来?你还说让我帮忙看着孩子们,别进那间屋里呢,你自己却要进去?”

“孩子是孩子嘛,我们小心些?”

“孩子们看你进去,肯定也会去试试的,你趁早别再想这事了。”

“那她们要写字,要做文章,怎么办?”

陶承安想了想,道:“不如把她们都安置在后院吧。要考县试那几个,到你我房间的书桌上写文章去。这些年纪小的,就在菜畦旁边的院子里学字,拿树枝写在土地上。”

李琼有些为难:“这样会不会太简陋了?”

陶承安笑道:“只怕她们还觉得好玩呢。”

两人分工,陶承安来带启蒙的小孩子,李琼在房间里为备考的大孩子讲解文章,一上午时间眨眼就过。

陶承安惊讶地望着孩子们熟练地和老师道别,三两成伙跑出去了,才转头问李琼:“她们……不在学堂吃饭啊?”

“你开什么玩笑?十多个孩子吃饭呢,我自己哪能管得过来?”李琼蹲在菜畦旁边掐了两把青菜,抖抖叶片上的浮土。

陶承安这时候才真正明白,张屠娘临走时那个看笑话的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

“那个……李老师,我要跟你坦白。”

“什么?”

“我问张屠娘买了肉。”

“哦?你会做?”李琼两眼放光,一脸期待。

“我不会。”陶承安只觉得头皮发紧,“我以为你会。”

李琼大惊失色:“我看起来像是会做饭的模样吗?”

“昨天晚上,你招待我的青菜疙瘩汤,还挺好吃的。我以为你手艺没有问题呢。”

“您高看我了,陶老师。”李琼摇头叹道,“听说过卖油翁的故事吗?‘我亦无他,唯手熟尔’。”

她晃了晃手里这把青菜:“你看看这小菜畦,我唯一能降服的,就是青菜。我来这里大半个月,每天都做两份疙瘩汤,应付自己的两餐,能不熟练吗?”

“只有这些……?”

“哦,还有乡亲们送我尝鲜的豆酱,和我娘留下的鱼干。不知怎的,我一吃这豆酱就闹肚子,现在还封存在角落呢。鱼干我也不敢多吃,怕一旦吃完了,就只剩下青菜了。”

“那……我再说一件事,你不要生气。”

“我觉得我会生气的。”

陶承安不好意思地道:“我早上夸下海口,让张屠娘从明天起,每天送十斤肉来……”

“十斤?”

李琼倒抽一口凉气。

“张屠娘笃定我们吃不了,但我也不知道十斤究竟是多少,只管嘴硬,还是把货定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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