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郎(52)

名。

“阿兄,你觉得如何?”

贺林轩看向李文武。

“妙啊!”

李文武抚掌而笑,“虽然我不知道林轩你要如何作为,可若真的能借你的地方扬名立万,天下读书人都会痛快地把“粪土”给你。”

他喝了一口茶,道:“张夫子前日还和我说起,咱们大梁的科举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舞弊成风便就罢了,先帝爷开的寒门路,早被堵住。如果没有家世,没有身家,不会谄媚巴结京中大员,空有满腹才华、一腔热血,在南陵就是一个笑话。”

他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山水镇上的书院办的漂亮,可如今,但凡心明眼清的学子,都冷了报效朝廷的心。”

顿了下,李文武捏紧茶碗,“去年科举便出了一场祸事。我在贺家村闭目塞听,偶然听张夫子说起来,心都在疼。”

“你们可知,这届科举出了何等的荒唐事?”

不等他们答话,他便接着道:“南安一士子落榜后,竟看到当科状元的答卷和自己写的一模一样,连字迹都不曾换过!”

“如此铁证,官府竟不接他的报案,反而给他扣上污蔑朝廷命官的罪名,毒打了一顿。”

“那士子不忿之下悬梁自尽,留下一封血书,引得同科考生愤恨交加。那些自负才学却落第的考生,看着比自己才学差的人上位,如何能忍?”

李文武说到这里,仰头喝下一大碗茶,尽力压抑心中的不快。

李文斌握紧拳头,同样郁愤难平。

贺林轩担心地拉住他的手,希望他能好受一些。李文斌回过神来,沉默地对他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

此事虽荒唐至极,但他听说竟不觉得意外。

这,不就是最大的悲哀吗?

张河为那些学子揪着心,急声道:“后来如何了?他们可别干出什么傻事来!”

李文武苦笑一声,“还能如何?在午门跪了三天三夜,后来被人遣送出京去了。除了最激愤的几个举人在宫墙上撞得头破血流,万幸没有旁的死伤。”

李文斌和张河面面相觑。

就这样?

难道朝廷竟没有任何处置?

李文武看出他们的疑惑,想起来,他还是忍不住握拳砸了一下桌子。

他冷声道:“事情闹得那么大,你们猜那昏——一国之君在做什么?他竟还在后宫沉迷酒色,不闻不问!”

他险些连昏君都骂出口,到底憋住了,继续道:“我从来知道他是烂泥扶不上墙,不提也罢。可最让我心寒的,却是朝臣。”

第44章

当今登基已经十四年。

自李老太傅亡故, 原来被先帝爷器重的大臣已然树倒猕孙散。

他们不是被罢官,就是告老还乡。

剩下一些苦苦坚持的, 也被寻了由头,流放的流放,死的死。

如今换上来的这批人,几乎都是太后小陈氏的党羽。

“他们本身藏污纳垢,谁能指望他们主持公道?”

李文武冷笑道:“何况, 若不是他们相互勾结,结党营私,又怎么可能把科举场弄得那般浑浊,甚至明目张胆若此!”

“另有一些清醒的, 只求全家过一个太平日子, 不敢替学子出头。”

“朝中是有几位激愤的御史,可进谏后, 等着他们的只有以死明志。可他们死了,这世道该如何还是如何,又值当什么呢?”

朝廷连遮羞布都懒得盖,这件事传的沸沸扬扬, 天下饱学之士,谁人不是心灰意冷?

便是太平富贵如山水镇,也有许多学生义愤之下,当场除下青巾,赌咒宁愿回家种地。

那样的污秽场,踏进去都嫌脏!

可十年寒窗苦读毫无用武之地, 谁又真的甘心?

李文武深吸一口气,擦去眼中泪光,笑笑道:“罢了,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林轩,你且同我说说,你打算如何用这酒楼替文人扬名?”

贺林轩不愿他和李文斌沉浸在悲痛中,赶忙接过话头。

“方才和阿兄阿嫂说过的,左右不出两个字——文斗。”

他道:“自古,有斗争才分得出高下,有高下事情就好办了。”

“到时候,只需用点手段将他们的作品和名次宣扬开。知道的人多了,服气不服气的,都会找上门来。”

“这名,不就到手了吗?”

和信息爆炸的时代相比,这里的信息传播还停留在口口相传的阶段。

贺林轩想着等酒楼在山水镇的文人圈里打出名声,再办些刊物,沿曲临江去各大书院和书铺宣传一番。

不过这些事情眼下没必要提起,他便继续道:“当然,我是生意人,要把这事当买卖来做,就得有其他人不能取代的地方。”

三人愿闻其详。

贺林轩道:“我办了擂台让他们斗,但是这擂主或者说最后的庄家,必须是我。”

李文斌的聪明脑袋偏偏没生那根商业触角,就不瞎费脑筋了,只耐心等待他的解释。

张河也听得一头雾水,追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李文武却听懂了大概,“林轩,你是想说,由你来出题?或者说你要放出其他人无法超越的诗文来镇馆?”

见贺林轩点头,李文武拧眉沉思,“这事不好办啊。”

“就算咱们现在去求山水书院的大家来写镇馆之作,但也只能撑一时的场面。且不说文坛上人才济济,文之一道本来就很难分出高下,要守住擂台很难。”

贺林轩的手指敲了敲桌子,笑容不改地道:“阿兄放心,我有制胜法宝。”

李文武夫夫不明所以,李文斌闻言却是眼前一亮,道:“林轩,你是说你手里那本《中华诗集》?”

贺林轩给了他肯定的答复。

“那这擂台谁能抢得走!”

李文斌喜形于色,忍不住打趣他道:“我还说你做什么绞尽脑汁回忆那些诗稿,原来是钻进钱眼里去了。”

说着,他捏了下贺林轩的耳朵,“我算是看明白了。你这走一步看百步的本事,我这辈子都学不会,更别说赢你。”

贺林轩全当他是夸自己,笑得十分得意,又把他的手握在手心,放在嘴边亲了一口,朝他眨眼睛。

道:“勉之放心,我再聪明,也逃不出你的五指山。”

李文斌听得笑出声来。

李文武夫夫看不过眼了。

“林轩,勉之,什么《中华诗集》,你们倒是快说啊!”

张河也说:“就是,当着我和你阿兄的面打情骂俏就算了,还跟我们打马虎眼。真是该打。”

李文斌俏脸一红,刚才一时忘形竟忘了兄嫂还在。

他忙推开贺林轩站起来,“我去给你们拿来,一看便知。”

那书已经带来了,只是他没把那样的旷世佳作和铜臭联想到一处,本还想着明天再拿给兄嫂看呢。

没想到,这才是贺林轩商业计划里最重要的一环。

贺林轩目送他火急火燎地出了书房,摇头失笑。

回头,继续和兄嫂说起酒楼经营的计划来。

之前谈的是经商的理念,而现在他要说的才是明面上赚钱的手段。

这部分他和李文斌详细说过,单独说给兄嫂听也不打紧。

张河没等他开口,就打趣道:“我听到现在,都想象不出你要办的是酒楼,干脆开书院或是办书铺得了。”

贺林轩笑道:“我是生意人,又不是读书人。他们追逐的名气,于我而言,哪有真金白银实在?”

李文武给他倒茶,说他:“这话你都能说得这么坦荡,难怪勉之说你掉钱眼里了。”

贺林轩接过茶,将余下的酒楼规划简单地提了提。

那在高楼前独立辟出的一层厅堂,是茶馆。而茶馆大堂,将会安排上午、下午两场说书。

张河插嘴道:“说书?莫不是诺儿早上给他阿兄看的那猴子精的故事?”

诺儿这次到李家,连心爱的蹴鞠都没带,只拿了他阿父给他雕刻的猴哥师徒四人的木雕。

早上就迫不及待地摆出来,学他阿父要做书先生呢。

不过张河和李信看不懂唇语,都是比对着书稿看的故事。

虽然只看了几页,但不爱读书如他都已经被故事深深吸引,很愿意继续看下去。

不怕别人不捧场!

贺林轩点头,“本来是给勉之和诺儿说来打发时间的。勉之听得喜欢,就写在纸上,说要给兄嫂和信儿看。我这才有请人来说书的想法,也能多吸引些客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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