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利用既有设备提高精度的方法,张凌歌想起上个月去103医院观摩的那台神经外科手术了。
国内有很多手术水平非常高的医生。不过和发达国家相比,华夏的医疗器械还是比较落后的。发达国家用“大炮”,咱华夏用的则是“鸟枪”。由于没有最先进的定位仪器,103的医生在做脑部肿瘤和脑部颅内镜手术时,会把手机绑在器材上来判断倾斜度,效果居然还不错。
不过张凌歌还是认为,一个科技强国,必须要大力支持自己国家的药物研究和医疗器材研发。“土八路”是不得已之举,最后还是得变成“正规军”。
又过了几遍实验流程后,张凌歌听见肚子叫了一声,瞅了瞅手机,已经五点半。她看了一眼窗外,雨已经停了,就把书和资料都放进背包里,准备吃完晚饭就去图书馆看书。
走在路上时,张凌歌发现今天自己好像特别吸引人。所有对面走过来的人,都会上下打量她一番。
难道是因为我的“学神”称号太响亮了吗?还是因为脸上有什么东西?张凌歌抹了一把脸,发现手上并没有摸到什么奇怪的东西,也没有沾上什么颜色……想来,应该还是咱“学神”头衔太亮眼了吧?
到食堂排队打饭时,张凌歌听到后面有个女生在小声地笑,她回过头瞪了这个女生一眼,没想到这个女生直接笑得直不起腰。
“毛病!”张凌歌决定不和她一般见识,她还特地挺了挺腰,昂起头来。
给她打饭的师傅,今天态度特别和蔼。他笑着问张凌歌想吃点啥,然后给她打了很多菜,居然一点也没有施展“抖功”,盘子里面满满的都是肉。把盘子递过来时,这个师傅还把张凌歌唤作“小丫头”……
今天这些人怎么都怪怪的?张凌歌坐下吃饭时,脑子疑惑了好几秒钟。然后她打开背包,拿出资料,再度进入忘我境界。
看得正投入呢,突然觉得头顶的一撮头发被人揪了一下。张凌歌仰起头,却见何荟脸上露出又哭又笑的痛苦表情,还揉着肚子,显见是笑岔气了。
好不容易缓过来,何荟把盘子扔在餐桌上,然后趴上桌,伸手去抓张凌歌的头发,“小朋友,幼稚园放学了?今天的抓髻真好看,是妈妈还是爸爸帮你梳的?乖,等下阿姨给你买个头花戴好不好?”
张凌歌这才发现自己头上还扎着三个抓髻呢。她跑到饭堂门口的玻璃门前照了照,真不错,像三叉戟一样,难怪能收获那么多“关注值”。
张凌歌的发质很硬,即便取下皮筋,头发还是会“站岗”的。正发愁呢,何荟笑着对她说,“呆子,别着急。我去找人要几根发夹。把辫子歪过来夹住就可以了。”
按说吧,出了个大丑的张凌歌,应该会成为大家的笑柄。但奇怪的是,在随后的日子里,她不但没有被嘲笑,人缘还好了不少。不仅临床八年制学生特别喜欢和张凌歌一起行动,连其它专业女生都凑过来,想从她身上沾点人气、神气和仙气。
“你知道为啥嘛?因为之前你表现出来的那种勇于斗争的女权先锋形象,太不符合大众对‘学神’的想象了。”谢晓秋笑着说,“现在你扎个‘三叉戟’到处晃,还拿眼神杀人,终于有点‘高功能阿斯伯格综合征’的模样,大家也就放心了……不撞电线杆的陈景润,还是陈景润吗?”
第20章 “人气王”冯晨夏2017
在张凌歌忙着与和谐医学院领导讨价还价,搞掂下学期那个纠结无比的课程表的时候,冯晨夏正在考虑如何“收小妹”。
“收小妹”,首先要确定的是自己未来的目标。有了目标,才能选择路径。
那些女性高官的“日常”,让冯晨夏产生了生理厌恶。
即便她可以做一个八面玲珑的人,即便她愿意在未来几十年里都戴着面具生活,她也不愿意仅仅因为性别就不得不站在其他人的身后。因此冯晨夏几乎完全放弃了走“体制”之路的想法。
然而,非体制之路也是歧路多多,应该如何选择呢?
上个月,冯晨夏从一本名为《怎么卖东西》的书里看到了一个经典广告案例:只要有百事可乐广告的地方,就会出现可口可乐;只要有肯德基的地方,就会出现麦当劳。为什么呢?因为广告策略,是和品牌地位相关的。
当肯德基开始卖皮蛋瘦肉粥和豆浆、油条后,麦当劳也会跟进;当肯德基在公交站台布满广告灯箱后,马路对面的公交站台也会出现麦当劳的广告。难怪有人说,想找到麦当劳最好的办法,就是看看这地儿有没有肯德基……
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因为对于挑战者,如肯德基和百事可乐来说,出奇制胜是唯一有效的策略;而对于行业第一的麦当劳和可口可乐而言,紧跟挑战者的任何举措,是防止这些举措出奇制胜、防止出现“黑天鹅”事件的最好办法。
当然,对于行业里尚未成长为挑战者的“小鱼小虾”,行业大佬最喜欢干的就是收编,即收购,并在收购后消化或取缔这个小品牌。这样的事,在华夏发生了很多次,不少本土品牌,都被国外巨头收购并顺便消灭了,而帮凶,很多时候是打着“大力引进外资”旗号的当地官员。
冯晨夏自然不是垄断者或者大佬,因此她只能采用挑战者的办法——差异化战略。且这个差异化,必须是垄断者无法跟进的。
具体应该怎么差异化呢?冯晨夏发现政治上的差异化,和经济领域的差异化有很大的不同。
企业的差异化策略,要求企业从服务、产品、企业形象或宣传方式、宣传地点、宣传策略上,与竞争对手有明显的区别,且必须在满足其目标客户差异化需求的同时,做到尽量全面优质化。
但是对于政治人物来说,全面优质化很可能不是优点,而是缺陷。
说白了,就是当一个政治人物在宣传一些可以直击其目标群体的政治策略时,最好能露出点破绽——这些破绽可以是不谨慎的言辞,可以是以前的过错,也可以是自身的某些缺陷。
当这些破绽被对手攻击时,该政治人物的支持者会更狂热地为TA辩护。而辩护的过程,或争论的过程,其实是强化忠诚的过程,此谓“洗粉”。
不过,由于冯晨夏的目标群体是女性,这个手段要谨慎应用。因为身处男权社会,或曰父权社会的女性,多少有点“道德洁癖”。
男权社会控制女性的手段非常高超,冯晨夏佩服得不行不行的。
男权社会一面把男性的职业天花板设得很高,一面把男性的道德底线设得很低。所以男人好色很正常,男性怎么可能少了生理冲动?“小头指挥大头”才是正常的男人,女性不应该苛求他们;男性争权夺势很正常,没点儿权力欲的男人,怎么可能有事业心?
与此同时,男权社会把女性的道德天花板,而非职业天花板,设得高不可及。
女人必须淡泊名利,争强好胜就是没有“女人味”,就是“男人婆”;女人必须把所有的钱都给孩子、老公,或老公那边的亲戚花,自己花就是不贤惠,如果居然还爱钱,那就是“物质女”;女性在付出的同时,还敢要求回报就是“田园女权”;女人必须无偿奉献,乐于牺牲,提出任何个人要求,就是不符合“传统女性美德”……另一方面,男性又把女性的底线抬得很高。如果有某个女性的举止或言辞,稍微有点不符合男人对女人的设定,他们就会团结起来,用吐沫星子,和其它一切武器,搞死这个女性。
而处于被压迫地位的女性,其道德观也不可避免地刻上了男性社会的烙印——
女人怎么可以出轨呢?男人出轨那是因为男人都那样,没有不出轨的男人。但你一个女人,怎么也可以出轨呢?你太丢咱女性的脸了!
你这个女人一门子心思想往上爬,真恶心!男人想当官那是因为男人就应该追求事业,你一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功利?太丢咱女性的脸了!
女人咋能一门子心思往钱眼里钻呢,真恶心!男人想捞钱那是因为男人就应该赚钱养家,你一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物质”?太丢咱女性的脸了!
这个女人怎么这么心狠手辣?啥,你说杀人如麻的都是男人?那是因为男人就那个德行,你一个女人怎么可以学他们?太丢咱女性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