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沈妙容和陈蒨不在的时候,这王府中的一切,莫说是陈蒨的孩子,就算是花花草草,她也会拼尽全身的力量去保护。
“广州刺史受人蒙蔽起兵反陈,周文育和侯安都两位有名的将军都无可奈何,在这个时候,临川王爷受命前来这是密函,我们回京都自然也是密事。”沈妙容顿了顿,接着说,“临川王府之前遭遇的事情,能在南陈繁华的京都而让我们一无所知,可见对方实力确实不容小觑,而南北朝抗衡已经多年,这个时候若是北朝出兵,南朝的情况岌岌可危。”
严淑媛点点头:“王爷受命护驾之前,王府就如此,由此可见,有人在对王府出手。”
沈妙容颔首:“这些人,不管是北朝的,还是南陈内部的,对于王府都是一个极大的威胁。”
就凭着陈蒨和沈妙容出临川王府还是秘密游玩,就凭着在王爷游玩期间对临川王府下手,就凭着知道王爷回来之后再也没有动静,就能琢磨的出来,在暗处的人,不仅想要起兵南陈,更是对临川王恨之入骨。
沈妙容垂下头,头上步摇叮咚作响,她像是压抑了很久,慢慢吐出严淑媛的名字:“淑媛……”
严淑媛十分恭敬:“王妃,我在。”
“我知道你十分感激我,因为侯景之乱,救了你和孩子,但是我不想要你永远的感激我,却觉得自己什么都不如。”
沈妙容话还未说完,严淑媛整个人却已经是僵作一团,她自以为自己将这些东西深深藏在心里,没有人知道,从来没有想过会有人对自己说出来,更没有想过,这个人居然是沈妙容。
她将手放在严淑媛的肩膀上:“子华封为临川王爷的时候,我受封临川王妃,我就想着,你跟着子华,好歹应该有个名分,就算再无怨无悔,默默付出,心总不可能一直是热的,我也知道你的病治好之后,你的心里总会歉疚,觉得愧对我什么。”
沈妙容看着看地面的严淑媛,心中一下不知道竟该如何。
如果说自己不介意,那肯定是假的,就算男人三妻四妾的理念深入人心,但是还是不能接受陈蒨身边有另外一个女人,当自己发现自己的心已经完完全全躺在陈蒨的怀里的时候,她就不会允许其他人也躺在陈蒨的怀里。
可是严淑媛不一样,本无害人之心,却被人利用,成为权谋的棋子,所谓风光的义女,不过是过河拆桥的产物,这样的结果,又何其让人寒心。
以至于严淑媛对于自己愧对多年。
沈妙容没有说下去,因为她感觉到严淑媛在抖,虽然细微,但是她能察觉得到。
“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不提当年事,而接下来,是要暗暗彻查,是谁要对临川王府不利。”沈妙容笑了笑,唇角划过一抹阴寒,和多年前陈蒨看到的所差无几,但只是一瞬,她对严淑媛十分温和,“我想要我们一起,守好临川王府。”
严淑媛听到沈妙容这句话,鼻头突然一酸,红红的眼眶盈满了泪珠,只是重重点头:“嗯。”
沈妙容和陈蒨不在,自然是不知道临川王府中发生了什么事情,而陈伯宗和陈伯山又经历了什么危险,稳固下人的心,让王府自由运转,她又暗自伤神费心了多长时间,一切的一切,沈妙容就好像给严淑媛了一个闸口一般,所有的情绪全部宣泄出来,心中的郁结也少了那么几分。
原来,没有尊卑,不分上下,只要有一颗对王府赤诚的心就足够了。
第70章 你格外温柔
阳光柔和的午后,陈伯茂吮吸着自己的手指头,沈妙容看到孩子睡着了,准备将孩子放在榻上的时候,刚一弯腰,他就开始乱动起来,好像预感到了什么似的,长出来不久的眉毛蹙在一起,脸上红红的,就像是下一瞬就要哭出来一样。
沈妙容连忙直起身子,将怀里的陈伯茂向上托了托,小孩子的感觉总是最敏锐的,好像时时刻刻知道自己的娘亲准备做什么一样,一旦沈妙容直起身子,就马上靠在沈妙容的怀里,恢复了刚才香甜的睡姿。
陈蒨推门进来,看到沈妙容抱着陈伯茂时不时晃动,而脸上些许疲累的神情,就知道陈伯茂又在闹沈妙容了。
沈妙容回来之后,见到特别大变化的陈伯茂更是心里十分欣喜,陈伯茂对于沈妙容的依赖也越来越大,原来浅画就能搞定的事情,现在却是非沈妙容不可了。
所以她不是一般的疲累,更别说陈伯茂好像身体不是很好,这几日不是发烧,便是呕吐,现在好不容易睡着,她更是被这小祖宗闹的自己精力几乎快要耗尽,疲累到极点,就连陈蒨进来了也没有发觉。
陈蒨贴近沈妙容身后,伏在沈妙容耳边,十分温柔,温柔中带着些许温暖,声音也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妙容,给我抱抱。”
沈妙容抬眼,便看到陈蒨,只见他一身官服正装,风尘仆仆,一看便是刚从朝廷上回来,也没有换衣服,直接到自己这里来了。
“子华……”
这段时间虽然临川王府没有什么危险,但是之前发生的事情,沈妙容不可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而陈蒨问的时候,沈妙容也是假装没有事情,只是自己弄错了,原因无他,不想要陈蒨太过担心,在朝堂之上,沈妙容知道原本陈蒨便有了很多不符自己心愿的事情,只因为自己的叔父和这南陈唯一的天子,所以这才姑且忍下,保护南陈的里里外外就已经很是辛苦,她不能让陈蒨再为王府中的事情担忧。
她浅浅一笑,阳光洒在她的唇角,分外好看,即使不敌当年少女漂亮,但却别有一番温柔的神采,依然是闪耀陈蒨的眼睛,直直吸引。
“喏,可别把伯茂摔着了。”
陈蒨怔愣了一下,抱过伯茂,学着沈妙容刚才的样子轻轻地晃了晃,有些小心翼翼,说实话,伯宗在自己手里曾经也是这样小,伯山也是,但是再次抱孩子的时候,他的心还是快要被这小小的软软的身子融化。
陈蒨一手抱过陈伯茂,一手在陈伯茂的脸蛋上戳了戳:“怎么会?”
在朝堂上确实有些不太好的事情,周文育和侯安都战败之后,萧勃的势力越来越大,虽然被讨伐之后,已经消停了很多,但是朝里朝外都开始对南陈的质疑,有的是对未来的国家发展的消极看法,有的却是前朝余党,想要光复南梁,毕竟陈霸先是有能者任之架空了南梁小皇帝的人,有的则是没有事想要搅点事情,唯恐天下不乱的存在。
很明显,萧勃就属于第三种,地处南方,不管是南梁还是南陈都是距离非常远,根本牵扯不到自己的利益,而对于这块地方的百姓,南陈也是时时刻刻注意,自然是亏待不了,可是为什么还想要反南陈呢?
原因无他,其一被人洗脑,野心昭昭,其二坐山观虎斗,陈霸先登基不久,皇位不稳,自然能捞到不少的好处。
陈蒨奉命入宫护驾,平定反贼不久,陈霸先便将宫中里里外外的军政要务全部交给了自己打点,自然是十分乏累,但是回家看到沈妙容,心情自然能舒缓一些。
沈妙容看见陈蒨逗弄陈伯茂的样子,眼眸中都是闪闪发光的温情,虽然平时和伯山伯宗在家里经常闹的不可开交,不像个大人,不过现在,抱着陈伯茂的样子还勉强算是个父亲的样子。
陈蒨一晃三走,等到确定孩子睡熟,示意沈妙容拉上一个软垫子,这时才轻手轻脚将陈伯茂放在榻上,如履薄冰的模样让沈妙容忍俊不禁。
放下陈伯茂之后,陈蒨坐在桌前,喝了点水,沈妙容便问道:“这段时间朝堂之上可是忙碌?”
“怎么会不忙碌,前段时间萧□□义,规模不大不小,但是杀伤力却是非凡,手下能人异士丝毫不亚于我方,怪不得,这厮会让叔父如此忌惮。”陈蒨叹了一口气,望向沈妙容,“很多人都在议论纷纷,但是恪尽职守就可以了,这段时间累一点没什么。”
对于他来说,权势,力量,都锐利的伤人,太多的话,就会反戈,他想要的,就像柳霖一样就可以了。
最爱的人在眼前,伸手便能感觉到,舒适的生活在现下,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等到南陈安定一些,自己定是要向叔父请命,去当一个闲散王爷。
沈妙容锐利的目光透过陈蒨的眼眸,看穿了他表面上佯装的闲淡,读懂了他内心的难言,扬唇道:“等到时局安定下来,我们便去找柳霖,带着伯山伯宗还有伯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