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妙容在找到这家客栈的时候,看到对面的德兴堂,那漫天大雪之中陈蒨在德兴堂中挑逗自己的模样闪现出来,心中不知道有什么东西在缓缓流动,身子被这股暖流弄得暖烘烘的,心中也是甜滋滋的。
现今见到陈蒨之后,她抚上他的眉,他看向沈妙容的眷恋和爱意遮挡不住,满了便溢出来的无法克制让人不自觉的心动,她微微一怔,那年见到陈蒨也是这样的眼神,嫁于陈蒨的时候,陈蒨还是这样的眼神,不觉间多年已过,但斯人依然如初。
当真是难能可贵,难能可贵。
陈蒨满满的宠溺,即使带着些许责备,让人听起来,也是腻死人的娇宠:“想我,我不是给你递过家书,不到两月我便会回来,怎的这样按捺不住?你这性子也真是急了些。”
他的下巴抵在沈妙容的头上,沈妙容的发香十分俏皮窜进自己的鼻尖,分外让人沉迷,他缭绕着沈妙容的头发,想着那份他寄给沈妙容的家书,一向狂狷但有了些许收敛的正楷,尾处是请教陈顼而写给沈妙容的情诗,再往后便携着一张当今最流行的胭脂,全部装在信封中,诉说不尽浓浓的情意。
“家书的那首诗不是你写的吧?”沈妙容提到家书,忍俊不禁,从陈蒨的抽出来,抬眼笑了笑,“说吧,陈顼到底是帮了你多少?”
每当这个时候就十分尴尬,每次请教陈顼怎么取悦沈妙容的时候,总会一头雾水,然后分外不知所措,之前是这样陈蒨倒也知道了,可是只有就变成陈顼自动来给陈蒨指点了。
陈蒨有些脸红:“妙容……”
“这情诗一看都不是你的风格,我看到的时候险些没笑出来,原来夫君还是这般让人头疼啊。”沈妙容哈哈一笑,灵动的眸子中柔缓的光飘来飘去,“喜欢的人,送什么到底都是欢喜的,夫君可明白?”
夕阳的余晖渐渐垂下,留下来的是暗暗的阴冷,只是心中所想不同,也便就感受不到这股子冷气,他搂沈妙容入怀:“你老是说想我,老是说欢喜于我,我看都是这些空话。”
沈妙容感觉陈蒨语气微冷,有些不明所以:“你这是……”
话还未说完,舌尖便被陈蒨的唇包裹住,剩下的话吞吐在零碎的时间中:“何……意……”
星子零散,乌云挡住了月光,云卷云舒的夜空别有一番韵味。
第52章 不想你受伤
一人跪在地上,手握刀柄,如实禀报道:“大人,杜龛确实手头有五千精兵,而且所到之处,百姓都会很是称颂,看起来杜龛在这一代很得民心,昨夜有人悄悄渡河,卑职猜测与杜龛有关,正在暗下调查,不知道那五百弟兄准备什么时候进城守卫吴兴?”
陈蒨暗下眼眸,手中准备写字画图的停下来,他微微抿唇,说道:“你说探查的事情可属实?”
那人看了一眼陈蒨,不知道自家大人葫芦里准备卖什么药,但但只要陈蒨在,这一战即使是人数不占优势,也是十分让人值得期待,只要希望在心中,就能实现反转,更何况,坚守吴兴还是陈蒨在陈霸先营帐前自动请缨。
“属下不敢妄言。”
陈蒨放下笔,眸中神色微微一亮,吩咐道:“如此便好,让那在城外等待的五百弟兄进城,我们和杜龛的这一仗就在不远的将来,对了,让韩将军跟你们一起迎接将士们。”
只见在陈蒨身边的韩子高脸色微白,整个人消瘦的身影轻轻一颤,眼眸中闪现几分惊讶,但也只是看了一眼陈蒨,带着些许些许难过,些许颓废,却最后看到陈蒨的眼神坚定而又无法拒绝,无可违背的一般,这才接下了命令。
“卑职遵命。”
韩子高随着禀报的人退下之后,沈妙容推开房门走了进来:“我竟是不知道原来太守大人不止是要了一间厢房,我说怎么刚起来就找不到你,原来是在这,可是让妙容好找。”
她已经梳妆完毕,白皙的脸上均匀的腮红十分好看,朴素的衣裙行动很是方便,就算是寻常百姓的衣服,在陈蒨眼中沈妙容穿起来都有着说不出的风韵,不知道是不是应了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但是陈蒨不可否认已经眼睛直勾勾盯着沈妙容不打算移开了。
“可夫人,倒是聪明非常,到底还是找到了不是?”陈蒨淡淡一笑,直直向沈妙容走去,伸手关住了门窗。
沈妙容走到桌子前,端起桌子前的茶水倒在了杯子里,杯中茶水盈盈的飘荡在中央,不过一会香醇的味道扑向沈妙容的鼻尖,她看了一眼陈蒨:“大人的眼睛再这样盯着,恐叫你的部下耻笑了去。”
“现在可没有我的部下,房中可只有我和夫人两人罢了。”陈蒨笑了笑,坐在沈妙容对面,拿起一个茶杯为自己倒下了一杯茶水,眼睛还是盯着沈妙容不动。
沈妙容被盯得有些不舒服,放下了茶杯,有些恼意:“怎么,昨晚一晚上,太守大人还没看够啊?”
“一晚上怎么够,我要看很多很多的晚上,很多很多的白天,看到我不想看为止。”陈蒨看着沈妙容脸色越来越难看,估摸着已经到了极限,轻轻一笑,心中暗想这招还是陈顼对自己的意中人有效,而自己的沈妙容是不吃这一招的,抬眼说道,“昨夜有人悄悄渡河,极有可能是杜龛,这一战可能会有些凶险,你可担心?”
沈妙容伸出手腕,荡了一荡:“我送你的东西呢?”
陈蒨不知道沈妙容在向自己要什么:“你说什么东西?”
“香囊。”
陈蒨顿了顿才反应过来,将自己贴身带着的香囊摘了下来,放在沈妙容的掌心,在沈妙容眼里陈蒨分外乖巧。
沈妙容笑了笑,眸子明明暗暗,没有人能知道她内心的想法,只听见她手上抚着“平安”的字样,经常佩戴的香囊有些地方已经磨损,但是大体的款式和字样还能辨认的出。
她将香囊整理好,再次放在陈蒨的手上:“这几年来我都不曾见过你,也不求什么,只求你能平安罢了。”
在侯景之乱平定之后,陈蒨和陈霸先一同出征,她就在心里暗暗祈祷,陈蒨所战即使不胜,也要平安,不管是吴兴还是在江陵,世人皆道这陈蒨宠妻无度,溺她入骨,却没有人知道这陈蒨的妻子照样将自己的夫君看得比命还重要。
家书中说的尽是温暖,可是在别人的口中传起来却是让人胆战心惊,朝中王僧辩余党有人议论纷纷,陈蒨自动请缨以五百消灭杜龛五千精兵,这些消息传入沈妙容的耳朵,她怎么可能不担心,她不懂陈蒨是怎么了,每一次总是这样让人担心不已,她知道他的能耐,可她会担心……
严淑媛刚开始的时候总是会和伯山一起玩游戏,慢慢记忆在恢复,再加上痊愈得途中并没有什么外部的刺激,在柳霖的口中成了奇迹一般的存在,严淑媛恢复正常之后,沈妙容将家中事务全部交给严淑媛处理,对外谎称自己生了重病。
快马加鞭赶到陈蒨面前,为得就是看他一眼,并且告诉他,以后不能再这样犯险。
沈妙容说出这句话时淡淡的无奈就算想要忽略,也忽略不了,没有办法沈妙容之于陈蒨,一举一动都是如此的重要,他笑了笑,抚向沈妙容的墨发,保证道:“以后不会了。”
家国之下,他不能置身之外,却不曾想到,让沈妙容多虑了。
沈妙容喝了一口清茶,只是问道:“现下准备如何?”
“杜龛若是来到吴兴无非是想要占据吴兴,并且起兵造反南梁,以南梁现在的状况,外部姑且能挡住,但是内部若乱,便死土崩离析。”陈蒨从袖中拿出图纸,在沈妙容面前毫不避讳,之前在侯景府中被当做人质的时候,那段暗无天日的时间,足以知道在他身边的这个女人丝毫不亚于自己,灵魂的契合让陈蒨也就不在意什么所谓祖训的男女之别,尊卑之分,他的食指指向一条河流,沉下声音,“那我们要做的就是坚守吴兴。”
沈妙容眼前一亮,看着分析的陈蒨,只觉得这人周围确实是有小星星的,她些许敬佩:“子华是想要以这条河流为诱,在附近埋伏?”
桌上铺展的图纸十分清晰明了,陈蒨听沈妙容说完,眼中的笑意多了几分,微微颔首:“这样理解也未免不可,在河流周围埋伏确实是一条不可或缺的一条计策,但是比起这个最重要的事情要做,如果没有这件事情的话,估计不会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