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重要的是,陈蒨到底给柳霖说这些干什么?
“没有什么意思,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诚心想要救你的父亲,还是说,你只是在做做秀罢了?只是想看看子华看上的女人,到底是有什么特点能把他迷的七荤八素的。”柳霖笑了笑,接着说道,“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一会沈家的大小姐就会出现在这里看到你在我的回春妙手这,她若问你,你定会说只为父亲而来,让沈妙华和沈法深时时刻刻记着你的好?”
柳霖看着沈妙容的脸色越来越黑,还是不知死活的问:“可是如此?”
“一切,都是你算计好的?”
谁知道沈妙容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看了柳霖一眼,放开了莫柔的手,她微微侧首,一缕青丝顺着脖颈飘下来,在摇曳的烛光下格外的好看,若是陈蒨在的话,一定恨不得在沈妙容身边一下也不动弹,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她,但是眼前的柳霖却不觉得,他只是认为沈妙容身后的莫柔更可爱一些。
“陈蒨还与你说什么了?”沈妙容一下子明白了什么似的,语气十分肯定,“说我恨沈法深入骨,若是沈妙华来,我一定会假惺惺装样子为的是让沈家一家感动的痛哭流涕?说我杀人不眨眼,借刀杀人最拿手?所谓违背三纲五常,不遵守礼法的千古第一人?”
柳霖的双手瘫在两边摇了又摇,十分无奈:“他可没有这样说……”
这些都是陈蒨临走前嘱咐他的,只是这位太守夫人显然和他预料的不太一样,现在的状况好像发展的不太对劲,他心中有种把陈蒨坑到山沟沟里的感觉。
“不过我竟是没有想到陈蒨会让你来操心我,那如此看起来,你刚才拒绝我,就是在拖延时间?为的就是让来的沈妙华知道我尽力了。”沈妙容冷冷一笑,眼眸中失望浓郁起来,十分笃定,“我没想到,我在他心中竟是这样的人。”
沈妙容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回春妙手,莫柔紧跟其后,两个人的身影在月光下越拉越长,最后开始稀疏起来,冷清又寂寥。
她这一路什么话都没有问莫柔,只是最后回府之前,沈妙容看着太守府的大门,语气十分平淡,声音也轻的让人听不到。
如果能看到沈妙容的唇形依稀能辨认得出,她在说:城府再怎么样,怎会胜过堂堂的太守大人?
而回春妙手的柳霖发现自己的医馆除却沈妙容来过之后,任何人都没有来,发现陈蒨的推测是不对的,沈妙华并没有来,这就证实了沈妙容并不是为让了沈妙华看到而来,想到这一点柳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就算是要吸引沈妙华那也应该是大白天,怎么可能是晚上?!
那如此说来,那番话岂不是冤枉了沈妙容?
柳霖紧紧蹙着自己的眉,恨不得把眉毛都给挤掉一样,在眉毛下面,你能很清楚的看到柳霖懊悔的神情。
当然,当自己在无缘无故的情况下,在自己已经锁定陈蒨的话是正确的,看到莫柔就六神无主的情况下,不由自主说下那番话。
再加上陈蒨那么看重沈妙容,自然是沈妙容的一举一动,一蹙眉一微笑都是铭刻在心里的,那么宝贝的人。
柳霖在一想到陈蒨对沈妙容的重视程度,柳霖就想到陈蒨回来的时候,他的气场有多强烈,而自己的下场有多么惨淡,他现在的头皮就有多么发麻,以至于怎么靠近,了解莫柔的事情都放在一边。
第27章 你们等等我
第二天一大早,临行的马车都备好之后,沈妙容将沈妙华扶上马车,自己站在一旁像是等着什么人,沈妙华掀开帘子,探出头问:“妙容妹妹,我们何时出发?”
沈妙容望着前方,一眼忘不尽的街道慢慢变得熙熙攘攘起来,人越来越多,只是不见琴月的身影。
既然要去沈家,怎么能够少了琴月?
沈妙容回头:“姐姐再等等,我想着这路上定是舟车劳顿,我找一个丫鬟路上照顾你。”
沈妙华点了点头,放下了帘子。
走的时候总有始料不及的意外,譬如现在在马车后面拿着药箱不顾形象往前跑的柳霖。
“喂!等等我!等等我!”柳霖一边跑,身上药箱的带子一路往下溜,不听使唤一样。
声音十分嘹亮,沈妙容听到柳霖的声音,只是吩咐前面的马夫让继续走,她以为柳霖一会就会停下来,然后讪讪的回去,谁知道马车是走到绿草红花的地方,除了这驾马车上的四个人和一个马夫之外,再没有其他的人,柳霖也是个不怕丢人的,最起码在四五个人面前算是。
柳霖喘着粗气,看到帘子里的莫柔,连忙喊道:“喂!小丫头!快叫你家主子停下来,不是要我去给治病嘛?我现在去救人,你们怎么能够把我抛下来啊?”
天空一群小鸟飞过去,好巧不巧停在柳霖头顶上,随着柳霖响彻云霄的声音,一只刚学会飞行的雏鸟像是被吓得哆嗦,一坨粪便从天而降。
黑色和白色的排泄物混在一起,不仅杂乱不堪,更让人头晕目眩的是味道简直不要太刺激。
只见柳霖一头飘逸的黑色头发上多了一坨不明坨状物,还散发着臭臭的味道,柳霖的脸顿时白到令人发指之后慢慢变黑,他嘴唇紧紧抿成一条线,脸上的颜色黑到深处绿了起来,绿过了头,变得红红的,说是五彩斑斓的调色盘也不为过。
“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连串的尖叫声拔地而起,击散了天空上结队成群的鸟儿。
马车摇摇晃晃停住了,莫柔从马车上跳下来,看到对着天空飞散的鸟群张牙舞爪却又无可奈何直跳脚的柳霖,捂着嘴笑了笑。
“原来神医也有气急败坏的时候。”莫柔向上看了看飞散的小鸟,“昨儿个不是不来么,今日怎么上赶着我家夫人的马车要去呢?”
“小丫头,别耍嘴皮子,昨天是我的错,你代我向你家夫人赔个不是……”柳霖小心翼翼地拨弄着自己的头,却不曾想头上的粪便却散开了,气味传的也越来越厉害,柳霖倒抽一口凉气自言自语,“我的天哪,这怎么越来越多了,不行不行,这样我俊美的形象岂不是一落千丈?”
柳霖看了看给自己提着药箱的莫柔,讪讪地说:“你先帮我拿着,你们先走,我先去清洗一下这个……我马上就追上你们!”
柳霖尴尬地指了指自己的头,虽然上面的发冠已经被玷污,而漆黑的头发也杂乱不堪,但是他还是颇有风度的夸下海口。
毕竟,对于一个有洁癖要清洗可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
柳霖说完就一溜烟的跑掉了,步伐有点踉踉跄跄,当莫柔拿着柳霖的药箱上了马车的时候,沈妙容好像早都已经猜到这种结果,并不是很吃惊。
“既然他说能追上,那我们就不必等他。”沈妙容吩咐马夫赶快路程,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
柳霖在这边时运不济说错话又被鸟欺负,所谓难兄难弟,指的怕就是柳霖和陈蒨这哥们两个了。
陈蒨的头顶一片明紫色华丽的帐幔,中间绣着一朵美丽淡雅的梨花,和这一大片亮丽的紫色十分不搭,可是看起来却别有一番韵味。
他如玉的般精致的脸呈现出惨白的颜色,嘴唇时不时的哆嗦着,修长的手指紧紧攥着明紫色的床单,生出一道又一道的褶皱。
陈顼坐在陈蒨床头,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哥哥,眸中神色阴沉不见底。
纪机,郝仲因为吴兴守城不仅顺利,而且陈蒨将他们从宣州而来的小毛贼都击退,最重要的是,让以纪机郝仲为首领的一波乱军势力悉数瓦解,南梁吴兴一带慢慢稳定。
强弓之弩的首领并没有选择抱着殊死一搏的决心和勇气与陈蒨在战场上正式过招,而是潜入吴兴,打听到这吴兴太守只有一个心头宝,那便是自家老哥的夫人沈妙容。
于是以暗器伤之,阴险的手段着实厉害,然后一段时间侵扰甚至暗中保护吴兴,表面看似风平浪静,内地早已风起云涌,将陈蒨引到宣州,再聪慧的人也有算错的时候,所谓人有失足,马有失蹄,说的就是眼前这位自以为自己可以解决掉一切的哥哥了。
陈顼听完竹墨阁的情报之后,也该到给陈蒨换药的时候了,就到陈蒨身边,谁知道看到陈蒨如此痛苦的样子,他皱了皱眉,坐在陈蒨身边,发誓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