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牙尖又嘴利
沈妙容将册子推到琴月面前,淡淡地说:“琴月,莫柔将沈家在吴兴的商铺已经整理仔细,集成一个册子,里面的收支亏损利润很清楚,但是暗地的交易我们就不得而知了。”
“夫人,这是何意?”琴月抬头看了看沈妙容,只见沈妙容的脸上没有一丝不妥的感觉,像是要放手交给琴月的模样。
沈妙容侧首看向窗外盛开的一朵娇艳的花朵,温顺的眉眼流露出信任的光:“我看你聪明伶俐,这件事情就完全交给你去办,我相信你的能力。”
确实是放手交给琴月的意思,琴月看着沈妙容,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又从左到右打量了一番,她有一瞬间觉得自己可能露馅了,否则沈妙容答应的未免也太爽快,这可是沈家的商铺。
琴月问的半信半疑“夫人……你真的放心交给我?”
沈妙容转过身来,仲夏带来的酷热有些让人消受不了,沈妙容也是一样,拿着扇子轻轻扇着,靠在软榻上十分慵懒:“这个是自然,若是你不愿意的话,就算了,我去让莫柔办这件事。”
琴月眸光微闪,屈膝行礼:“为夫人效力,自然不敢推卸,琴月定会竭尽全力办好这件事情。”
眼前的这个女人,是自己同父异母的姐姐,同样是一块长大,身份地位甚至还不及自己,可是她所中意的少年郎却偏偏被这个女人迷得死去活来,他的柔情,他的眷恋,他的担心,他的宠爱,全部给了沈妙容。
留给自己的,只是一次又一次让她不要对沈妙容做什么事情,防着她犹如防着一条毒蛇,这种眼神每次都深深刺痛沈妙月的内心,她敛下眼眸中浓浓的妒忌和不甘只是温顺的低头行礼,心里却想着他日风水轮流转,今日我要向你行礼,他日便是你跪在我脚下称臣。
“如此便好,这件事情就全力交给你了。”沈妙容眯着的眼睛睁开,声音都软绵绵的。
她苦夏,一到了夏天,整个人身子就发虚,疯了一般的出汗,能坐着不站着,能躺着不坐着的存在,而现在的沈妙容躺在软榻上,一句话都不想多说,前段时间还能为陈蒨和眼前化装为琴月的妹妹暗自较量几番,现在倒是能不多说就不多说。
天知道,她觉得,这天上的太阳炽烈的仿佛要把大地都烤熟一样,实在可怕。
“那琴月便退下了。”琴月答道。
沈妙容秉持着能简则简的原则,从嘴中只吐露出一个字:“嗯。”
琴月走后,莫柔拿着扇子为沈妙容扇了扇风:“夫人准备什么时候给三小姐说?”
莫柔今日用的扇子和往常不同,带来的凉风些许清爽,为夏日的酷热带来几分凉爽,沈妙容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这扇子和前几日用的倒是不一样,扇过之后没有余热,十分凉爽,是从哪里找的?倒是好用的很。”
“回夫人,这是太守大人的扇子。”莫柔捂着嘴笑了笑,“大人说,这一趟宣州一走估计就是一个月或者一个半月,思念夫人的紧,所以让自己扇子留在夫人身边了,以表示自己对夫人的一片思念之情。”
沈妙容睁开慵懒的眼睛,纤纤玉手从莫柔手上拿过来折扇:“哦?”
只见白色的羊脂玉晶莹剔透,黑色的玉石镶嵌在白色的玉中,一行字再明显不过,是陈蒨的扇子,沈妙容抚上去,冰凉的触感一下子让人精神不少。
她忍不住淡淡的笑了笑:“看不出来,他还有这等心思?”
“那是,依我说啊,我也不知道夫人怎会对大人成见这么大,我倒觉得大人的用心良苦,那对夫人可都是放在心尖尖上宠爱的。”莫柔看着沈妙容弯起来的眉眼,裂开嘴角笑开了,一排白白的牙齿张张合合说着陈蒨对沈妙容的一片赤诚之心,“夫人早上起来喜欢喝清淡的桂花粥,平时喜欢吃一些甜一点的糕点,尤其是府中厨子做的玫瑰糕最得夫人的青睐,有的时候晚上饿了要吃夜宵,油腻的最合深夜的夫人的胃口,这还只是吃的……”
“停停停……”沈妙容扶额,无语凝噎,但到底是憋出来几个字,因为心中的疑问远远超过了表面上的淡定,“我这些年来都是你在我身边,知道这些也不足为奇,你扯陈蒨做什么?”
莫柔撅起小嘴,向沈妙容告状:“这些可都是大人临行前告诉我的,要我时时刻刻照顾好夫人,还特地告诉我,他回来的时候夫人要是瘦了定要拿我问罪呢。”
“诶~”沈妙容拿着陈蒨的扇子,缓缓躺下来,问道,“你刚才说三小姐什么来着?”
莫柔十分认真的说道:“你不提醒我,我都忘了,夫人你倒是什么时候准备把事情告诉三小姐啊?”
“什么事情?我知道她是沈家三小姐的事情吗?”沈妙容拿着折扇在自己面前扇了扇,十分享受,“她不是被沈家驱逐出来了吗?她既然想要让沈家那群恶人知道是非对错,我又能帮她一把,现在就不用告诉她这件事情,但若是……”
沈妙容眼眸暗了暗,手中拿着的扇子被她狠狠地攥在掌心,若是她在这太守府不老实,那开战,势在必行。
只是现在沈妙月和自己的想法一致,所以,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好好利用这把刀,将尖锐的刀刃对准沈家便可以了。
沈妙容自己扇累了,便把扇子给了莫柔,莫柔在沈妙容的面前轻轻扇着,仲夏的炎热少了些许。
只是陈蒨的那边,却是另外一种样子。
正值仲夏,绿草如茵,就像是画上去的一样,生机盎然,一路上的风景也是非常怡人,只是这天上一颗有红又大的太阳就像是长着血盆大口要将人融化一般,强烈的阳光实在刺眼的不成样子。
陈蒨在马车里还好,只是走了一路,马也有些累了,一行人就在树荫底下休息,谁知道能遇上盗贼。
匪徒拿着明晃晃的大刀示威:“你们把身上的钱全部都交出来,我就可以饶你们不死,但若是不从命的话,本爷爷就让你们尝尝你爷爷我的厉害!”
竹七紧握刀柄,眼神阴沉,只要一瞬,这些人的嚣张跋扈就能见底,陈蒨在背后只是给竹七了一个暗示,竹七百也就没有了动作,陈蒨气定神闲,一点也不像是被人示威的样子,心中的气愤倒是有几分在脸上展现出来:“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我倒想看看你是王公贵族还是圣上显贵,居然有这样的胆量?!”
太阳的光芒更强烈了,那匪徒邪邪笑了几声:“我看你这个小白脸倒是牙尖嘴利,好,今天爷爷就拔了你的牙!”
只见那人大刀上的寒光一闪,就像是山壁间镜子般耀眼而又晶莹的冰雪,陈蒨轻松一避,眼眸中闪现出对对方淡淡的鄙夷和不屑。
匪徒看到陈蒨的眼神,心中气愤难耐,一跃跃到陈蒨后方,一股凌厉之极的劲风直冲自己后心扑来,陈蒨回转,掌风对上匪徒的,谁知陈蒨刚转过去,后面又冲出来几个匪徒,说时迟那时快,一闪眼的瞬间,竹七解决掉了在陈蒨身后的土匪,他们全都都躺在地面上低声喊疼,和刚才嚣张跋扈的样子简直难以比较。
竹七紧握刀柄,跪下来,十分愧疚:“让主子受惊了。”
陈蒨解决掉自己面前的匪徒,将那人双手后绑,确定挣脱不开,一脚踹在匪徒身上,拍拍自己的衣袖上的尘土:“无碍,本来就是我没有先让你出手,这回是我的问题。”
细细一想,初来宣州,遭遇匪徒就不说了,因为这个世道,哪里没有匪徒和盗贼,只是这匪徒出现的未免太巧,他们一行的马车只是刚入宣州地界,周围一片都是绿草和河流,几乎不见人家,这些匪徒要么是蹲点在人流量很大的地方,要么是在富商大贾必经之路,而这条路,很明显这两点都不符合,这路出现匪徒的几率几乎是最低的,怎会平白无故出现匪徒也就算了,可是值得让人注意的是,不是一个,而是一群!
“你们怎会知道这里有人经过?”陈蒨走到一个被捆绑的匪徒面前,眯着眼睛,从上到下大量了一番,眼前的这个匪徒衣袖领口几乎都是崭新的动物皮毛,而脸上感觉凶神恶煞的胡子好像也是新留的……
那个人口出狂言,却愚笨不堪:“本大爷从来都是守株待兔,哪里有兔子,本大爷就在哪里等,上次本大爷就是在这里等到的兔子,整整赚了一百两银子。这次自然也是这样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