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场就是有胜有负的,本大爷又不是没输过。”他理所当然,言语间少年的高傲锐气满溢出来,“没什么值得难过的,下次赢回来就是。”
独属于立海大网球部的色调又往前走了好一段距离,小海带头很快就混进土黄色堆里,我分不清了,垂下眸,指尖轻轻敲着栏杆:“是我傻了,迹部。”
“赤司征十郎怎么来了?”
“嗯?”这个问题来的稍显突然了些,“赛前我和他通电话,征十郎说他正好在附近,就一起过来看看。不过他有事,比赛结束就立马走了。”
赤司征十郎只和我说等等有约,是个非常模糊的形容。我没接着问,他就也没具体讲。
结果迹部景吾倒是很了解征十郎的有约是什么,详细地给我补充:“他中午要和铃木财团谈合作。”
有钱人之间总是互相了解那么一些的,迹部说出来,我也不意外。
迹部景吾说完,看了我一眼,冷色调的眸中闪过什么,太快了,也太出乎我意料了,以致于我什么也没能抓住。
末了,迹部说:“他不应该选择过来看这场比赛的。”
“……”我怀疑迹部景吾在侧面指控我耽误征十郎干正事但我没有证据。
阳光照射着体育馆打下的阴影把馆前的一圈空地割成了黑白分明的两块,冰帝的众人一直坚定不动摇地站在阳光下,而另一边的谷崎直美不知什么时候悄悄从光处跑到了暗处。
“下次加油,迹部。”我鼓励性地拍了拍少年的肩,感受到他短袖下常年锻炼长出的肌肉:“钱我过会再找你要。”
搭在迹部景吾肩上的小臂阳光下白得晃人眼,我视线缓缓移到迹部的脸上:“迹部,你好像黑了。”
迹部景吾:“川笙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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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多年不曾来过,东京的部分还是我所熟悉的。
“喏,就是这家店。”我带着谷崎直美站在了一家寿司店前,“我以前就很喜欢吃他们家的寿司,没想到现在还一直开着。”
我原本也只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和直美一路走来,街上的不少店面都换了招牌。这家寿司店也重新装修了一下,万幸招牌上还是我认得的“竹寿司”几个字。
店门边挂着风铃,推开门,叮当的脆响雀跃几声后就归于平静。
“欢迎光临。”
我看着店老板,心里涌上一阵暖意,很怀念地喊出了一个久违的称呼:“山本大叔。”
“咦?”山本刚这才认真地打量了我一番,我看见他由茫然变得讶异,他瞪大眼睛,指着我,仍保留着几分不确定:“你是……小澄?”
我点头:“是我。”
“你都长这么大了。”山本大叔眼神中流露出怀念:“我上次见你你才这么高,头发还是短短的,现在头发也长长了……我记得后来你们一家搬去横滨了,那已经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吧。”
他伸手比了个高度,手就放在柜台上处一小截,目光一动不动地盯着手背,眼中怀念的神色更甚。
我知道他是想起了山本武,便粲然一笑,转移话题:“是啊,我今天是带着我同学来吃寿司的。”
山本刚看了我和直美一眼,豪爽地笑了几声:“哈哈哈,今天这顿我请你们吃。”
我半点都没推脱,弯腰感谢:“那就谢谢山本大叔啦!”
谷崎直美:“……”人在旁边站,饭从天上来。
作者有话要说:太勤快了我!!
第027章
“有空尽管来啊,小澄。”临走前,山本大叔还跟我依依不舍地告别。
我朝他挥手:“我知道啦,我下次到东京肯定会来您这的!”
……
白日里嚣张的太阳此刻仿若孩子般害羞地躲进了暮云里,绚烂的霞光从云层的缝隙里倾泻而下,穿过我们穷尽一生也无法跨越的距离,孤注一掷地亲吻着贫瘠的大地。
天色渐晚,我送谷崎直美去了车站。
当我表明我将留在东京后,直美眸中疑惑:“咦?阿澄不和我一起回去吗?”
我瞎编了个理由,面不改色地对她说:“迹部景吾那家伙哭着求着要我多呆几天,我没办法只好答应了。”
这一天天的,谷崎直美的翻白眼技术已经炉火纯青了:“……你在说什么鬼话。”
“哎呀,总之你放心吧,直美。我在东京,有征十郎和迹部照应就够了,不会有问题的。”
谷崎直美还是一副放心不下我的样子:“阿澄,你真的没关系吗?”
“没事啦没事啦。”我推着她进车站:“倒是你一个人路上得注意安全。”
谷崎直美就这么被我连哄带骗地送上了回横滨的电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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滞留东京的第二天,我去了新宿,那里也住着一位我暌违已久的熟人。
——新宿一带恶名昭著的情报贩子。
折原情报屋事务所。
屋内空旷得几近冷清,墙边的书架装满了各式各样的资料,阳光穿过巨大的落地窗,在地板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客厅的某处,折原临也褪下了常年不离身的黑色绒毛边外套,双腿交叠,双手架起在办公桌上,下巴轻轻搁在手背上。他对于我的到来并不意外,反倒是平静得让人觉得他正在等候着我。
男人深邃的猩红眸中布满了兴味,看着我一步步走近,他缓缓勾起嘴角,一如很久以前一样叫我:“小阿澄~”
折原临也叫我的名字总会拖长尾音再转个弯,听上去就特别荡漾。隔了太长时间再听他这么叫我,我还有些不习惯地抖了抖。
“临也。”我自顾自地在沙发上坐下,然后拿起茶几上的茶壶倒了一杯水不客气地喝了几口。
第一眼见折原临也时我就明白,跟这个男人交流,完全不需要注意任何的礼仪细节。
——你能忍着不上去揍他一顿就很客气了。
折原临也嘴角噙着温柔的笑意,他交叠的长腿放下,走到我身边:“阿澄怎么突然来找我了?”
我一直觉得折原临也的声音像极了征十郎,特别他这副故作温柔的模样讲话时,声音真的是跟征十郎一模一样,如果我不看着他,几乎就要以为是赤司征十郎在讲话。
可惜,声音再像,他为人那是一点都没法和征十郎比的。折原临也他妈的就是个神经病,还是个喜欢祸害人的神经病。
我随口答道:“来看看你死没死。”
“小阿澄这么说我真伤心呢。”他的语调欢快,和他的话完全不符。
折原临也猩红双目中的兴味浓厚,我毫不畏惧地、直勾勾地盯着他,在那犹如血液般的粘稠色调深处,窥见了我所熟知的,折原临也骨子里最纯粹也最鲜活的恶意。
撕去所有的温柔与假面,剩下的冷漠与厌恶,这才是折原临也。
他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要信。
我和折原临也第一次见面,川笙屿就这么叮嘱过我。
我故意朝他咧嘴笑:“那我真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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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太静了,除了折原临也“啪嗒啪嗒”不断敲打键盘的声音,就再也听不到什么了。
他的手指细长,灵活地在键盘上跳动着,眼中倒映着屏幕的光,光亮柔和,仿佛把那猩红照得浅淡了些,只是眼角一如既往地铺着凉薄的笑。
一看就是在谋划着什么坏事情。
折原临也的事务所处于高楼,我站在落地窗前,玻璃透明干净,可以俯瞰大半个新宿。估计折原临也闲着无聊就喜欢站在这进行他所谓的观察人类活动。
街道上人群如织,不时有黑色车辆奔驰而过。往上看,能看见高远宁静的深蓝天穹,微风卷着云絮飘扬在蓝色画布上,云层从西边连到东边,不断聚拢又散开。
不寂寞吗?
脑海里突兀地现出这个问题。
昼夜重复轮转,树木的叶片发黄落地又长出嫩绿,城市彩虹色的灯火亮了又暗,街道上的机车驶过再来。折原临也,他一个人站在落地窗前欣赏这一切时,就不觉得寂寞吗?
我突然心软:“喂,临也,中午要一起吃火锅吗?”
折原临也从自己的算局中抬头,他望向我,有那么一瞬间的微微错愕,而后便敛了神情,眯着眼笑:“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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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糕得加,年糕是我吃火锅的灵魂!还有土豆,土豆也要!粉皮,粉皮我也点了!牛肉肯定不能缺!油面筋唉!油面筋我也可以!金针菇也超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