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睁睁地看着刀锋越来越近,离她只有十几公分的距离时,忽然有个枕头从眼前闪过,陈瀚文扑过来,用枕头隔开了来人的袭击。
“快过来。”
陈瀚文边说边抓过晃荡的呼叫器,轻快的铃声回荡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像是惊醒般,乔桥终于反应过来,在他的扶助下,手脚忙乱地起身下床。
“小心——”
双脚才刚踏上地面,陈瀚文突然一把抱住她,胸膛抵住她背部。
噗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刺进皮肉。
因为离得极近,乔桥听得分明。
“怎么了?”
她心里一跳,声音尖利得变了形。
“没事。”
陈瀚文边说,边抄起手头的棉被 枕头和衣服等甩向背后。
到底是个女人,身单力薄,吴珊珊一时措不急防,被砸得手脚忙乱,刺向陈瀚文的手略有停顿。
“救命啊……”
趁着空当,乔桥大声呼救起来。
空旷的走廊上终于响起纷乱的脚步声。
听着门外的动静,吴珊珊面上一点慌张都没有,她绕过床尾,平静地走向被逼在角落的两人。
早在来医院之前,她就知道,自己已经一点退路都没有了。
她眼睛通红地看着被陈瀚文护在怀中的乔桥,心里的嫉恨达到极点。
凭什么。
明明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她就能有一个这样有钱有势还愿意为她把命豁出去的男人。她想起周安,不觉一阵恶心,猥琐龌龊还胆小如鼠。亏她先前还将他当成宝,对他窝心窝肺,可一转眼就跟蛤蟆一样盯着她室友流口水。
恶心。
乔桥她到底有什么好!
明明就是个恶毒虚伪至极的女人。
“警察已经在外面了,珊珊,你不要再执迷不悟……”乔桥直直盯着她。
“那又怎样?”吴珊珊扯了扯嘴角,“反正都是死,还不如就拉条垫背的。”
她拿着刀一步步走近,视线落在陈瀚文绑了绷带的脚踝。
拎了一旁的凳子就砸过去。
正砸在伤处,陈瀚文闷哼一声。
乔桥心脏一阵紧缩,她扭动身子想脱离他的保护,但陈瀚文死死抱着她,根本就不让她动弹。
而他身无缚鸡之力,根本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陈瀚文。”
她气闷地叫他。
“只要我还在这世上,就不会放开你。”
“哼……”吴珊珊冷笑一声,“还真是情深意重……”
眼见她就要走过来,乔桥脑子里的弦都要绷断。
“拿桌上的暖瓶。”
陈瀚文忽然在她耳边低语,而后快速转了个身,将她完全挡在身后。
他单手撑着墙壁,面不改色地看着吴珊珊。
“周安应该没有跟你说,他得了脏病的事吧?”
“你想说什么?”
吴珊珊瞳孔骤缩,紧紧盯着他。
“那个女人是夜总会的小姐,身上染了不少脏病,正愁没地方来钱,可巧遇上周安,把她当个宝一样……”
“原来都是你干的。”
吴珊珊恨得咬牙切齿,冲过去就要捅他。
还没近前,斜刺里飞来一只暖壶。
她连连后退,暖壶撞过她的腰扑到地面,砰的一声,瓶胆碎裂,水花四溅。
热水烫得她一阵抽痛。
第72章
吴珊珊还没缓过来, 便听砰的一声,有人从外面踹开了门。
两个穿着军大衣的男人冲进来。
心知已经失去时机,吴珊珊也不挣扎, 干脆地丢了手中的刀, 举手做投降状。
只是双手在被手铐烤住的那一刻, 她忽然抬头看向乔桥。
“为什么你要这样害我?”
“我没有。”乔桥皱眉说道。
“呵,真是虚伪……”
“她的确不知道。”陈瀚文说,“但说到底,也是你和周安咎由自取。我不过只是下了个饵,如果你们能抵制住诱惑, 也不会有今天。”
“我咎由自取, 哈哈……”吴珊珊大笑道, “乔桥, 你应该还不知道我今天出现在这里,是谁帮的忙吧?若你以为陈瀚文是个好的那你可就大错特错了!哼。总有一天,你会落得跟我一样的下场……”
她越说越激动,甚至想扑上前去。
“老实点!”警察厉声喝道, 而后转身对陈瀚文说道, “陈先生,我们先走一步, 您先治疗伤口, 明日我们再来做笔录。”
两位警察押着吴珊珊出了门,一直待在门口的护士这才上前,问, “谁受伤了吗?”
紧绷的神经松下来,乔桥这才想起陈瀚文似乎挨了一刀,连忙说道,“方才他被刺伤了。”
幸亏冬日穿的是棉衣,伤口才不至太深。
但那血肉模糊的一团,还是令乔桥心头一阵痉挛,眼泪忍不住哗哗往外流。
“傻子,又没死,你哭什么?”
陈瀚文趴在床上,明明疼得脸都扭曲,却还有心情来调侃她。
乔桥别过脸,拿袖子胡乱地擦眼泪。
“神经病啊你,大晚上的,说什么死不死的?”
“人总会死的。”陈瀚文认真地看着她,她眼睛跟鼻子红通通的,皮肤又白,活像只小兔子,他轻抚着她脸颊,“以前我总觉得,若我喜欢一个人,就是死了也要把她绑在身边。到今天,我才发现,真爱上一个人,只要她过得好,我怎样都是可以的。”
“乔桥,我爱你。”他盯着她的眼睛,“你爱我吗?”
乔桥低下头。
陈瀚文深深叹了口气,“从今天开始,你自由了。”
乔桥猛然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什么意思?”
“你不是总说,希望我彻底离开你的生活,不要再缠着你吗?”他笑了一下,脸色却苍白如纸,“如你所愿。”
如你所愿,如你所愿。
乔桥咬牙切齿地念着这几个字,猛然从床上坐起来。
这混账,每次都是这样,总是撩拨到她心烦意乱,然后就抽身而去。简直再没见过这样可恶的人。
既然是他说不再见面,那就不见好了。
她就不信,离了他,她还过不好了!
这么翻来覆去的结果,就是第二天头疼欲裂,眼睛熬成国宝。
“小陈呢?”
乔母拎着早餐进来,随口问道。
“死了!”
乔桥将被子拉过头顶,翻身背对着他们。
乔母回头与丈夫对视一眼:估计又吵架了。
“快起来,该吃饭了。”乔母将餐盒放到桌子上,转身去拉她被子,半途就愣住,“咦,这上边咋有血来着?你来大姨妈了?”
“你才来大姨妈了!”乔桥蹭一下坐起来,片刻后又觉得自己过分了,恹恹地说了声对不起,“血是陈瀚文的,昨天有人来害我,他替我挡了刀。现在在他原来的病房。”
“你怎么也不早说,”乔母一听便急了,“伤得重吗?”
“还行。死不了。”
“你这丫头怎么说话呢。”乔母说着就去拉她,“赶紧起来,我们去看看。”
“不去。”乔桥僵着不动,“他昨天说了,以后不会再见我了。”
乔母顿住,见她不像是开玩笑,叹了口气,回头对丈夫说道,“你先陪着乔桥,我这会儿去看看小陈。”
“吃饭吧。”乔父把餐盒打开。
“不饿。”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乔父正想再劝几句,房门突然响了。
“叔叔好。乔桥还没起吗?”
姜媛笑着走进来,打量一圈后又问,“阿姨没在吗?”
“小陈昨天受了伤,你阿姨去看他了。过来坐,我这就去叫她。”
乔父起身出了门。
“怎么了?那位怎么就受伤了?”姜媛坐到床头的凳子上。
“昨晚吴珊珊找过来,他替我挡了一刀。”
“你没事吧?”
“嗯。”
听她声音里带着鼻音,还一直不肯露脸,姜媛猜出些门道来,“吵架了?”
被子围得密不透风,哪里都是黑的,但乔桥还是捂住脸,似乎是怕被人看见泪水。
“没有。他说他以后不会再缠着我了。”
她吸了吸鼻子。
“哦。”
“我真的很生气。他总是这样,从来只顾自己,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一点余地都不给我留。凭什么啊?”
“凭你喜欢他啊。”
乔桥噎了一下,猛地掀开被子,“喂,能不能让人舒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