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这意味着,他要买更多的土地招募更多的人,而随之后面的一切都得用到——钱啊。
柳承芝算着钱,等着人,等到深夜的时候,外面传来了喧闹声,有人送着赖三邶回来了。他忙起身去,就看见赖三邶喝得醉醺醺的,被人扶了回来。
护著她扶着她回来的人,不用说全是她的姐妹们。
“姐夫,我们把老大送回来了。”永善几个人一副歉疚样像似在说:抱歉,我们没劝住老大喝酒。
柳承芝摆摆手和她们道谢一声,永善几人将人送进房里后,便和柳承芝告退离开了。
柳承芝看着醉倒在床上的赖三邶,他心里有些不大开心,他不喜欢赖三邶没回来吃晚饭(害他精心準备了一下午的佳肴),更不喜欢一个女人喝的这么醉醺醺回来(成什么样)。
但他仍旧克制了脾气,走到床边想帮赖三邶矫好身子好让她躺得舒服一点,结果一只手搭在了他肩上,将他压得更低,直到与她相隔一个鼻头的距离,她才含糊着问:“你吃过饭没?”
柳承芝听到这话,心里舒服了些,这人总还是挂记着他的。
他应了声:“随便喝了碗馄饨垫垫肚子,妳吃过东西没?”
“嗯,吃过了。”赖三邶被他摆正,她似乎有些累,躺在床上,低声道,“还喝了好多酒。”
柳承芝让人打了水来,给她擦了脸擦了手脚,但她似乎是有些难受,说话都有些艰难。
柳承芝吩咐人煮了醒酒汤,赖三邶一手搭在额头上,低声沙哑道:“芝儿.....我是不是很招人厌啊?”
“怎么会?”
柳承芝低着头:“大家都喜欢妳。”
“也......不是。”赖三邶舌头有些打结,“只是你们喜欢我的人......才喜欢我,其实也有人讨厌我的。”
“尤其是,我现在......得罪了一些人。”
赖三邶慢慢道:“我不会吹捧人……也不会跟风……脾气还大……”
“.......”
柳承芝皱起眉头,他当然知道赖三邶嘴里说那一些人指的是谁,心里总有些闷闷的有些生气,气赖三邶说的那些人。
因为,他有时就能从她姐妹淘那里“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有关于镇北侯对他的挑剔与不满,认为是他妨害了赖三邶的前程与荣华。
以及魏大将军常在军营里给她穿小鞋与找她的茬的事。
赖三邶张开眼睛,看着床帐顶端,缓缓道,“你说,一个人,怎么可以为了一己之私,一己之利......弃仁义道德而不顾?!”
柳承芝听到这话,手顿了顿,赖三邶开始干呕,柳承芝赶忙让人拿了痰盂来,赖三邶在干呕了几次后,猛地趴在床边,大半身子趴了过去,抱着痰盂呕吐出声来。
她似乎是难受极了,柳承芝从未见过她这副模样,眼泪从眼角流出来,看着让人心疼。
柳承芝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的,看她这样就觉得特别难受,他轻抚着赖三邶的背,等赖三邶吐完了,他端水让她漱漱口又用湿帕子帮她仔细的擦拭干净脸蛋。
赖三邶深舒了一口气,躺回床上,拉着他,低声吟语:“芝儿,我难受。”
柳承芝握着她的手,慢慢握住了她,温和道:“醒酒汤一会儿就来了。”
赖三邶不再说话了,她躺在床上好久好久之后,突然问道:“芝儿,你小时候有过梦想吗?”
“有。”
“嗯,我也有......”
赖三邶小时候梦想当的是一个仁义侠士,驾马踏花,在村子里风风火火傲霸了十年。却在她十一岁这年,她娘亲却突然死了,死在一场野猪来袭事件上,还是为了救她大姨母而死的。
娘亲的死、爹爹的软弱、稚嫩幼小的弟弟还有那一群像吸血蛭一样的白眼狼血亲,逼着她不得不迅速成长。
她从没喊过苦,也从没说过不甘愿。家里需要她有担当,她就站起来有担当。可是她心底里,总是记挂着年少时那一份少年轻狂的侠士梦。
仁义侠士没当成,没能一偿宿愿,却成了个将军,虽不中,但却也为国征战让国家百姓免遭敌人侵略,也算是救国救民了......吧?
只有这一个.......小时候常让她被同伴们拿来谈资揶揄嘲笑的童养夫。
这个需要她负起为他妻主该负起的责任与义务,却也是这个他......当初将她深深束缚得不得动弹的童养夫。
如今,长大了,才知什么叫做深情不悔。
也是因为这个他,让她心动了,爱上了。
便义无反顾。
她对柳承芝说了,会全心全意宠他爱他,也会为他给他开辟一方天地,让他能自由尽情挥洒做他所有他想做的事,不必避讳,不用忍着让着。
柳承芝深深地看着她.....
原来,她跟自己一样都有著一个年少轻狂的英雄少年梦。
赖三邶的话让柳承芝听后觉得心里一阵发酸与触动,他看着面前介于少女与青女之间的面容,才惊觉到,如今的她统共也才不过十八岁的少女而已,然,就已经在战场上历尽了千辛万苦生离死別与残酷厮杀的洗礼了。
忍不住抱紧了她,心疼了。
原来她们的心是如此的接近,却只因被外界所迷惑,所以才各据一方。
原来在不知不觉里,他早已喜欢上了她而不自知。
如今,既已破明而开,柳承芝即勇敢的向前朝她踏出了一步,而这一步,那必将是永不后悔的一步了。
“三邶, ”他开口,声音喑哑,“从今起,妳,就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的女人。”
既然爱上了,他也不矫情,管她是不是前身的老婆,管他男不男生子,就这么给他大大方方方的去爱吧。
赖三邶拉着他,似乎是困了,她呼吸之间夹杂着酒气,柳承芝听著外面淅淅沥沥的雨声,他看着面前的大女孩,探过身去,将唇轻轻贴了上去。
赖三邶迷糊着睁了眼,看见面前靠在自己身前的小哥儿,他睫毛轻颤,她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她低低轻唤了一声:“芝儿……”
话开口的时候,她的舌头轻轻触碰在他的唇上,双方都颤了颤.....
两世第一次初吻,说不紧张是骗人的,柳承芝不由得僵住了身子。
片刻后,赖三邶一把揽住了他的腰。
她揽着他,慢慢收紧了手,加大了力气。她低头去蹭他,一声一声低喃叫著他的名字:“芝儿....芝儿......”
柳承芝被叫得软了身子,这才感觉她的唇贴了过来,她似在颤抖,柳承芝僵硬着身子,感觉赖三邶在自己唇上辗转了片刻,这才试探着将着舌头探过去。
她脑子清醒又迷茫,酒的味道顺着她的舌头窜到柳承芝的嘴里,酒的味道,若有似无的甜味,湿润软滑的触觉,酥麻得两个少年人脑袋发晕。
赖三邶忍不住翻过身去,压在柳承芝身上。
夜雨落在窗外开得正好的海棠花上,海棠在雨中轻轻摇曳。纤细的枝叶似是不堪一折,在风雨里展出万千风情。
大概是太过生涩,或是有些不得法......
赖三邶看着柳承芝微微皱起的眉,一双染上红云似是被欺负狠了的而盈满着水汽的眼眸,若有似无嗔怒的瞧了她一眼,她有些不好意思带着羞涩的笑了。
“得你瞧这么一眼,”她声音喑哑,“就算上刀山下剑海也去得。”
“我不用妳上刀山下剑海,”柳承芝揽着她的脖子,故作镇定但依然红着脸,轻声道,“我已认定了妳,就只要妳这一生.......好好陪着我。”
赖三邶有些恍惚,她看着身下的人,深情所致哽咽了片刻,才道:“好。”
那片刻,哪怕她还醉着,还迷糊着,她却都清楚的知道。
这辈子,除了柳承芝,其他的都不会要了。
这样一个小哥儿,世上难寻。
她俯身贴着他的唇。
许多话,无法语言表达。
唯有心意,相知深远。
第36章 三十六、承诺不行乱许
赖三邶一直到了深夜,柳承芝全然没了力气,他睡醒一觉,肚子咕噜咕噜饿着醒了过来。
他想起身,又觉得疲惫,赖三邶迷糊着醒过来,见柳承芝醒着,含糊道:“怎么不睡?”
柳承芝靠在她边上,抬眼看着她,颇有些委屈地道:“我饿了。”
说完就愣住了,他知道自己刚刚那样子是在跟赖三邶撒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