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晏盛怒,抬手蚕丝出,没人看见发生了什么,季予翎身侧后方的知辰就双目圆瞪,双手死命扯着脖子上的什么东西,挣扎了一下缓缓倒了下去。众人只见他脖子上一圈血痕,此刻还源源不断往外咕咕冒着血。
大家听到路家二老是那位姑娘杀的后,个个神色愤怒,又紧张地不敢说什么。这下看到那边死了一个,虽害怕但底气也足了些。
季予翎自是感觉到了身边的异样,她扭头一看,惊恐万分。她惊恐的不是知辰的死状,而是他竟然在她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地死了。
她愤恨地看向路晏,是她下的手吗?怎么会,她属下跟这姓路的交过手,几斤几两她清楚得很。她不可能有这个能力在她眼皮下杀了她的人。
知辰倒下后,从林子里突然窜出一溜人,路晏一眼扫过去,十个。她面无表情地缓缓走到棺木前方两米处,冷眼看着他们。
十个,只要不是无闫门那种水平的,那就完全不成气候。
季予翎眼里闪过一丝阴寒,手一挥:“给我杀了最前面那女的,掀翻棺材板,给他们一家人一个团聚的机会!”
路晏双手金蚕丝齐发,一次性解决了四个。其余人惊慌地看了眼身边倒下的,只觉诡异。但依旧纷纷握剑奔来,路晏取出剑,正面相迎。
眼看着有四人冲到了棺木旁边,引得大家失声叫喊。木苛冷眉一横,拔剑而上。
很快,季予翎带的人纷纷倒地,无一生还。
路晏跨过尸体,走到空旷干净之地,与季予翎隔空四目相对,燃起熊熊怒火。
季予翎眼中的不可思议被路晏尽收眼底,她眼中难得出现了慌乱。
大家虽惊讶于对方灭亡的速度,但见对方大势已去,个个欣喜又解恨,看路晏一人站在最前方丝毫不怕的样子,像极了战场上的战士,于是也跟着胆子肥了起来。
大家伙里有人开始喊:“杀了她,为路大哥路大嫂报仇!”
此声一出,大家都跟着附和:“对,杀了她!”
“杀了她!让她欺负老实人!”
“杀了她!”
季予翎眼里愤怒掩盖了慌乱,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明明她是来杀路晏的,她是来报仇的!
路晏夺她身份,伪装她十年之久,而她孩童时候被卖给人贩子,逃跑坠下山坡导致失忆,近两年才得高人相助慢慢记起往事,记起她才是凉国堂堂正正的公主!可她只有孩时记忆,没有证据,根本没有机会揭发路晏。她忍辱负重至今日,就是也让路晏尝尝孤身一人的滋味!
她是对的!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对的!老天不该让她失手,应该让她得偿所愿的!
她如破釜沉舟般,一把抽出随身利剑,与此同时,路晏甩出金蚕丝,像缠绷带一样将季予翎身体和刚拔出的剑紧紧缠住,而后用力一拉,看着她飞速抵达面前时,一把掐住她脖子,让她完全动弹不得。
路晏看着她,眼中怒火只增不减:“你派人给我下毒,我忍了,屡次将我状告至黎国皇后陷害我入狱,我忍了,你再当小人状告我至无闫门,我忍了。你TM有什么怨冲我来,杀害无辜长辈,你必须死!”
季予翎被掐得呼吸不顺满脸通红,怒视着她,硬生生挤出几个字:“你……如何知道是我所为?”
她贴近,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话道:“你说我怎么知道,自然是有人告诉我了。”
季予翎艰难地看了眼木苛,一个背叛了禾舯光的人,为什么还能好端端地站在那里?
路晏继续轻语:“你父母家人的死跟我无丝毫关系,我们本该老死不相往来了,可你偏偏咬着我不放,你说我不杀你对得住你这么努力地害我么?不过你也挺可怜,爱上了自己的仇人,还作践自己赔上乾坤铃。你可知那乾坤铃如今在哪?”她勾了勾唇角,“禾舯光为了救我,拿乾坤铃作为交换给了劫持我的人。”她满意地看到季予翎眼神中的不可置信与受伤,道,“我本不想让你死得这么轻松,但我看在禾舯光面子上,让你死得体面一点。”
季予翎瞳孔开始涣散,就这么被路晏给活活掐死了。
路晏眼中毫无波澜,拿起短剑往她心口一刺,要死,就得死透。
众人虚惊一场,抬起棺木,出葬继续……
第67章 真假公主32
路晏整理了养父母的房子,将娘亲给她做的快完工的喜服折叠好放入木箱,封存。谢别了父老乡亲,她再次离开了青山镇,离开了无岐。
她似乎已经将任务的事情给忘了,在青山镇老家恍惚待了几天后她才想起,到现在为止,她还有任务一报仇没完成。
这一点她也有些不解,该报的仇还有哪些呢?思来想去她将思路放到了原主亲生爹娘身上。原主爹娘被关押了这么久,这份仇也是应该要报的。
想至此,她毫不犹豫地前往分夷。
路晏回到分夷后,遣走了木苛。他既然是玉临风的人,她就不敢百分百相信他。他回到连天阙,还可以和家人团聚,多好。
独自一人回到皇宫,皇后见到她后喜极而泣。一家人终于又在一起了,自然是让人开心的事。
可还有件不好的事,无法扭转的事。皇上被关在洞里那么多年,本就身体欠佳,未曾想出来后身体还越来越虚弱,大有行将就木之感。
路晏并不认为皇上只是简单的身体不好,此事定是人为。皇上被救出后身体状况急转而下,嫌疑人自然是同假皇上一伙的人。不过假皇上已被关进洞里,过着皇上以前在山洞里的生活,可以排除。
也是父皇仁慈,那人犯下如此大罪都不杀他,还念及兄弟之情。
她当初见假皇上时,就觉得他不是一个有勇有谋之人,敢做出顶替皇上这种事八成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那些人,也是现在最大的嫌疑人。
路晏端着药进皇上寝宫后,皇上摆摆手:“父皇这身子,已经救不回来了。”
路晏只好将药放下:“父皇,给你下毒的人,你可有怀疑过谁?”
皇上面黄肌瘦,眼神却依旧有股威严感:“伊伊,你就这么确定是有人给朕下了毒?”
路晏点点头:“我听母后说,在洞里时,父皇只是郁郁成疾,加之洞里潮湿的环境,疾上染疾。可如今换了干净舒适的环境,吃得好睡得好,父皇的疾理应有所缓解,但事实却是您的身体每况愈下,这不合理,定是有人想害父皇。”
皇上苦涩一笑:“好了乖女儿,咱们不说这事了,你来得正好,朕正要派人去叫你。”
路晏道:“父皇找我何事?”
皇上示意了一下一旁的冯公公,冯公公会意,立马将墙边柜子里的一个盒子拿了出来,双手递给皇上。
皇上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一枚扳指,放到路晏手里。而后拿出一卷轴,咳嗽了两声,道:“父皇一直撑着身子等你回宫,传皇位于你。”
路晏一惊:“父皇,我——”
“这是圣旨,拒旨可是要砍头的。”
后来她才知道,另外两位皇子都不是父皇的儿子,父皇的唯一孩子,是她。
至于其中一位皇子只比她小一岁,是当年假皇帝与皇上的妃子通.奸生下的,父皇一直以来都知道,却一直不戳破。另一位皇子比她小四岁,是假皇帝当上皇帝后才生的。
路晏感叹,假皇帝太不道德了。
路晏回到皇宫五日后,皇帝驾崩,举国哀悼。
半月后,新帝登基。
因新帝是女子,宫里宫外再次掀起一波浪潮。
怀疑她身份者,有之。怀疑她能力者,有之。怀疑圣旨真假性者,有之。嫉她妒她不服她者,有之。
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朝廷中人,平民百姓并没有多大反应,毕竟前前前朝皇帝,亦是女子。他们只求生活安定,无关皇帝是谁。
路晏查出一批自从假皇帝持政后,职位升降有大幅度变化之人,并将有大幅升职者列为重点怀疑对象,对有大幅贬职者给予了更多关注。
一日上朝时,聂云中对她多加刁难:“皇上可知分夷有城池多少座,良田多少倾,猛将多少名,士兵多少人,百姓税负如何收取——”
聂中云乃宫中妃子给父皇戴绿帽生出来的孽种,也是假皇帝的长子,自然以为储君理所当然是他。没曾想半路杀出个相传十多年前就病死的公主,年纪长他一岁,抢了他的皇位,他心中不服,倒也可以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