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吗？
沈一尘在这段时间无数次听见这四个字，谢琅给他改论文或是科普知识时，总会在最后问一句“知道了吗”，那么温柔，而不该是这样的，不该出现在这样的对话中。
“我可以打你一拳吗？”
谢琅楞了一下，然后没办法地笑着点点头，用宠溺地语气答应，“好。”
沈一尘的这一拳用尽了全力，却也只是把谢琅打得后退两步，眼镜掉在地上。
“让我想想。”说完，他从街道旁拦了辆出租车，离开了。
谢琅站在原地，吐出一口血水，又拿出一根烟点燃，盯着出租车越开越远。他一口一口吸完烟，喃喃了几声，然后恢复冷淡神色，转身踩碎眼镜，走进并没有警/察身影的酒吧——
“当初你不该拉着我跑的，现在离开也不算晚，别再跟着我走了。”
江焰靠在浴缸里，想着自己的戏份，他好像和谢琅产生了一点共鸣。
第6章
6.
近期网上流传着几张《狼》的路人剧透，大部分是江焰和项沅在超市里采买的高糊画面，还有一张拍得比较高清还挺艺术，是开机那天在校园里，项沅蹲下来喂一只黄白相间的猫，江焰站在他身后，背着阳光，深深凝望。因为不是特别重要的镜头，官方就没管，乐得提前吸引一下粉丝，搞一小波流量。
于是在这几张图下面的评论中，崛起了一小批cp粉，自称奖杯，她们又建立了超话，名叫奖项cp，几天之内关注的人越来越多，从二百多名渐渐升到了百名之内。
电影虽说是双男主，但江焰和项沅都是有实力的当红流量，两家最开始就定好，不进行绑定宣传，所以在奖杯cp突然出圈爆火时，双方经纪人还以为是对方在不厚道地推波助澜。
事情是这样的，某一天，奖杯超话里多出一个《狼》剧情cp向剪辑视频，是将江焰以前的演戏片段和项沅拍过的MV和综艺片段剪在一起，丝滑流畅，剧情完整，甚至暗戳戳开了个车。视频发表之后瞬间被cp粉们激情转发，甚至有人截下几小段动图发给了一名叫‘男孩们bot’的博主，再经这名拥有百万粉丝的博主的转发，奖杯cp成功火出了圈，不认识的人甚至在评论里问道“这是哪对真人cp吗？”
两位经纪人没办法，只好叫来主角们面对面谈判，江焰和李非婻坐在一边，项沅和老涂坐在另一边，场面气氛紧绷（两位经纪人是这么认为的）。
老涂护圆心切，没忍住先开口：“李姐，这么说吧，我们圆圆出道以来就没拉过cp。”
李非婻反驳，“我们江焰也没拉过啊！”
“那你们打算怎么处理？”
李非婻向来尊重江焰的想法，眼神转向旁边，“先听听江焰和项先生的意见吧。”
项沅下意识接话，“叫我圆圆就好。”被老涂拍了一下腿。
江焰皱皱眉头，举起左手，商量着说：“我申请先看看视频和评论，我们俩一下戏就被拉到这，什么也不知道呢。”
说完，老涂和李非婻沉默了，互相使眼神。
视频里有那什么，能给看吗？
江焰可以，圆圆还小吧？
我也觉得，那不能看。
等老涂准备开口拒绝时，项沅已经坐到江焰的另一边，俩人带着一副耳机认真看起了视频。
……
视频一共五分钟，前两分钟非常正常，确实是按着剧情走的，项沅还在心里夸了一下作者。结果到了两分十三秒，bgm突然停了，弹幕开始疯狂刷过“自动变黄”“前方高能”“注意这不是演练”等字眼，项沅咽了咽口水，更加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然后就听见耳机里传来江焰性感的喘息声，屏幕里变成了黑白配色，一会是江焰的八块腹肌，一会转换为自己躺着流满汗的脸，还在画面下方配着字幕“想要弄脏你，想让你在我身下呻/吟，想拉着你一起沉入黑暗……”
“啪”，江焰黑着脸暂停了视频，把手机扣在桌子上，眼神暗暗瞥了一眼旁边，项沅双眼发直地盯着手机，脸蛋红得像他吃过的苹果糖。
完了，吓到孩子了。
老涂万分后悔没有及时组织，赶紧把项沅喊回身边。
然后项沅就神外飞天地坐在旁边，话没听几句，脸热了全程。
“江焰，你什么想法？”
江焰已经捡起手机，正在翻看着评论。
“这评论都是夸我帅夸圆甜的，要不就别管了？”
李非婻像看智障一样，问他，“你认真的？”
江焰点点头，“我俩又不营业，圈外人也就新鲜两天，让粉丝们yy一下当做福利了，再说对电影前期宣传也有好处，等电影上线之后cp粉会更多的，我是无所谓，涂哥，你觉得呢？”
老涂指不上还害羞着的项沅，只能自己做决定，江焰咖位大，粉丝更多，他都不怕，自家这边更不用着急。
“既然江先生这么说，那我们就先不管，但先说好，除了拍戏，你们在外不许有任何亲密性行为。”
李非婻又补充：“我这边再找点水军压一下评论，顺便安利电影和演员，其他就顺其自然吧。”
“行。”
*
项沅回去后，混沌的脑袋才恢复清醒。老涂给他讲了下午的决定，项沅没什么问题，又问了些关心的话，项沅一一答了，正准备离开时，发现了两箱旺仔牛奶。
“这牛奶……”
项沅吓了一跳，赶紧挡住老涂的视线，不喘气地连着回了三句：“是江焰送我的不是我要求买的你不能没收！”
然而老涂的重点放在了第一句话，“江焰送的？”
“嗯嗯，他喝了我一盒特仑苏回送的。”
“就喝了一盒，人家干嘛送你两箱？”
“因为是最后一盒特仑苏。”
老涂感觉不对劲，但又不知道哪里不对。恰巧他最近带了一个新人出了问题，他着急回去处理，便没再多问，让项沅有事给他打电话，然后穿上外套走了。
项沅送走老涂，冲了个澡就躺在床上歇着了。心不在焉地打开朋友圈，第一条就是江焰五分钟前发的，没有配文，只有一张照片，照的是窗外的漆黑夜色。不自觉地，项沅想起了视频里那句“想拉着你一起沉入黑暗”。
怎么可以剪成那、那个样子，他以前在团里时虽然没营过业，但也有粉丝拉郎，他也懂攻受之类的词汇，可是为什么他要在下面啊！
脑海里又浮现出江焰的八块腹肌，往上是流着汗的脸庞，直视镜头的眼神深邃如狼，荷尔蒙爆棚。
其实江焰长着一双凤眼，眼角上翘并且狭长，本是美人眼型，但由于他不常笑，反倒显得很凶。而相对于他的脸，多年的演戏经验让江焰的气质更胜一筹。所以项沅在看见江焰的照片时，觉得没有很好看，而面对本人时，狠狠地被惊艳了一下。
项沅没忍住打开微博，换上小号，点开了视频下的评论，前几个热评已经被水军占领了，都是安利向的，往下再翻才是路人粉的评论。
“江焰x项沅，粉丝剪辑，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不是真的！（这俩人好配啊啊啊啊啊啊啊！！！！”
“江焰这男人真的绝了，听听那个喘息，awsl！！！！”
“小可爱实在是太好看了！！！！！！冲啊！！！！！！！！！”
“那段半裸镜头出自电影《烈日炎凉》，江焰在其中饰演一名地下拳击手，也是获奖电影，值得一看。”
项沅迷糊糊地给安利电影的那条点了个赞，然后关掉手机睡着了。
梦里，项沅的面前出现了好几个江焰，冷着脸的、开怀大笑的、戴着眼镜的、还有紧紧抿住嘴的，最后都变成了视频里半裸喘息着的江焰，他“嗷”得一声惊醒，双腿夹起被子，把头埋进枕头里，羞得满脸通红，完了，他被带坏了。
第7章
7.
自从看完粉丝剪辑的视频之后，两个人再见面总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项沅发现江焰在有意地避着他，每天拍完戏后连句招呼也不打就离开了，从温柔的谢琅到冷着脸的江焰无缝切换，变脸之快让项沅措手不及。
“江焰！”
他喊住人，江焰回过身，声音冷淡，带着些不耐烦，“有事吗？”
“晚上有空吗？”项沅听得直委屈，说起话带着点不自知的撒娇意味，“你好几天没和我对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