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甚心悦太傅(5)

作者:喵晓镜 阅读记录 TXT下载

如此想通后,施夫人再度转向女帝的方向,拜了一拜,沉声道:“陛下为臣妇做主!谢太傅与我儿有口角在先,蓄意谋害在后,此等不忠不义之人,安能忝居太傅之位,求陛下明察!”

苏凝绿却后退了一步,淡淡地道:“方才施尚书也这样说,不知如今刑部大狱待着舒不舒服——这个容后再提,你先说罢,你为何一口咬定了老师害了施琅?”

隆懿太后也说了句公道话:“打马球碰着伤着也是常有,若只是以谢太傅与施侍郎先有口角的借口,实在勉强。”

施夫人听说夫君出事,脸色变了变,到底还是忍住了没问,只是冲着皇帝磕了个头,道:“刑部官员早早前来查看,在我儿身上发现了一物,乃是能引得马儿发狂的闹马草。太傅略通医理,听闻家中专门辟了药圃,太傅身份尊贵,刑部不敢擅专,妾却不愿让我儿蒙受冤屈,方来太后跟前讨一个公道,太傅可敢让刑部派人搜查?”

苏凝绿则兴致勃勃地想:这施夫人果然很有两把刷子,方才施尚书先声夺人,若谢淮被押送刑部,那么刑部自然能腾出手来清点谢府,到底有没有闹马草还不是他们一句话的事情,届时可是难以洗清嫌疑了。

就算施尚书那头出了点意外,这计划已然有效,当着太后的面,谢淮怎么可能不让人搜府?

出人意料的,谢淮却道:“不必搜查,那闹马草虽是毒药,亦能治病,我家中的确植有此药。”

施夫人仿佛得到了什么验证,愈发慷慨激昂,“闹马草极为罕见,太傅又恰能近我儿身,可见我儿如今的惨状,与太傅脱不开关系!恳请太后娘娘做主,将谢淮投入大狱,择日三司会审!”

本朝刑部向来只接三品以下官员的案件,若是涉及三品及以上的大员,则要有刑部初审、大理寺复审、御史台监督,很难有一方势力能够同时渗透这三者,因此很大程度上可以保证判决的公正性。

谢淮一言不发,神情是一如既往的镇静。他既然没做,自然也不惧怕这些,而一侧的女帝却微微冷笑了一下,同一侧的小黄门道:“去传刑部尚书来,朕没耐心听一心存偏见的妇人断案,有没有罪,可不是一张嘴说了算的。”

言语之间,大有护短之意。

谢淮神情微动,瞧向她,心里有几分说不清的感觉,低声,“陛下当真如此信臣?”

苏凝绿睥他一眼,傲慢地道:“对你来说,一个侍郎而已,哪怕真的看不顺眼,找人套麻袋打一顿就是,以你谢淮权柄,还用得着处心积虑放什么闹马草?他施琅算什么小饼子,还真把自己当回事儿。”

然而对着外人,又是另一套说辞,“太傅向来能思旁人所不能思,言旁人所不能言,是我朝栋梁,诸卿楷模,施琅不过与太傅起了些口角,太傅如何会如此心胸狭隘?朕自是信太傅的。”

“……”谢淮神情复杂,低声提醒,“这话您前两天说过了,拿来夸施侍郎,‘爱卿能思旁人所不能思,言旁人所不能言,是我朝栋梁,诸卿楷模’……这是原话。”

女帝神色不变:“朕没说过。”

“……是。”

作者有话要说:求收藏!快看我恳切的脸!

第5章

六部官员皆在太极宫值守,听闻女帝传召,刑部尚书匆匆过来,然而偌大的皇宫,官员不得随意乘轿骑马,因此虽是冬月里头,他却也出了满头的汗。

他拿帕子擦了汗,才唯唯行礼,苏凝绿一摆手免了,询问道:“朕听说施侍郎一案已移交爱卿处理?”

唐侍郎看了看女帝,心下苦笑。

如今比起施侍郎的案子,那堂堂礼部尚书被女帝亲卫扭送到刑部,才是更大的事儿吧。

然而他并不敢答非所问,只是恭敬地回道:“臣已着人去查,只是那闹马草……”他知道谢淮是天子近臣,其官位犹在六部之上,虽然性子耿直,却也不敢随便上门去封宅查案。

“我府中的确种了闹马草,”谢淮温和地回答他说,“唐侍郎不必为难。”

唐尚书居于刑部侍郎之位已然多年,是先帝信重的老臣了,闻言神色变得凛然,斟酌着语气开口说:“如此,谢太傅确实是嫌疑人等。臣有几个问题,想请太傅大人回答。”

谢太傅正要答应,一侧的女帝神情不虞地拦下了他,“且慢。”

上头的隆懿太后等了一阵子,已有些不耐烦,她往日就知道女帝对谢淮多有维护,今日一见,更生出几分忌惮,闻言便插话,“皇帝说要传召刑部尚书来,如今问话也是正常流程,谢太傅若是与此案无关,当着众人的面,难道唐大人还会误判不成?”

苏凝绿从善如流地道:“唐大人铁面无私,朕自然是放心的,不过朕放心归放心,却有一个疑惑。”

唐尚书是知道女帝的脾性的,如今要不是为了谢太傅,她只怕对待自己的语气不会如此客气,于是他也客气地道:“您请问。”

苏凝绿用杯盖拂了拂茶叶,却是一口也没喝,“咚”得一声把茶盏放下了,直起身来,肃容问:“今日马球场上出事,围观者有没有瞧见太傅和施侍郎有肢体接触?”

虽说打马球是一项难免肢体碰撞的运动,但是大家都骑在马上,谢淮虽说从施琅跟前捞走了几个球,但若说肢体接触,却是没有的。唐尚书拱了拱手,道:“自是没有的。”

女帝再问:“既然如此,可见太傅并非在众人面前放置那闹马草于施侍郎身上,那自然只能是在场外放置了——二人先头就有口角,施侍郎可会叫太傅近身?——自然也没有。那么,能亲手放置闹马草的,也只有一个可能。”

她眼眸含笑,瞧了瞧跪着的施家两人,说,“与他极为亲近之人。如此看来,二位夫人的嫌疑,只怕比太傅还大呢。”

兜头一盆脏水泼下来,施夫人脸色难看得像是要就地坐化,女帝就差把“血口喷人”四个字给写在脸上了,可她是帝王,又岂是区区命妇能冲撞的。

反而是一侧施琅的生母薛氏,静静地直起身子,瞧向女帝,“容妾大胆,在皇上跟前说几句话。”

女帝没料到薛氏会说话,挑了挑眉,“准了。”

薛氏道:“陛下怀疑草民同夫人,可我二人皆是后宅女眷,并无几回接触到闹马草,反倒是谢太傅,得到那闹马草极为轻易。”

苏凝绿嘴角含笑,“若同你说的一样,谢太傅无法亲自动手,自然也要收买施侍郎身边之人来放这草药。”她忽地将目光一转,瞧向看戏的唐尚书,朗声问,“唐大人可曾将施侍郎出事之前,身边服侍过的下人、后院姬妾给看管起来?”

唐尚书鬓角沁出一些冷汗,躬身道:“臣斗胆,在此向陛下请一道口谕。”

这实在不是唐尚书办事不利。那施家父子同在朝中为官,根系深远,又岂是他区区一个光头尚书能够撼动的,纵是心有疑惑,要把施家奴仆看管审问,也是有心无力。

施夫人如今恨得咬牙切齿,只道:“妾身担忧我儿伤重,身边没了妥帖服侍的人不好,如今凶手逍遥法外,陛下却要撤走我儿身侧亲近之人,这是……这是将他往火坑里推。”

女帝神情古怪地注视着她,说:“你这才是将他往火坑里推。”

这话语焉不详,施夫人不明其意,反倒是一侧的薛氏若有所觉,心下不安,抬头一瞧,发现女帝正意味深长地看着自己。她心头一震,不敢再语。

刑部尚书奉皇帝口诏,领命而去,至于嫌疑人谢淮,因为并没有明确的证据,他又被女帝罩着,所以暂时还无人敢惹他。

隆懿太后年纪也不小了,这样闹了一出有些乏了,挥退了施家女眷,谢淮也先行告辞。她回转过来,见女帝依旧神情自若地把玩着茶盏,便有几分疲惫地道:“陛下。”

“嗯?”苏凝绿侧过头来,她笑起来眉眼弯弯的,又因着才从宫外回来,未穿帝王龙袍,瞧着不过是个寻常的豆蔻少女,哪有方才咄咄逼人的帝王模样。她放下茶盏,微笑着道:“母后可是乏了?”

隆懿太后古怪地瞧着她,心里有个猜测。

她虽然和女帝不是亲生母女,但到底一同生活了这么多年,直觉女帝今天好似有备而来。这种失控的感觉让她不舒服极了,说话间便有些不客气,“陛下不妨说说,那施尚书又出了何事。”

上一篇:强嫁下一篇:本宫娇贵又撩人

同类小说推荐:

耽美作者主页排行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