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冷宫当米虫的日子(35)

经年累月,年岁关系便是不涉及情爱,也算得上无间了。

但就在她和娘亲即将要前往京城的前半月,先是傅侠跃有意无意疏远她,再后来就收到王府来的退亲。

待她火急火燎赶去王府找他亲自问个缘由之时,傅侠跃却是闭门不见。

若说没有生出什么情绪那定是假话,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孩提时被朋友抛弃的失落与难为情,早就消散在时光里。又何谈气不气谁的。

她只是私心不想当着傅寅的面去谈往事。

她动了动有些僵硬的唇瓣,终究还是打算说清。

然而话已滑至喉间,指末却兀得被人轻轻握住,温热一直顺着掌心流淌进四肢百骸,将若有若无的不自在逼退不少。孟一禾呐呐回首,手的主人用口型与她说了几字:“先对外。”

分明是带着威胁意味的一句话,孟一禾绷紧的脸颊却在一瞬松弛下来,她松开傅寅的手上前,笑了笑:“世子多心,孩童往事如何当真。”

“若是我后悔了,若是我想将小禾儿抢回来呢?”傅侠跃目光一瞬不瞬落在孟一禾刚与人相触的指尖。

这话一出,孟一禾和傅寅不待说些什么,刚刚知晓傅寅身份的木清清却是一个趔趄,世子哎,你这话可真要命!

她勉强提起嘴角挤到傅侠跃身边:“世子啊,天色不早,有什么事不若明日再说,一禾出宫太久恐是不妥。”

怕傅侠跃不知道孟一禾嫁了个什么人,木清清故意在“出宫”两字上加了重音,好叫他知道轻重,适可而止。

谁知傅侠跃仿佛故意作对似的:“清姐,若是累了你便回去休息吧。”说完目光灼灼等着孟一禾的回答。

木清清扶额,只盼城门之火不会央及池鱼。

她正担心,“城门”面上却是平和:“世子哪里来的脸?”

“一禾我只要你点头。”傅侠跃恍若未闻,仍是固执要孟一禾给她回话。

孟一禾看着出落高大的男人,忽然就不能将他和记忆里,那总是跟在她身后的圆乎乎身影重合在一起。

她叹了口气:“圆子,你我之间便是曾经有过婚约,府上将信物退回之时,我已不欠你什么,你也不欠我什么,你后悔与否,便只是你一人的事。”

“当年的事事出有因。”傅侠跃还想解释几句,见孟一禾面上染起的不耐之意,忙又改口,“今日你若不想听,那便不说这个。你还记得你曾经说过的一箫一剑平生意,暮云夕日伴天涯吗?”

孟一禾沉默了。

那句诗曾经是刻在她心尖上的。

雁南几次遭遇南封大军的突袭,她躲在后方的防洞里,想着等大了,等天下不再有战事了,她定要如书里的侠士一般,仗剑天涯,看尽花繁花落。

看出她神色里的坚定在动摇,傅侠跃朝傅寅看了一眼,勾唇一笑:“小禾儿,那里不该是你的归属。”

傅寅没有理睬傅侠跃的挑衅,只是定定看着孟一禾的背影,不知在想什么。

谁也不敢去打破突然的沉默,过了许久,孟一禾缓缓开口:“心向往之,是已求仁得仁。”

她从来期许都不是书里的侠义,只是愿天下太平允她一方岁月静好。

“不可能。”话落,几乎同时,傅侠跃的声音响起,“小禾儿,我说过你无需顾忌旁的。”

傅寅上前一步,站在孟一禾身侧,温沉如水的目光落在孟一禾的身上:“没什么不可能的,她愿的只有我能许她。”

不知傅寅是真懂了她的意还是歪打正着,孟一禾心底像是有春风拂过,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温软,全部倾注在了这样

“现在可能要算我大师兄一个。”孟一禾歪头想了想。

难得说了句情话,被某个不知风月的女子就这么破坏殆尽,傅寅只觉气不过来,无奈一笑,罢了罢了,若是和旁的女子一般只徒增无味。

他附和颔首:“如此说来侍药的贵人也得算上。”

听着两人哑谜般的对话,傅侠跃指节攥紧,由白至青,他耐着上前将两人拉开的冲动:“清姐说的不错,天色不早,此事待你明日清明之时我们再聊。”说罢便要出门。

“等等。”傅寅叫住他。

作者有话要说:注:

一箫一剑平生意”出自清末诗人龚自珍《漫感》

暮云夕日伴天涯”出自网络

第33章 酸涩

“非在朝堂,皇上不会想因这点小事为难臣弟吧?”傅侠跃顿住脚步,掸了掸衣袖,半点不怵。

“朕不是无聊之人,只是想提醒世子一件事。”傅寅挑了挑眉,浅淡一笑,“朕记得没有奉诏,王公不得私自入京,否则视为谋反。规矩□□皇帝就定下了,岭南王想必教导过世子。”

轻飘飘的一句提醒,不比做点什么少膈应人,傅侠跃的脸色肉眼可见绿了个底,嘴唇张张合合想要反驳,始终没能说出话来。

但少年人初生牛犊不怕虎,不过转瞬,面上的菜色就被无畏取代,他下巴昂起,一副来都来了就不信皇上真把他扭送进刑安司。

傅寅确实没有将傅侠跃送进刑安司,而是直接将人打发去了郊外的驿站,命驿官明日一早将世子送回岭南。

傅侠跃这回不提明日与孟一禾叙旧,便是连道别的机会也不曾来得及,好不怨念。

将潜在威胁丢得远远的,皇帝陛下终于腾出心思准备和自家贵人谈谈心。刚回到楼上,好巧不巧就见他家贵人正准备翻窗潜逃。腰窄的长窗,孟一禾半身在外,半身奋力往外挤。

真是一点都不意外,有些人真是一刻不看着就要上天。

皇帝陛下简直气多没处生,他迈脚上前,屋内几个同伙闻声具是一抖。专心蠕动的孟一禾毫无所觉,卡在屋内的半截手臂挥挥:“师姐,你再推我一把,我觉得差不多可以了。”

木清清看了眼孟一禾十分识趣得拽着师兄师弟出了房间,心说小师妹你自求多福。

“吧嗒”一声,房门锁扣落下。

傅寅抱臂欣赏了会儿某人恨不能将窗框一道拔走的模样,终于眉眼看下去了,上前长臂绕过她的腿弯处,往跟前一拢将人抱了下来。

陡然贴上的体温,在初夏的夜晚里显得有些烫人,烫得孟一禾的腿肚一阵酥麻。麻刺刺的生搅得心尖也跟着不安分急跳了一下,竟忘了挣扎,安安分分由着傅寅将她抱坐在了桌上。

“准备跑哪里去?”傅寅凉丝丝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孟一禾下意识捂住发烫的耳尖,不敢对上傅寅的视线:“看…看风景。”

辩解着实苍白,苍白到她自己都不忍听下去,赶在傅寅开口之时,孟一禾忙又开口:“皇上怎么出宫来了?”

“我家贵人都能私自出宫,朕不可以?”傅寅眼眸微眯。

她可真行,哪壶不开提哪壶。

孟一禾悄悄抬起眼角瞄了眼傅寅,见他面上不咸不淡的,并看不出喜怒,心下却预感不好兀得一咯噔。

“那个,嫔妾不该私自出宫,更不该在被抓包之时妄想潜逃。”孟一禾老老实实认罪。

傅寅只是定定看她,默不出声。

他的视线仿佛有实质,一眼窥进人的心底。孟一禾咬了咬下唇,心道是没法绕过去了,继续坦白:“嫔妾不知世子会跟着师兄他们一道来京。出宫只是因将师兄惹火,准备请师姐帮忙来着。”

傅寅抱臂,仍是不发一言。

该交代的都交代了,还有什么问题?

孟一禾兀自咂摸了一番,电火雷光间忽然冒出一个念头,难道是婚约?

这可不就是对内时间,孟一禾觉得在理,当即言简意赅将傅侠跃事情始末全盘托出。怕皇帝陛下听得不甚满意,类似娃娃亲是在她娘亲刚怀上她时就定下的这种必要细节不忘几次着重强调。

一句话都没说,只一个眼神某人就非常自觉地兜了个底清,傅寅没什么不满意,但不妨碍他想酸上几句的心思:“听起来,一禾对他确实挺好的。”

“一点点而已,旁的都是作为孩子王的责任。”孟一禾双手举过头顶力证无辜。

“打架挡在他面前、好吃的独留它一分、每日护送他回家、看得小人书都是你画的,原来只是孩子王的责任啊。”傅寅一根根掰着手指,深感待遇的差距,果酱是自己哄来的,没有小人书就罢了还有事没事画他丑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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