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有点尴尬了。
似乎是看出肖自南的不自在,季明明率先打破沉默。
“听季清说你生病了,我跟余风的父亲都很担心。很抱歉,没有提前跟你们打过一声招呼就过来了。希望你不要见怪才好。”
肖自南连忙摇头,他很想说些什么,偏偏嗓子不允许。
他只好捏了捏余风的手,用眼神示意他快点替他向他的父母道谢。
要不怎么说两人心有灵犀呢。
肖自南给出的有效信息这么少,余风还是从他的表情跟眼神当中读懂了他所要表达的意思,“南南说,他非常感激父亲跟母亲能够前来医院探望他。他让我替他跟你们说谢谢。”
肖自南点头,对着季明明跟余安露出一个乖巧又有些羞涩的笑容。
要不是季明明跟余安还在,肖自南真想大大地亲他的大宝贝一口。
听听,他的大宝贝不但很好地理解了他的意思,还把修辞都给美化了一下,简直不能更棒!
季明明原先觉得,肖自南既然很早就开始半工半读,常年混迹于社会,又那么早就结了婚,离过婚,应该是一个颇有心机跟手段的年轻人,眼下见了他这般干净又羞涩的模样,倒是对于自己过于先入为主的想法多少感到一丝赧颜。
“不客气的。那你先好好休息,我跟你叔叔就暂时不打扰你养病了。”
肖自南甜甜地笑了笑。
肖自南本来就长了一副乖巧的长相,他这种长相还故意卖萌,杀伤力是非常大的。
季明明一共也就只有两个儿子。
余风从小持重,很少会露出这么软萌的一面,季清就更不用说了,除了闯祸或者是哄他们夫妻二人买礼物的时候会笑得那叫一个狗腿以外,像是这么乖的笑容是从来没有过。
季明明终于明白,为什么长子会被眼前这个青年所吸引了。
历经千帆,眉宇仍然干净如昔日少年。
这般的心性,在如今这社会里,着实难得。
季明明夫妻二人要走,肖自南转头看向余风,余风会意,适时地出声道,“父亲,母亲,我送你们出去。”
季明明将二人的默契尽收眼底。
她再一次在心底叹了口气,到底有一种“有儿初长成”的惆怅。
—
当天下午,肖自南的烧就彻底退了。
余风替他办理了出院手续。
季清本来也要来医院探望肖自南的,不过余风告诉他肖自南下午就能够出院,让他在家里等着就好,季清这才打消了来医院探望他家南哥的念头。
杨守成再次来了病房一趟,除了来交代肖自南出院之后回去护理应该注意的一些事项,还特别叮嘱了余风道,“年轻人精力旺盛是好事,不过房事一事上,还是需要节制。尤其是肖先生属于第一次,贤侄你身为主导方,要格外注意一些。半个月内暂时就不要同房了,下次同房的时候最好事先工作准备得再充足一些,免得肖先生体力透支不说,伤口发炎,以致发烧,记住了?”
一只手握在洗手间门把上的肖自南:“!!!”
果然他昏迷的时候被检查了全身!!!
“不管怎么样,恭喜出院。提前祝你们新年快乐。”
杨守成见肖自南从洗手间里出来了,为了顾及小年轻的颜面,也就没有再继续往下说了,转而恭喜肖自南顺利出院。
这种情况下肖自南还能说什么?!
他只能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谢谢杨医生。也祝您新年快乐。”
回以这声新年快乐的时候,肖自南心中可谓是感慨万千。
明天就是除夕了,可不就是新年马上就要到了。
马上就要大过年的,还来医院走了一遭。
唯一松了口气的事情就是,本来他对于明天即将要见家长这件事非常忐忑,不过出了他住院这种事情,倒是意外地提前跟余风的爸妈见了面。
在医院里头见家长,这体验也是够别致的了。
杨守成温和的笑了笑。
余风向杨守成道谢,“多谢杨叔,我以后会注意的。”
“不客气。”
杨守成拍了拍余风的肩膀,向余风还有肖自南小两口点了点头,出去了。
—
肖自南一共在医院也就只待了一天没到的时间,两个人也没有什么东西要整理的,办了手续后就直接出院了。
余风的车子就停在医院的地下车库。
余风替肖自南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扶肖自南坐进去之后,这才绕到驾驶室。
余风还未打开车门,他的手机就响了起来。
“贤侄,是我。肖先生现在在你身边吗?”
余风打开驾驶室门的动作一顿,他瞥了眼副驾驶内在低头玩手机的肖自南,往边上走了几步。
“杨叔您说。”
“刚才肖先生在,我有些话不大方便跟你说。是这样的,我给肖先生验过血,验血报告显示,他的身体各方面指征都很正常。就算是有点低血糖,也不是什么特别大的毛病。只是你也知道的,我们杨家是中医世家,我是因为硕博研究的临床学,所以才主攻了临床学这一方面。我见肖先生的气色不太好,给他号了脉,我发现他的脉象虚浮,心脉阻塞,说明他平日里忧思过重,长此以往,无论是对他身体还是精神的损耗都会非常厉害。
就像是一根蜡烛,要是灯芯燃尽,蜡烛也……当然,由于时间过短,我对肖先生的过往病史也不够了解,说不定是我诊断错误。等过了年,希望回头你们能够抽一个时间,到医院里来再做一个全面的检查。”
忧思过重?
余风不由地想起肖自南前阵子总是梦魇那件事。
“总是做噩梦么?是了,如果一个人总是做噩梦,的确会对他的精神造成极大的负担。你平日里如果有时间,就抽空多陪陪他。建议多陪他做一些能够令他感到身心放松且愉悦的事情。也许到时候会虚浮之症会自己消失也不一定。”
余风垂下眼睑。
他很清楚,如果南南的情况有说的这般乐观的话,杨叔就不会特意打来这通电话了,情况肯定要比杨叔说的要严重一些。
“嗯。杨叔,谢谢您。”
“不客气。我还有事,先去忙了。就先挂了。拜拜。”
“好的,再会。”
—
“怎么了?谁打来的电话?”
肖自南平时是从来不管余风跟什么人打电话的,只是余风之前从未背着他打过电话,这次却是接起电话后没有直接上车,有点奇怪才会问了一句。
余风系上安全带, “杨叔打来的。他不放心我们……让我以后务必要节制一些。”
肖自南:“……幸好你那位杨叔没有在你父母面前说那些。”
要不然他明天还真没有脸上余家去!
“杨叔知晓的。何况,身为医生,他也一定会尊重病人的**权。”
“也是。”
肖自南点头,是他过分紧张了才会一时间没有想到这一点。
他的那处还没好,汽车座椅再软,也要比床来得硬,加上他又晕车,那叫一个遭罪。
肖自南是被余风抱进别墅的。
只要是跟余风,肖自南发现自己这双腿用于行走的机会实在不多。
不过他今天也的确是走不动,他的腿到现在都是软的。
季清四十多分钟前就发信息问过肖自南,问他们大概什么时候会到家,因此早早就下楼来等着两人了。
见到被余风抱进屋的肖自南,季清就跟留守儿童终于见到了主心骨似的,撒丫子跑上前,“南哥,你现在感觉身体怎么样了啊?早上我哥叫我起床开车送你俩去医院,见到你昏迷在我哥怀里,吓坏我了都。”
肖自南摇了摇头,又抬手摸了摸季清的脑袋来表示自己现在没事了,谢谢他的关心。
季清大惊失色,“哥!我南哥怎么哑了?”
肖自南:“……”
余风把肖自南放在沙发上,又给他拿了一个柔软的抱枕垫在腰后,这才直起身,敲了敲季清的额头,“尽胡说。南南是因为发烧导致扁桃体发炎,所以才一时间说不出话的。”
“噢。吓我一跳。”
季清拍着胸脯,脱口而出地道,“我还以为是昨天南哥喊得太厉害了,才把嗓子给喊哑了呢。”
肖自南:“!!!”
信息量略大,容他缓一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