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真真嘴巴一撇,只能闭嘴了。
叶行之又说,“至于刚才冒犯将军的人嘛,则是她们二人的师弟。”
李沐遥又是寒暄一番,他说,“侯爷身边真人能人辈出,高手如云。”
叶行之叹一口气,“什么能人啊,一个受情伤,一个中了毒,一个刚丧父。哎……”
李沐遥眉头一皱,“侯爷说丧父的,可是这位唐姑娘?”
小侯爷道,“正是。”
李沐遥眉头更紧了,“川县这两个月并没有上报有捕快死了。”
他对钱亦心道,“不知唐捕快的尸首现在何处?”
叶行之道,“并无尸首。”
第19章 小痣
叶行之让甲子将这个案情复述一遍。
李沐遥听后啧啧称奇,“这天底下竟然有如此神奇的药。”
叶行之脸上阴晴莫名、情绪难测,他道,“将军若是仔细回想,说不定早就已经见识过这药的威力。”
李沐遥不解,只说,“侯爷何出此言。”
“先帝在位时,蜀州边境有南蛮来犯。我阿爹守了蜀州三年,兵力渐损,阿爹只好向先帝求了一道募兵令,就在蜀州此地寻找能人异士。”叶行之说道,“依唐姑娘所说,画骨门门主温释,当年用的化骨丹。温释化骨丹的粉末撒在暗器之上,为他的武功增加了些神秘色彩罢了。将军即为阿爹的副将,又怎么会没见过呢?”
叶善之第一次听哥哥说起阿爹的往事,不知觉已红了眼眶。全都城的人都道叶行之是个浪荡子,只有她才知道,哥哥是最有情谊之人。
钱亦心大惊,不成想这其中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李沐遥皱眉,“既然温释已死,这化骨丹又是从何而来?而这和唐捕快又有何关系?”
叶行之轻声叹息,“谁知道呢。”
大将军将这话里话外的意思琢磨琢磨,便也懂了。
蜀州内发生的事,只要李沐遥想的话,他都有权利过问。况且,小侯爷怎么会对平常女子上心?早就听说小侯爷花名在外,只怕是他与这唐姑娘早就厮混到一处了。既然是叶行之开口,也不容李沐遥拒绝。
他道,“末将绝不允许在蜀州发生如此命案,请侯爷与唐姑娘放心,我定将凶手捉拿归案!”
叶行之颔首。
钱亦心对李沐遥行礼,说道,“民女在此先谢过李将军了。”
李沐遥忽地想起一事,“侯爷此刻前来蜀州,是为了拜祭将军?”
“拜祭阿爹,这是其一,”叶行之叹了一口气,“还有便是我那皇帝表哥交代给我的事。”
既然是皇上交代的事,李沐遥也不好多问。
只听叶行之又说,“皇上啊,让我查一查蜀州的税收怎地少了一半。”轻易就把这件事抖了出来。
他脸色为难,“我哪是那块材料。”
李沐遥一拍桌子,桌子就垮了,茶碗、碟子摔个稀碎。他面露尴尬,随即又义正言辞地说道,“那些个蛀虫居然敢在我眼皮底下吃回扣!被我查出来是谁的话,我要他好看。”
叶行之抿嘴一笑,要的就是这句话。他道,“那行之在此,先谢过将军了。”
又寒暄了几句,叶行之等人便要起身告辞了。
李沐遥往二楼瞟了一眼,今日不是个怀抱佳人的好时机。于是他便带着将军卫先走了。
叶行之目的已经达到,也没有必要久留。
待将要出大堂时,钱亦心又闻到那股熟悉的味道,她立马掉头往回走。先头有秦思情在,大堂内都充斥着她的胭脂水粉的味道。现下脂粉味儿散了,化骨丹的味道就显出来了。
叶行之见状,便拉住她的胳膊,“怎么了?”
钱亦心只说,“我闻到了。”她抬眼一看,就在二楼的某个房间之中。
现在,整个内院只余秦思情一人。此时不找,更待何时。
叶行之了然,“我跟你一起去。”拉这胳膊的手还未放开。
又命令众人去外面等着。
郑真真受了重情伤,此刻他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二百五,让他干嘛就干嘛。而叶善之向来是听话的。
甲子和乙丑还想留下来,叶行之将他们喝退。
此时大堂中只有叶钱二人。
钱亦心往前走,“侯爷实在是不必如此。”
叶行之跟上,“不知道钱姑娘是否听过一句话?”
“嗯?”
他突然将钱亦心往身前一拉,换成了搂的姿势。他低头,就看见钱亦心的耳垂上有一颗小痣。
叶行之对着那颗小痣说道,“老子乐意。”
钱亦心顿觉耳边一热,像一小撮火苗烧到了耳边,下一刻就要烧到她的面颊了。她将叶行之一推。
叶行之哪能让她如意,右手扣住她的左肩,让她动弹不得。钱亦心不服,右手挥起一个手刀就要向他劈来。
他手长,左手一夹,就将钱亦心制服了。
钱亦心还想动脚。
叶行之则说,“别闹了,再闹就天黑了。”
他松开了钱亦心,右手本来是扣住她的左肩。他的手顺着她的胳膊一直往下,手掌一翻,改为握住她的左手。
叶行之内心窃喜,面上还是装作不露声色,“走吧。”
钱亦心敌不过,只得作罢。
两人纵身一跃上了二楼。
叶行之道,“不知是在那间房。”
钱亦心还有闷气,“反正不是秦思情那间。”
她继续往前走,味道很近了。
叶行之干咳一声,“那……”那怎么找?
他这句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钱亦心说,“就是这了。”
叶行之环视周遭,还不待他确定周围是否无人时。就听到“咿呀”,门已经被钱亦心推开了。
不想她竟然如此大胆。他道,“你就不怕有人?”
钱亦心迈进房门,“不是还有你呢嘛。”
叶行之跟着她进屋,连忙将房门关上。
化骨丹对于常人来说,是无味的。对于吴二弦师徒来说,是平旦时露水沾染叶子的味道。
叶子,辛、鲜、青,混了平旦的露水,又添了一分淳。
而那化骨丹,就摆在梳妆台的首饰盒中。
钱九九快速将这些药丸装进布袋中,又找了颜色相似的药丸代替。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临走前,她又觉着不妥。她问叶行之,“你会掌法么?”
叶行之答,“会。”
“好。”钱亦心说道,“那你向着空气打出一掌。”
她这么一说,叶行之就知道她想干嘛了。强光之下,尘埃无所遁形。心思缜密之人,便可透过这些尘埃,判断出是否有人闯入过。
他一掌打出,尘埃重新排列组合,任谁也看不出有闯入者的痕迹了。
随后,二人便出了房间。
不料,还未下楼,就遇到了一个人。
是一个女人,不过三十出头,风情万种。她见叶行之气度不凡、衣饰不菲,便说道,“咱们律音坊还没到开张时间呢,不知您二位是?”
钱叶两人对视,这女人大概就是律音坊的老板了。
叶行之看着眼前的女人,只觉得很面熟,但要说她是谁,还是记不清了。
这时候,秦思情出来了。她走进老板面前,嘀嘀咕咕说了几句。
老板听后喜笑颜开,“打扰二位的雅兴。欢迎您二位有空常来哟。”
听完这句话,叶行之终于想起,这个女人是百花楼的老鸨。看来这个老鸨,和赵康平与画骨门都脱不了干系。
钱亦心听罢,直冲冲地走了。
叶行之则是眉开眼笑,只跟老板说,下次一定光顾。说完便去追钱亦心了。
这两人内功极好,当然听力也极好。
秦思情说的是,“这位公子是大将军的贵客,这位姑娘是这位公子的相好。刚才两人……”后面的话她不说,这老板也猜得出了。
钱亦心出了律音坊,马车就在路边。她上了马车,叶行之也跟着上来了。车内坐着叶善之和郑真真。钱亦心挨着叶善之坐了下来,叶行之只好坐到郑真真旁边。
叶善之立马凑上前,问道,“师姐可有什么发现?”
钱亦心呼吸有一些急促,“这便是化骨丹。”
她内劲一催,化骨丹便都成了粉末。她撩开车帘,将这些粉末撒了出去。
她转过身,目光刚好和叶行之对上。钱亦心飞快地低下头,“我将化骨丹换成了蚀骨散。只要有人用了化骨丹,双手必定可见森森白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