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书房虚掩着的门时,萧浓情正趴在书案上打盹,水一般柔滑的青丝泻在肩颈后,手上还握着一卷折了角的兵书,端的是一副美人秋睡图。
近些日来不用上朝,萧浓情多了些与我共处的时候,加之两人心意相通,每日精神都好得出奇,看上去确乎也愈发可口起来。
我见他面色娴静,忍不住凑近去瞧,只觉得眼下这胡血白瓷般的肌肤比往日还光滑许多,便伸出手来捏了捏他的脸颊,又盯了那高挺的鼻梁下红润的嘴唇一会儿,低头啄了一下。
凉凉软软的,似乎方才吃了茶点,唇间有甜丝丝的桂花味儿。
萧浓情在梦里毫无自觉地呢喃一声,好似有根羽毛在我心头挠了挠;正犹豫着要不要挑开他的唇瓣再多占些便宜,下一刻只感到热汽扑面而来,牙关也被一尾苏醒的游鱼强行闯入,登时被亲了个猝不及防。
萧浓情揉着惺忪的碧眸,当即扑上前来与我亲热了一番,这才略有不满地圈住我的腰身,仰着头看我道:“大清早的是上哪儿去了?明日我便要起程到大名办案,这个时候还肯不多陪陪我么?”
见他语气幽怨,却也并没有问难的意思,我低头亲了亲他光洁饱满的额头,任他八爪鱼似的挂在身上,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润润桑,这才道:
“我方才去见了皇上。”
想起之前在乾清宫看到的种种,我的神色便黯然下来,又朝清醒过来的萧浓情看去,不知该如何与他提起皇上的病情。
萧浓情眨眨眼,若有所思地观察着我的脸色,显然误会了我的意思。“……怎么,当家的还怀疑是我毒害皇上不成?”他将环在我腰间的手臂圈得更紧了些,样子很是委屈。
我一愣,赶忙摇头道:“不不,我信你。”
“……”
他微蹙着眉看了我良久,这才莞尔,脑袋惬意地蹭在我的小腹间,轻拍着我的手臂安慰道:“不要担心,晟鸣;皇上不会有事,你也定会如愿以偿。”
……
不知为何,原本还在为皇上的病情忧心的我在听到这话后,竟当真放心了许多。
兴许是因为笃定萧浓情不会骗我,那么他说皇上不会有事,皇上就一定能够安然无虞。
我含含糊糊地嗯了一声,径直将遍体幽香的萧浓情抱上书案,便要动手去扒他的衣裳。见我这回竟如此主动,且还是头一回在青天白日下想要与他亲热,萧浓情略有些讶异地挑了挑眉,顺手将书案上的簿册和茶盏推到一边,很是柔顺地摊开了身子任我动作。
然而我搂着他纤细的腰身纠结了一会儿后,毅然决然地又将他的衣裳拉了回去,道:“不行,你明日还要赶路,今儿个还是算了。”
闻言,原本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碧眸期待我动作的萧郎微微一哽,脸顿时垮了下来。
他撒娇似的抬腿缠上我的腰,却又被我强行合了起来,已是打定了主意不可做到最后一步,想着只像游湖前那般互相纾解一番便罢。
萧浓情见我神色坚决,便又撑起身来抱住我,手指在我脊背上若有似无地画着圈,可怜兮兮道:“晟鸣……赶路不会很累的……”
我看看他这副怕是连柳下惠都难以把持的撩人姿态,心下着实纠结万分;想不管不顾地做下去,又怕明日策马去大名府的他路上遭罪。
……
好半晌才忽然灵光一现,低头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他一会儿,提议道:“要不你在上?”
萧浓情闻言一顿,眨了眨那双情/欲未褪的眸子,颇有几分惊奇地朝我看来:“可以吗?”
我挠挠头,也不知说出这话的自己究竟在想些什么,迟疑着道:“唔,也不是不行……”
论理两个男人在一起应当公平,虽然平日里都是本侯在上,偶尔让他一回也是无伤大雅;不过我毕竟十七年来从未想过自己的媳妇会有这般本事,事到临头,心里却还是有些别扭。
“我不要。”哪知还没等我下定决心,萧浓情竟一口回绝了我的提议,趴在我肩上懒洋洋道,“既然在下就能享受到,何必要执着于上位?况且在上是当真麻烦,既要做那些冗长拖沓的前戏,事后还得抱在下的去沐浴清理,不像在下的做完就可以睡觉,我才不干。”
“……”
我目瞪口呆。
我道萧浓情这厮怎么从没像崇少那般觊觎过自家夫君的后/庭花,敢情不是他没那个心思,而是这天杀的野鸡美男竟如此不体贴本侯,只想躺平了自己享受,嫌在上麻烦?!
于是本侯生气了。
“萧浓情,你给本侯起来,这回我要在下!”
“不要。”
我气得扑上去就在他肩头咬了一口,抱着他滚落在书房绵软舒适的绒毯上,凶巴巴道:“快点,本侯今日非得尝尝在下的滋味不可!”
萧浓情微蹙起眉,抬起头来认真地看了我一会儿后,忽然高深莫测地笑道:
“好啊,那我就让你在下。”
……
……
又被萧浓情摆了一道。
折腾了一日一宿的本侯躺在床上,俊脸上顶着两个淡淡的黑眼圈,看看窗外零星露出的一点鱼肚白,又看看身旁睡得正酣的某人,心下不由得悲愤万分。
怎么本侯分明已经做好了后面开荤的准备,结果一个不留神,到头来又是被这奸诈的野鸡美男骑上来自己做了个爽?还只能认命地把一脸餍足的他打横抱起来,憋屈地抱着去沐浴清理。
天明送走这个冤家后,便再去御史府找贤弟要一碗补汤吧。
凄凉地这么想着,我揽着身边已是通身清爽惬意的冤家,慢慢沉入了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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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萧浓情走后的第三日,我坐在书房里做功课,咬着笔杆子望着窗外的风景发呆。
不知道如今皇上重病,宫内人心惶惶的节骨眼他还能是办什么差事去,不过萧浓情既已应允过但凡大事都不会对我这个当家的有丝毫隐瞒,我便也没有怀疑,心里只忿忿地想着待这回他回来,本侯非得做得他下不了床不可。
……说来也是奇怪,先前这冤家出走十天半个月本侯也不见得会想他,怎么这回他只去了堪堪三日,便格外想得慌?
我趴在桌案上呻/吟一声,将未能完成的作业都一一收好,起身到书房外教侍人去给我泡了壶菊花茶。
也是正如萧浓情所说的那样,我爹一走,我就成了和他一样举目无亲的孤苦伶仃之人,是应当和他相濡以沫,一道好好过日子才是。
不对,本侯哪有他说得那么可怜;眼下除了他萧浓情,不还有自小青梅竹马的崇贤弟吗?
思及此我双眼一亮,随即又失落下来。
嫁出去的贤弟泼出去的水,眼看他现下已经是徐家媳妇,即便日后能与本侯还如亲兄弟那般相互扶持,又能亲密到几时?到头来能真正陪本侯共度余生的,还确乎只有萧浓情一人而已。
说曹操,曹操到。
崇少破门而入的时候,我正百无聊赖地在和自己下棋,抬眼便看到一袭青青的影子三两步跨到我面前来,便会意地给他倒了杯茶,看着他气喘吁吁地喝下,这才神色凝重地看着我道:
“晟鸣兄,你要当皇帝了吗?”
我一口茶水喷到眼前之人整洁的学生服上,翻着白眼道:“谁说的?”
见我如是反应,崇少似乎松了口气,扯了手帕去擦拭身上的茶水,半晌挠挠头,小声道:“不是,只是忽然有种奇怪的预感,感觉像是会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
我听罢心里一咯噔,长久地看着眼前心事重重的贤弟,起身将门窗锁好,这才靠在书案边抄起手,道:“不妨来跟愚兄说说,最近可是有了什么不顺心的事?”
崇少摇摇头,又沉默了一会儿,凝眉道:“起潭他……起潭他最近,对我越来越好了。”
我一顿,漫不经心道:“他以前对你不好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