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大街有一栋特立独行的古欧风建筑，那是雁回廊上的总店，也是韩斐的画展出的地方。走进金碧辉煌的大厅时，白平云和申漾都懵了，果然如传说一般，这太俗了，两人都想退出去。还没退上两步，就听见骆骁唏嘘不已，显然他对这金光闪闪的烂俗大厅相当满意。另一头，已经走到旋转步梯上的殷宁也是一脸忍耐的回头，见到他们，他的表情才略微松弛下来，冲三人招手。
四人碰头，直奔楼上展厅。
正在展出的展厅里有不少参观者，旧展厅里却没有其他客人，袁华正献宝般给韩斐演示他当年为韩斐的画展准备的，韩斐没能看到、听到的小细节。席小东和费函坐在另一侧喝茶，神色各异的看着袁华谄媚。
三个听得正起劲，说的那个突然不说了，蹭的一下往展厅外冲。韩斐笑嘻嘻的回费函身边坐着，三人一起望向门外。
“哥哥！”袁华大喊着冲出去，野猴般要往申漾身上蹦，迎面四人原本边走边聊，一见这人熊撞过来，立刻四散开来，以免被殃及无辜。申漾躲不开，被抓了个正着，好在袁华还记得他经不住他蹦，紧急刹车后，嘿嘿的冲他笑。
“才半天没见……”殷宁嘟囔了一句，有心想说袁华太黏人，太喜形于色，太长不大了，这一点都不好，可申漾也是一脸半辈子没见的样子跟袁华对视。
殷宁无语，绝口不再提这茬，只道：“人多，要是再加上这条，小漾儿可以一直住在头条，再也不用下来了！”
一语点醒申漾二人，两人各自收敛，暗戳戳的牵了一下手，混在人群中。
一看这两人的样子，费函二人就知道这俩不是来看展的，韩斐兀自招待殷宁等人，知道他们都是冲《玉兰芳菲》来的，他直接带路，也不管那两个跟在人群最后装模作样的浑水摸鱼的人。
费函不住回头看袁华和申漾，不断咋舌，这两人才半天不见，就腻歪成这样子，简直不能直视！他满脸的阴晴不定，像是嫌弃，又像是庆幸的样子，直偷瞄那二人。
“其实你可以搬回办公室慢慢看！”韩斐冲殷宁打趣道。
“搬回去我还得打点，也是麻烦，”殷宁笑道：“还不如放在这儿，你出个声明，说明这幅画归X大所有，寄存在这儿就行了。”
“想的美！”费函拒绝道：“哪儿有帮你保管东西，还倒贴的道理！”
“有，银行啊！”骆骁起哄道：“钱存银行还有利息收呢！”
“银行利息算什么倒贴！”费函嗤道：“你怎么这么斤斤计较？一点都不像个干大事的人！”
四人跟说相声似的你来我往的斗着嘴，跟吵架一样针锋相对，白平云和席小东听了一会儿，主动放慢脚步，这和他们熟知的殷宁骆骁可一点都不像，他们要远离这四个非常类。相比之下，后面两个人正常多了！
“学长，哥哥不告诉我他去那儿了，”袁华见白平云，立刻道：“你们去哪儿了嘛？”
“我也不知道，”白平云敷衍了一句，问申漾道：“那个‘小小漾儿’用着怎么样？”
“基本顺手，幸好咱们那天先调试了一下！”说起治疗仪器，申漾立刻恢复常态，忧心忡忡道：“不过你的脸实在是……”
“没事，我随缘，”白平云道：“反正你们不会害怕我，误会我。”
“那是当然！”申漾道。
“说起来，咱俩刚认识的时候，你就不怕我。”白平云一直牵着席小东的手，说这话时眼里戴着笑意，面无表情的看申漾。
“你也没怕我呀！”申漾啼笑皆非，道：“你们连异样都没有表现出来，就已经知道我——”
“你俩别互相恭维了，我要泛酸喽！”席小东扁着嘴嘟囔道：“我也没有，好吗！”
“相比之下，”袁华苦着脸，吞吞吐吐道：“学长，能不能不要喊那玩意儿‘小小漾儿’，我无法接受！我会想歪的！我介意，我很介意！”
“哈哈哈！”白平云张着嘴干笑，直笑得余下三人都古怪的看他，他才停下，一本正经道：“那就叫‘小申’。反正那一台只有你能用，并不打算推广。不过，陈说智能操控台可以外放使用，你觉得呢？”
“？？？”申漾费解。
“就是把智能操控台提出来单独使用，像机场的自来热那样。”白平云简单的解释了几句，见申漾听明白了，他小声道：“他想打智能牌，不是小打小闹，而是未来以‘AI’主控，你觉得可行吗？”
“不懂。”申漾思考了一瞬，一本正经道：“不过……说实话，医学上这个我自己使用过后，也认为不能推广。我觉得这会被一些技术不达标的人投机取巧，钻空子，然后明明是他们技术不过关，却将一切赖在机器身上，遭罪的是病人，这不好。由此来看，大范围推广智能化，会不会也产生这个问题呢？”
“……”白平云眼眸微暗，这回答好官方啊！
席小东也是一脸狐疑的看申漾。
“？？？”申漾怪道：“怎么了？”
“小漾儿，你变了。”席小东道，白平云点头，示意他说的对，他也觉得申漾变了。
“？？？哪里？我怎么不觉得？”申漾茫然，自己确实对陈皓清的态度有所不同了，可是应该没有表现得这么明显吧！
“思考问题的角度不同的了。”席小东意有所指道：“以前你喜欢说‘公平’。无论从医生的角度还是患者的角度思考问题，你都讲究个‘均衡结果’，可现在……你居然从社会影响的角度思考问题了。”
“有吗？”申漾看袁华。
这种事袁华可不知道，他可不觉得申漾变了，他摇头，只问：“小学长，这是不是说明哥哥以后不会接那么多工作了？那就是好事！”
“……”席小东嫌弃的扁了一下嘴，这话跟袁华就说不明白！
“思考角度变了，说明一个人成长了。”白平云冲袁华道：“至于好不好，那得看从哪个角度来看这个问题。你一会儿问问殷宁，看他说这到底是不是好事。”
四人各有所思，都不再说刚才那个话题。
殷宁四人吵吵得热火朝天，一趟参观下来，四人没有因为吵闹不欢而散，反而吵出了些相见恨晚之意，申漾终于也见识了一回越吵关系越好的人！
及至八人站在袁华早就预定好的包厢里时，那四人还凑在一起！
“你们四个太过分了！”申漾不满道，前几天还两看相厌，今天就好成连体人，太善变了！
“师弟才过分！”骆骁以下巴示意包厢里只有一张靠窗的两人座位，道：“他是想来二人世界的吧，就没想过我们也来吧！亏我们还在群里说了，他居然不换包厢！”
“我以为你们开玩笑，”袁华打哈哈道：“哪儿知道你们真的来了！”
“换换换，”费函大手一挥，他的地盘当然是他做主，道：“没包厢了咱们就去会议室——”
“我要去总裁办公室吃饭！”殷宁忽然乖张起来，傲慢道：“我还没见过总裁办公室长什么样呢！”
“谁信你！”费函才不信他胡说八道，不过……事到如今，以他们之间的交情，去他办公室吃饭也不是不行！费函便带着众人进专用电梯，直达顶层。
第164章 就不能换个人
“你们住这儿啊！”一出电梯，殷宁讶了，余下众人具是目瞪口呆。
入眼的先是画室，无隔断却规规矩矩的分着几个不同风格的画室，相比之下 客厅很小，没有沙发，没有电视，没有茶几，只有一张厚绒毛地毯，上面随意摆着几个坐垫抱枕，墙边摆着几个可以安置物品的几何台阶，墙上挂了台投影仪，感觉特别洒脱。
这哪儿是办公室！
简直是神仙窝！
“另一半是办公区。”费函随口解释道：“跟父母住在一起拘束，我俩都自在惯了。小子，别告密啊！”费函点着袁华，让他守口如瓶。
原来他们去阿房之前，住在这里！
“我们回来的少，没置办什么，都是些顺手的东西，你们随意。”韩斐招呼了一声，见费函往厨房方向走，他转身把身上的西装外套撑起来，挂在墙上，众人有样学样。费函端着茶盘回客厅时，发现自家墙上挂得像个西装店，韩斐等人散坐在地毯上，似乎在讨论什么，不见袁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