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不及清拂尘+番外(60)

十二月,帝又以皇贵妃病重未及行册礼为由,命钦天监择取吉日,大学士马齐为正使,礼部侍郎三泰为副使,为皇贵妃追赠谥号至祭行礼,号曰“敦肃皇贵妃”,遣官祭告太庙、奉先殿。

瑾姮就是在这个时候见到春和的,如今她已是正五品宜人,只是没有召见不能进宫,此次正好趁了皇贵妃的丧事,私下里托了商安这才与瑾姮见上的。

叙过话后才知春和家里一切都好,两年前才又刚刚添了一个小儿子。只是武德的官越做越大,有很多东西不能避免,比如纳了房妾室进门,给春和心上添了不少堵。但好在武德是个明事理存情意之人,往那妾室房中去的次数极少,亦在众人面前立足了春和的威信,倒也还算是家宅和睦。

宫中不能久留,两人略略叙过话春和便得走了。临走前暗暗与瑾姮说道:“不管怎么说皇贵妃是不在了的,无论皇上再怎么惦念都比不过娘娘您这活生生的人,您不要吃心,往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第四十四章

第四十四章

如此这个年节过的极不像样子,虽有皇后和内务府操持着,但一切从简不说,皇上又神思郁结着,众人便更没有心思了。

除夕这一日的宫宴极为简单,只邀请了几家亲王同坐。瑾姮和裕嫔到的时候殿中正热闹着,妇人们围坐一团不知在逗弄着什么。

通传声响起,妇人们这才散开来请安。瑾姮方才看清楚被人围着的原来是若水,她手上还抱着一个大胖小子。

瑾姮走上前去与齐妃见了平礼,若水这才向瑾姮请安道:“妾田氏见过熹妃娘娘。”

此时刚刚的众人又围上前来,其中一个说道:“齐妃娘娘好福气呐,这田格格生的小阿哥多结实呀……”

众人一阵夸奖附和之声。

瑾姮与裕嫔两人见懋嫔独自坐在一旁,便一同走过去坐下,三人自是问过安好,方又寒暄了几句。裕嫔道:“这皇贵妃没了,皇后以下便只有你和齐妃位分最高。可三阿哥年长些,皇上也多用着,这群妇人们便开始来巴结齐妃了,真是看不过眼!”

“姐姐可别生气,”瑾姮道,“齐妃熬到今天也算是熬出头了,容她风光风光吧。”

齐妃一边气氛正高,只听得一妇人高声道:“这小阿哥是皇上唯一的亲孙,田格格的功劳无人可比,想必抬为侧福晋也不是难事。”

若水娇声道:“诸位福晋们可别打趣我了,爷说了,等到小阿哥明年四月满了周岁,去报玉牒的时候顺带向皇上请旨,还…还早呢。”

“格格就别害羞了,这还不是早晚的事嘛。”

“是啊是啊,提前向格格说声恭喜了……”

喻岫在一旁再看不下去,向瑾姮行了个礼便跑出去了。

“也没看见董鄂福晋?”瑾姮四周看了看道。

裕嫔道:“瞧若水那得意的样子,只怕平常也没让董鄂福晋好过。”

正说着,皇帝皇后便来了。恪宜走过齐妃身边时,瞥了一眼若水和她怀里的孩子,牵着福惠走了过去。众人皆是说了些场面话,皇帝摆摆手宴会便开始了。

裕嫔瞧着坐在皇帝和皇后中间的福惠,对瑾姮道:“八阿哥也不知是幸还是不幸,亲额娘不在了,却认在了皇后膝下成了嫡子,皇上也是对其好得很呢。”

瑾姮道:“小孩子知道什么,索性皇后无子,相互能有个依靠也是好的。”

裕嫔贴近了瑾姮的耳朵,悄声道:“现在有了嫡子,皇上放在牌匾后的匣子可还算数吗?”

瑾姮笑着道:“没准锦匣里写的就是福惠呢。”

裕嫔无奈道:“我可是跟你说正经的呢,年前的时候皇上剥了八爷和十四爷的王爵,四阿哥替他们求情刚遭了训斥,后脚福惠就被立为嫡子了。你就真的一点也不担心?”

瑾姮还没有答话,便见皇上向皇后嘱咐了些什么,便起身走开了。

不同于前面的热闹,此刻的养心殿是静的出奇。轮值的侍卫们都不愿意在这一天当值,提早便把班换给了新来的小徒弟们。养心门处的两个小侍卫正冻得瑟瑟发抖,忽见远处走来一盛丽的宫装女子。二人心下虽有疑惑,却也顾及礼数垂下了头。

待来人行至面前,方闻到一股浓烈的香气。只听得其幽幽开口道:“天这么冷,两位大哥辛苦了。奴婢是景仁宫熹妃娘娘的贴身宫女,奉娘娘的命来给皇上送些吃食的。”

虽不能抬头正视,可映入眼帘的大氅一角已是名贵无比。两人虽心惊此宫人穿戴如此之华丽,却更不敢怠慢,只道是熹妃娘娘很得宠的宫女,便连忙行礼让其进去了。

“娘娘,”喜芝挑了帘子走进来行礼道:“娘娘金安。”

恪宜刚刚用罢早膳,问道:“一大早有什么事吗?”

“回娘娘的话,”喜芝好笑道:“皇上昨天在养心殿临幸了一位宫女。”

恪宜听闻暗暗吃惊,见到喜芝的样子,不禁生气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喜芝这才敛了笑意道:“娘娘您猜,是哪处的宫女?”

在一旁的代荷正经道:“娘娘面前不得放肆,快说!”

喜芝道:“是景仁宫的,听说还是贴身伺候熹妃娘娘的。娘娘您说,熹妃娘娘是怎么想的,她圣宠不少,为何把自己的丫鬟送给皇上?”

恪宜听闻不禁坐直了身子,与代荷相看一眼。“皇上有说给什么位分,安排在哪吗?”

喜芝道:“听说皇上一早丢下那个宫女就走了,把自己关在暖阁里谁也不见。敬事房的公公没辙了才来问您的,现在正在外面候着呢。”

瑾姮在榻上坐着,早膳也只是草草吃了两口。见云霜打了帘子进来,忙问道:“怎么样?找着了吗?”

却哪知云霜一言不发,走到瑾姮面前‘咚’的一声便跪下。瑾姮吓了一跳,去搀扶道:“云霜,你这是干什么?”

云霜不发一言,对着瑾姮用力地磕了三个头,再抬面时额头上已有了青色的瘀痕。瑾姮见她面色铁青,一脸郑重,心下隐隐不安,收了手坐好身子,倒也不再发问。

云霜很吸了一口气,方开口道:“启禀主子,云惠找着了。”

瑾姮听了松了口气道:“找着了便好。你说她一晚上未归,方才又是那样的神色,我还以为她出了什么意外。你快带她进来,问问她上哪去了?”

云霜闻言再忍不住,眼泪直像河水似的往外涌。她抽泣道:“主子,云惠是在养心殿找到的。”

瑾姮愣住,“养心殿?她上那儿去做什么?”

云霜再不敢看瑾姮,以面贴地,痛哭着说:“奴婢该死,是奴婢没有教导好云惠,让她做出那样的错事来…奴婢…无颜再见主子了……”

承乾宫中。

敬事房的何正山公公看见皇后出来,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跑上前去行礼问安。末了道:“皇后娘娘,您看这可怎么办呢?”

恪宜闲闲地喝着茶水,“这有什么不好办的,祖制不是规定宫女得幸从官女子开始起封,这规矩何公公还不明吗?”

何正山赔笑道:“娘娘说的是。可这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云惠姑娘是皇上临幸的第一个宫女,这皇上到现在都不开口,封低了怕皇上不高兴,怠慢了云惠姑娘;封高了又怕坏了规矩,皇上怪罪。皇后娘娘,还请您可怜可怜奴才,给个明示吧。”

“何公公是个聪明的,知道拿捏着皇上的心思办事。可皇上不开口,本宫又哪里知道呢?何公公还是先等等,等皇上下了旨意再办也不迟啊。”

何正山一脸为难道:“娘娘,内务府那边催得紧呢……”

恪宜道:“是内务府重要还是皇上重要,孰轻孰重公公不会掂量不出来吧。”

代荷看着何正山退下去的身影,道:“这次就连娘娘也看不出来皇上的心思?”

恪宜笑道:“看不看得出来本宫都不会插手熹妃的事情,她和皇上的恩怨,还是他们自己去理清吧。”

“皇上,”商安还没来得及进暖阁的门便被砸过来的书吓得站在了原地。

“朕说过了谁也不见!”胤禛愤怒的声音从里面传来。

商安就在门口跪下道:“皇上,敬事房和内务府的两位公公都在门前等了一天了,您就体恤体恤他们,给个旨意,不然那云惠姑娘也不能一直在东次间中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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