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不及清拂尘+番外(11)

待见医官刚一起身,耿氏便上前问道:“怎么样?”

医官摇摇头道:“主子节哀,小格格已经去了。”

宋氏一听便喃喃道:“不可能,你莫要骗我,囡囡还那么小,怎么会舍得不要额娘呢?她明明晌午还冲着我笑呢……”说着便踉跄上前一把抱起了小格格,紧紧地抱在怀里,却又站不稳,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屋里的丫头都忙上前掺起宋氏,扶她到床上休息。瑾姮问那医官道:“听宋主子的话小格格晌午还好好的,怎的会突然这样?”

医官答道:“小格格自生产以来皆是不顺,身体一直虚弱,呼吸有所不畅。刚刚查看小格格正是因为天气太冷,屋里也不够暖热,吸入了沉重的冷气而无法将其排出这才夭折的。”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四阿哥等人方回到府里。待福晋问清了事情的经过,瑾姮便知这里没有自己什么事了,便携了耿氏一起离开,各回了各自的院子。

这一夜烟花炮竹声不断,可贝勒府里却是别样的冷清。就这样,迎来了康熙四十六年。

☆、第九章

第九章

这么一来年节里的事情倒一切从简了,因着天冷,瑾姮也不大出门,整日里都在炕上了。

过了几日,瑾姮无事,便想起那日去宫里报信之人,事情办得很是利索。便找来春和询问,也是打发打发时间。

“那日去报信的奴才叫什么?你怎会知晓他认路骑马的?那日还多亏了他机灵,没有耽误事。”瑾姮吃着果子问道。

春和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答到:“不瞒主子说,那人是我本家哥哥,叫做商安。”

瑾姮一听奇道:“你哥哥竟也在这府里?怎从未听说你说过?”

“也没进府多长时间,他原是在王爷府里当奴才的,可府里管事脾气大得很,打骂下人是常有的事,前些日子奴婢听说府里要添些人手,便想着让哥哥试试,兄妹在一处也好有个照应,管事张公公人好,便让哥哥留下了。”

瑾姮听后点了点头道:“原是这样。”

春和又道:“哥哥原在王爷府的时候就是个车马脚夫,经常随王爷进宫去,所以那日的事情奴婢立马想到了哥哥。又听哥哥回来说起过,他在宫里与一些黄门小童玩耍熟了,进的宫里便也很快找到了贝勒爷和福晋。”

瑾姮道:“看来商安是个活络的人,回头我在福晋面前言语两句,让他跟在小禄子手下做事,一来差事清闲,二来你们兄妹也可多见见面。”

春和听了不禁喜道:“多谢主子。”

瑾姮想着若是商安真的得了用,于自己也是有利的,便把这事存了下来,想等出了年节便找个时间同福晋提一提。谁知还不等瑾姮动身,那厢福晋倒是找来了。

那日里雪倒是好不容易停了,福晋便命人来请了瑾姮过去,喝了两口茶闲唠了两句家常之后,福晋才道:“除夕宋氏出事之时,幸的你机灵些,事出突然却处理的井井有条,爷也是称赞了的。”

瑾姮忙推辞道:“福晋可是折煞妾了,妾本粗笨,能为贝勒爷和福晋分忧已是大幸,万不该得到福晋称赞。”

恪宜淡淡笑了一下,道:“那日去宫里传话的小太监是个顶事的,小禄子早些时候便求我给他拨个机灵点的人打下手,我瞧着他便中用,不知你是从哪里找来的?”

瑾姮便将商安的身世讲了一遍,恪宜听了倒也中意,便传命下去让他跟着小禄子做学徒了。恪宜又赞了瑾姮两句,便也散了。

云霜陪着瑾姮回去的时候,小声道:“奴婢瞧着福晋近些时候也未太为难主子了。”

瑾姮思索道:“是不似刚入府那般了,虽说去年被禁过足,但在宫里的时候福晋却还帮过我一把。不管怎样,都还是要小心些好。”

云霜点头称是。

这茬子刚过去,瑾姮却又想到刚刚在屋中与福晋闲谈,得知宋氏自那日除夕小格格不在后精神很是不济,想是伤心得很了。那厢四阿哥得知小格格是因冷气憋闷而死,便有些责怪宋氏的照顾不周,甚少劝慰宋氏,二人便这么僵着了。瑾姮心下哀叹,便也赶快回院子里去了。

这日过后,雪倒是下的小了,可时不时还总是飘下两片雪花,这样的天倒叫瑾姮不痛快,在屋子呆着心里也憋闷了不少。那日终是待不住了,午饭过后便一个人出了院子闲逛,云霜本是想跟着的,瑾姮倒说无妨,还是一个人出来了。

地上的雪都开始融化了,虽有下人打扫着,可还是湿漉漉黏腻的很。瑾姮出了院子,左边便是新修葺的湖,心下新鲜,便转过去瞧瞧。离的湖近了,才发现自个儿的院子后面有一条新修的石子路,因着地方偏僻,倒是没有人来打扫过,小路上的雪洁白无瑕,看得瑾姮心生欢喜,便往那条石子路上去了。

走过十来步,便瞧见湖上还有一座白桥,简单的样式,却是点睛之笔,桥的那端便是侍妾张氏的院子了。不多时,小路到了尽头,眼前是个月亮门,后面带着个院子,瑾姮想既已来此,不妨进去看看,这便走了进去。

院子不大不小,装点得很是精致,东南角还有几株梅树,点点红梅映雪,极是好看;西北角配有一个小小的花池,现下倒是覆盖着一层白雪;旁边还有两三棵参天的大榆树,这冬天里虽落光了叶子,但看那气势不难叫人想象出夏日时绿荫茂盛的样子。瑾姮一路行来,鞋袜都已浸湿,双脚凉的厉害,此时天空竟又开始唰唰地舞起雪花,瑾姮并未多想,便进了那正堂的屋子想要避一避。

正堂的屋子收拾的干净整洁,四周皆是铺满一面墙的书架,整整齐齐的码放着书本。屋中并未有多余的东西,一张硕大的案几,一柄落地香炉,一方可坐可卧的贵妃榻,还有脚下厚重密实的屋毯,最令瑾姮欣喜的是那燃的正旺的暖炉,一丝丝的暖意很快包裹了她。

瑾姮心下这才明白过来,这里应该就是四阿哥的书房了。没成想修葺过园子之后自己的院子竟离他这书房那么近。瑾姮倒是很不见外的把自己的鞋袜脱了下来,放在暖炉边烘着,自个儿取了一本书来在贵妃榻上落了座,闲闲的翻看了起来。

四阿哥到府门口的时候天色已经擦黑了,小禄子撑着伞早早地便在门前候着,看见四阿哥从马车上下来,便赶忙迎了上去,跟在后边打着伞,商安也是个有眼力劲的,忙递了个汤婆子上去。一行人这才进了府中,直冲冲的往书房去了。

商安打开门的时候,是怎么也没想到贵妃榻上有个钮祜禄氏格格的。但见苏培盛与自己的师傅小禄子都愣在了原地,自己也不敢说话,退到一旁默默候着了。

苏培盛看了一眼自家爷的脸色,又看了看那贵妃榻上的睡着的钮祜禄氏格格,心下哀叹一声,深吸了一口气道:“贝勒爷,奴才去把格格叫起来吧。”

四阿哥却摆了摆手,轻声吩咐道:“你们都下去吧。”

苏培盛和小禄子均默默长出一口气,连忙行了个礼匆匆退下了。

待出了院门,送走了苏培盛,商安看着小禄子头上密密的汗珠,递了块手帕上去,问道:“师傅,刚才是唱的哪一出啊,怎的您与苏公公皆是那样的神情?”

小禄子边擦汗边道:“这府中有条不成文的规定,贝勒爷虽未明说,可这书房哪能是随意进出的呢,更别提这府中女眷们了,就连福晋这么多年了也从未踏进过书房一步,今儿这钮祜禄格格是怎么了,哪儿不能去偏跑到这里来。你快去她们院子里传个话,让底下的人都好生准备着,爷和福晋要是怪罪下来,我这个内院总管怕是也要挨罚了……”

商安一听,因念着自家妹子,倒是快跑着去了。

四阿哥进屋轻轻关上了门,看着瑾姮姣好的睡颜,心下倒也安宁了些。四阿哥想了想,走进里间拿了条绒狐毯出来,抽走瑾姮手里还握着的《徐霞客游记》,又给包了个严严实实,这才在案几后面坐下,接着手头的书开始看了。

瑾姮这一觉睡得着实沉了些,悠悠转醒间瑾姮惬意的伸了个懒腰,这才发觉并未在自己的屋子里,慌忙敛了心神,一抬头便看见坐在案几后埋头写着什么的四阿哥,心里正暗暗侥幸他未看到自己那般模样,却听得他开口道:“你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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