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案750:凶案现场的猫(92)

他立刻给母亲打了个电话,母亲接电话的声音竟然有些慌张:“我出来买点东西,马上就回去了,你等我半小时。”

半个小时后,陈燕秋如约赶回家。

但任刚一眼就看出了不对劲:因为赶时间,陈燕秋气喘吁吁脸色潮红,但整个人却透出一种罕见的兴奋和娇怯……一种不该属于一个多年守寡的中老年妇女的神情。

他还敏感地觉察到,母亲的身上散发着一股香味,尽管被汗水压制住了,但那确实是一股淡淡的,香水的味道。

任刚断定,母亲不对劲,或许……她恋爱了。

几天后,任刚确定了自己的判断:他跟踪陈燕秋,发现了她和梁建国在公园里约会。

那天,当陈燕秋回到家,见到的就是任刚阴沉着的脸。

任刚用不容置喙的口吻命令陈燕秋:“赶紧分手,这么大年纪了还谈恋爱,简直要笑死人了,你不嫌丢人,我还觉得你对不起我爸呢。”

在公司里。任刚一直是一副彬彬有礼的模样,没有人知道,他有着一副多么古旧腐朽的灵魂——他坚定地认为,女人就该从一而终,即使丈夫去世,也该安心守寡,为丈夫守贞,如果改嫁,就是背叛。

他从小崇拜父亲,绝不容许母亲背叛父亲。

听了他的话,陈燕秋一下子就哭了,她一边哭一边细数这些年来带大任刚的不易,埋怨任刚心里只有父亲没有母亲……任刚被她哭的心烦意乱,但仍旧冷着一张脸,警告她不要做出对不起父亲的事情。

他原以为,母亲一定会向自己屈服,但是没想到,从那之后,母亲开始和自己冷战。

任刚感到焦躁,他感受到了自己长久以来苦心经营的秩序的崩塌。

这种感觉折磨着他,让他每天日思夜想的都是如何回到过去的生活状态——一种家里每个人都只信任他、依赖他、以他为中心,以他为王的状态。

陈燕秋和杜茹梅不会知道,她们两个之间的敌对状态,是任刚刻意造成的。

正常的丈夫,都会希望妻子能和母亲和平共处,但任刚却不。

他需要的,是每个家庭成员对自己无条件的信赖和服从,他必须是这个世界的中心,他绝不允许家庭成员之间“私相授受”。

什么相亲相爱,他们每一个人,都只需要爱自己就够了。

所以,当杜茹梅向他抱怨陈艳秋时,他会把杜茹梅的话加十倍转告陈燕秋,同时告诉陈燕秋,为了不让自己为难,妈你就让着她一点吧。

而当陈燕秋向他抱怨杜茹梅时,他也用同样的方法应对。

最终造成的结果就是,杜茹梅和陈燕秋越来越拒绝交流,也越来越憎恨彼此。

任刚很满意这种状态。

早在和杜茹梅恋爱后,他就用四两拨千斤的方式,离间的杜茹梅和往日的朋友都渐渐疏远了。然后,他又利用杜茹梅有过前男友这件事,一次次地对杜茹梅进行荡妇羞辱,培养杜茹梅的愧疚感,最终让杜茹梅变成了感情上的傀儡,受自己的操纵,连和娘家都渐渐疏远。

当杜茹梅因为怀孕而辞掉工作后,更是几乎成为了完全与外界隔绝的真空人。

任刚就这样满意地构建着自己畸形的王者世界……直到昕昕的死。

他没有想到,对昕昕的死,杜茹梅竟然会有那么大的反应,自己的魔法似乎一下子失效了。

紧接着,连母亲都开始挣脱自己的控制,竟然试图背叛父亲,和别的男人搞在一起!

他绝不允许。

他再次找到母亲,对母亲下最后通牒。

这次,两个人吵的很凶。

母亲终于被他逼的失控,尖叫着喊出来:“你以为你做的好事没人知道?昕昕是你故意弄死的,我全都看到了!”

任刚惊呆了。

母亲说的没错,昕昕的死不是意外,而是他的有意策划。

他一直记得三十年前,姑姑的女儿死于塑料袋绕颈窒息。所以,当他拿到DNA检测报告,确定了昕昕不是自己的女儿后,他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这件事情。

他决不允许自己替别人养孩子,但他也不允许别人知道,自己竟然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

所以他杀了昕昕。

原以为昕昕死后,这件事情就结束了。他是真的爱杜茹梅,即使她背叛了自己,他也打算“原谅”她,但是他没有想到,杜茹梅竟然不知好歹,要和自己离婚。

他更没有想到,自己行凶的全过程竟然被母亲看到了,母亲竟然拿这件事情来要挟自己!

任刚擦一把汗,突然想到了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何不跑去找杜茹梅,告诉她昕昕是陈燕秋故意弄死的,联合她杀死陈燕秋为昕昕“复仇”。

这样一来,杜茹梅除掉心病,又和自己成了杀人同谋,说不定就会和自己复婚,而陈燕秋一死,也再不会有人知道昕昕其实是死于自己的谋杀。

更加可以阻止陈燕秋和梁建国进一步发展。

一箭三雕,不是吗?

第101章 斯德哥尔摩(22)

动手的日子定在3月17号这天。

离开“新大陆”素拓中心后,任刚打车直奔美浓小区。

他知道,与此同时,那个自己的“替身”正走向“红白蓝酒吧”。

杜茹梅会向酒吧里正在施工的装修师傅介绍这个“替身”,说他是她的老公。

在他行凶的整个过程中,那个“替身”都会待在红白蓝酒吧里,未来警察向装修师傅核实的自己的不在场证明时,那装修师傅就会说出,当天晚上案发时间,杜茹梅的丈夫确实一直待在酒吧里间,和杜茹梅商量事情。

装修师傅不会知道,那个“老公”不是他任刚,而警察也不会知道。

坐在出租车上,任刚为自己的缜密微微一笑。

他确实是个缜密的人,为了尽可能多地抹去自己的行动轨迹和线索,他甚至没有扫码支付车费,而是从兜里掏出了早就准备好的现金。

像一个最正常不过的、文质彬彬的乘客那样,他掏出现金递给师傅,耐心地听着师傅一边找零钱一边吐槽:“现在还有人用现金付款呀,微信有吧?支付宝呢?无论如何,地铁卡总有的吧?”

他回答师傅:“对不住哦,我支付宝和微信里都没有钱,地铁卡里的钱也不够了。”

接过师傅找的零钱,他再次道一句谢,推开门走出去。

敲门前,他看了一下手表上的时间,显示正好是7点45分。

咚咚。

熟悉的“来了来了”,很快,门被打开了。

看见是他,陈燕秋的表情有些错愕,片刻后,她恢复了平静——一种冷淡的平静。

她问任刚:“你怎么来了?也不事先打个招呼。”

说着,她转身往里走,任刚伸腿迈进去,一眼就发现屋子里不对劲——椅子翻倒,地上还零落着一些原本该在桌子上的小物件。

他弯下腰来,把那些小东西捡起来放回到桌上,又把椅子扶正,问陈燕秋:“家里怎么这么乱?”

他这才发现,陈燕秋的眼眶微红,像是哭过。

对于他的问题,陈燕秋一语不发,她坐在沙发上,脸上表情晦暗莫名,半天,才问:“你怎么过来了?晚上要在家里吃饭吗?”

任刚在她对面坐下来:“今天工作跑外面,正好跑到这附近,就想着来看看你。吃饭就不用了,我在外面吃过了,就是有点渴。”

陈燕秋站起身来:“你等着。”

她径直走进厨房,再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两盒杏仁露,边往茶盘的方向走,边说:“食品厂不是倒闭了么,在清库存,把一些不要的东西都分给了老员工,我想着你从小爱喝杏仁露,就多要了几箱。食品厂破产后,这个杏仁露也要变成历史了,以后你想喝也喝不着了。”

她拿着两个玻璃杯返回来,把饮料盒子剪开一个角,将杏仁露倒进杯子里,絮絮叨叨地说:“我记得你从小就爱这样,不喜欢直接用原包装喝,非要倒进玻璃杯里,亲眼看着白白的杏仁露,这样喝才觉得香甜,也不知道是什么毛病……”

她把一杯杏仁露推到任刚面前:“喝吧。”

这款杏仁露是美浓食品厂的拳头产品,比任刚的年龄还要大,看着玻璃杯里白色的液体,任刚一时间有些感慨。

为什么一切都在改变,为什么不能回到原本的状态?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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