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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生活了十几年的地方,一下飞机,踏上这片国土,我感觉空气都格外香甜。
爸妈转机回了a城,说我毕业那天他们有空的话就来南大看我。我告诉他们其实毕业也就是拍个照领个毕业证而已,那天我们应该会有很多事要忙,他们不用特意过来的。
去看我表演的时候,爸妈就是抽空来的,那几天爸爸的电话就没断过。
再回到学校,很多都变了。
因为矛盾,夏然搬出了寝室,张妍早早签约了一个教育机构,在里面教学生钢琴,很长一段时间都不在寝室,只有唐琪还没有找工作,天天待在寝室里无所事事。
这两年多以来,跟我关系最亲密的就属唐琪了,在h国的时候,她经常跟我联系,聊一些学校里发生的事,还会询问我的近况,只可惜她之前曾说要来h国找我玩,看看我们学校,结果直到毕业,她都没有来成。
她说她家人准备也让她出国深造一番,镀层金再回来,也好找工作。她还说她爸妈总跟她面前夸我,让她多学学我,说我现在在学院里名气也不小,很多学弟学妹都知道我,知道南大有个世界钢琴大赛第一名获得者,叫金媛。
很多之前认识我的人不知道我为什么改了名字,唐琪问我,我也是简单说了下原因,她才知晓原来我和木星辰并非亲生兄妹,而我的亲生父母很早就过世了。
拍毕业照那天,我终于见到了夏然。
不似从前般见到我就笑,她的眼神淡淡地。
心想着我也没跟她闹过什么别扭,好歹舍友一场,我就跟她打了声招呼。
她点了下头,说:“回来了。”
“嗯。”她不咸不淡的态度影响到了我,于是,我的语调也平了下来。
“你知道你哥和周学姐的事儿么?”她问,想了想,又说:“哦,听说你们不是亲兄妹啊?”
“嗯,”我先是回答她后半句话,“他们什么事儿?订婚了?”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到还能有什么事了。
她变了脸色,冷哼一声:“果然你什么都不知道啊……被保护在城堡里的小公主。”
嘲讽的语气让我很不愉快,我皱皱眉,不想再与她讲话,转身准备离开。
“他们分手了。”
一句话,定住了我的脚步。
她走到我面前,道:“一年前分的手,明明说了是和平分手,可你知道学校里怎么传么?说周学姐是狐狸精,勾引了木星辰以后又去勾搭外国佬,我不信就打电话问学姐,你猜她怎么说?”
我没说话,继续听她说,她跟周可蓝关系很好,这我是知道的。
“她哭着对我说,是你哥木星辰先提的分手!”她越说越激动,“她说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哥跟她说他们性格不合要跟她分手,学姐也是要强的,木星辰说要分,就分了,可学姐根本就还爱着你哥!”
“亏我之前还那么崇拜和倾慕你哥,原来他就是个渣男!没一点担当!”说到最后,她气的直接骂了起来。
“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的。”她说完一段话后,我插空回应,“周学姐爱哥,可是哥不爱她了,出于不耽误她未来的考虑提出了分手,周学姐也同意了,他们之间谁也不欠谁的。”
因为已许久没再叫过’哥’这个称呼,说的时候还觉得有点别扭。
“谁也不欠谁的?说的倒轻松,周学姐为了你哥付出了多少你知道么?她放弃了免费留学h国的机会,就是你去的那所大学,最顶尖的钢琴学院,却自费去了y国,为了什么?还不是想跟你哥在一起?可最后呢?理想泡汤了,你哥还跟她分了手!”她言语中透着委屈和不甘。
但我一点也不想知道周可蓝付出了多少。
我皱眉打断夏然:“你到底想跟我说什么?”
她没想到我会这么问,顿了一下。
“如果可以,麻烦你转告你哥,周学姐还爱他,希望他能再考虑考虑。”
考虑?考虑什么?复合么?
她把爱情想的可真简单。
“好。”虽然这么想,我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如果我有机会见得到木星辰的话。
“你能告诉他最好,我不想同他讲话。”临走前,她最后对我说。
呵,我又何尝想面对他呢。
“我数三二一,大家就把帽子往自己上方抛,然后嘴里说’毕业啦’三个字奥,来三、二、一!”
“毕业啦……”
伴随着响亮的喊声,帽子被高高抛起,我们的最后一张毕业照也宣告拍摄完成。
之后是半小时自由拍照时间,我穿着学士服,与唐琪、张妍还有一些玩的不错的同学们一起拍照。
突然,唐琪怼了怼我。
“阿媛,阿媛,你哥来了。”
我正在拍照的手一抖,机械地看向她看的方向。
一个男人伫立在大树下,他身姿挺拔,着一白色风衣,内搭深紫色绸面衬衫,下面依旧是黑色紧身裤,脚穿白色板鞋,黝黑的短发在斑驳的阳光下闪闪发亮。他左手揣兜,右手抱着一束紫色花束。最吸引人的,还是那双如星辰般灿烂的双眸。
他看着我,微微笑了。
我终于确定,他是木星辰。
周围原本和我一起拍照的同学识趣地走开,我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向我走来。
从容的,淡定的,沉稳的。
他脸上一直挂着笑,在与我大概半米远的距离停下。
然后,伸出右手,将手中的花束递到我的面前。
是紫罗兰。
我的世界瞬间安静。
我听到他缓慢而轻柔地,这悠悠数年曾无数次萦绕耳边,我魂牵梦绕的声音:“媛媛,恭喜你毕业了。”
‘哥,我拍毕业照的时候你一定要来奥,到时候你要穿一件白色的长款风衣,毕业礼物呢就送我一束紫罗兰吧,里面要穿紫色的衬衫好与花相配,对了对了,下面要穿紧身裤,可以凸显你细长笔直的大长腿~到时候,你就走到我面前,把花送给我,然后对我说媛媛,恭喜你毕业了!’
‘好,全听你的。’
回忆似剑,帧帧伤人。
年少时不切实际的幻想,一幕幕都照着想象中祝福女朋友毕业时应该的样子设计。
他还记得。
他全记得。
我张张嘴,半晌,才从嗓子里挤出一个音。
“哥。”
第18章
我终于清楚的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对他避而不见,为什么刻意忽略关于他的消息,不是因为自己无法面对他,更不是因为下定决心断的干干净净。
而是因为,一见到他,内心好不容易筑起的高墙,就轰然崩塌。
我根本无法忘记他,也从来不想放弃他。
我只是在逼迫自己暂时放下。
可我那么爱他,怎么舍得不理他?
于是,什么以后绝不再叫他哥,什么见面只当陌生人,通通抛诸脑后。
我的理智一文不值。
何况他以如此震撼的方式出现在我面前。
回忆汹涌,思念如潮,我的大脑几乎承受不了。
没有他的日子,天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
叫哥就叫哥吧,允许我再叫一回。
允许我再放纵一次。
我这么对自己说。
我手里摆弄着他送我的紫罗兰,与他一同走在学校后花园的小道上。
“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走了半天,他可算想出一个问题来。
“挺好的。”是挺好的,只要不想到他。
“听说你得了钢琴大赛一等奖,还被邀请去了圣保罗歌剧院演出,恭喜你啊。”因为实在想不出什么好的话题,他只能不断询问我没有他参与的日子里的过去。
“谢谢。”我继续言简意赅。
“嗯……”
看着他绞尽脑汁地想与我找话聊,我于心不忍,配合着也问起了他的过去。
“听说哥回爸的公司做总经理了?”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也许是没想到我竟然知道些他的事。
“嗯。”
“为什么?哥不是在律师界已经打出名头了吗?做律师不是你的梦想吗?”走了这么久,这是我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他看看我,对上我的眼睛后又转头看向别处:“原本学法就是为了帮一个朋友而已,也谈不上什么梦想。”
“帮一个朋友?”这个回答让我很是意外,我一直以为他是喜欢当律师,才不顾周围人反对硬是要来以法学闻名世界的南大上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