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逐渐消失(20)

一个词语‘樱花’,她的名字,她开始有些痛苦,不停吞食着这两个字。因为她不想要了;因为听到这两个字,悲伤就会从胸腔涌上咽喉,再弥漫在眼眶与鼻尖中,

是谁在说:“我也有想见不得见的人。”在他忘记自己的那些年,还会说这样的话么?是谁也在泪如雨下,一句“我也好,想你。”而后哭得肝肠寸断。

“我好看么?”“姑娘好看。”“姑娘如何称呼?”“樱.....花。”“为什么你一个人啊?”“你又在等人啊。”“不,是在等人。”“如果,我陪你等,等到你死。”“那就算一辈子。”“你陪我等了一辈子。”........

是谁.......想不起的话,就不要了。她还是一如既往的任性。

年轮开始有许多摩不平的伤痕,往事随风,却哪里都有你的影子

她突然放声大哭,无法传达到的思念化为悲痛的嘶喊。

不要了、不要了、不要了!啊啊啊!!

脑海中一段对话又一段对话浮现,无法阻止的重复那人的笑靥。

“我不想听。”她已经失去了辨别能力,无法分辨什么是幸福的,因为,曾经美好的画面,如今是如此地刺痛她。

受够了,全部忘了,然后,再不犯这样的错误!冷到心里,好像只要把心冻住,泪水就不会从眼眶流下.......

什么名字?

樱......花

她又独自!独自活着,独自死去.......

谁从哪来,又从哪去,又有谁的人生首尾呼应?

第52章

【秋】

樱花伸手便捧到几只枯叶,像捧着珍宝一样小心翼翼,又好奇地打量这几片秋日的象征,她知道哦,春天的叶子是绿得发亮的,夏天的叶子面上是有许多灰的,而秋天的叶子,是黄色的,还有一些碎碎的褐色,而且,太阳贴在皮肤上的温度降下了不少,“秋天,来得真快啊。”她感慨,仅仅收了收手掌,都还没怎么用力,叶子却碎成泛黄的纸屑,从指缝露了出来,一阵风,还带走不少残叶。

他又自顾自地在石桌研墨,浓淡适中,早已察觉秋日的到来,枯叶落寞了桌脚。

“樱花,你的名字怎么写?”菱歌很是苦恼的样子。

她松手拍了拍手掌中的碎叶子,不甚在意,“不知道哦。”

“但我名字是从一句诗歌来的哦。”随后她又补了句,窜到他面前,一只手撑着粗粝的石桌上捧着脸蛋,另一只手去戳戳菱歌手边的石墨。

她记得很清楚,觉得菱歌肯定是不记得了,便将那诗随口出来:“缨奂已留陵年故,花夕未俟君鹤归。”作为一只妖,她的记忆还是好的,起码,比一般的人类好得许多。

菱歌斟酌思量,便落笔,力道不算刚劲有力,也并不弯弯柔肠,却字迹清晰,很好看,她喜欢瞧见他认真的模样,即便他几乎做什么活儿都特别专注,她还是看不过瘾。

她瞧见他在樱花二字旁简单地画出了一瓣花,那朵花瓣轻飘飘地仿佛要从白纸中荡漾出来,她伸了伸脖子,点点头,不错不错,一点儿也未疑惑,菱歌突然要写她的名字,是要做些什么。

“我将那偏旁换成了木字。总感到那绞丝旁不合适。”菱歌深思熟虑,仿佛是什么严谨的事,之余,觉得不妥,“樱花,你介意用这个名字么?”

她在他思考时,神不知鬼不觉迈步,从背后搂住他,贴着他的脸颊蹭蹭,一遍又一遍打量那字,就两个字的事儿:“好看。”名字怎么写,作为当事人的她一副很不相干的模样,迄今为止,她思考的东西,恐怕,就只有如何玩、如何吃,以至于,她从未注意过,自己的名字如何书写。

而菱歌像想到了什么,眼底蕴藏着笑意。

她问:“菱歌,你以后的打算是什么?”生怕自己表达不清,还顺手剥了剥指头,“就是.....就是你们常说的志!”

他将毛笔放回笔搁,落叶飘到他头上,“志......么。”

“不一定每个人都要有吧。”

“你呢?”菱歌反问身边的人。

“我可能也没有......”

菱歌觉得自己一生,可能就似树叶般,随风漂泊,顺其自然,他也有过自己的想法,但这想法只是挣扎了一下就消失在摆弄自己的风中,有许多似懂非懂的事,只是如此并不尖锐地活着,不主动去争取,也不会特意去伤害他人,不为名亦不为利,不一定是为了轻松而活,因为轻松不等同于开心,可十足的开心却是让心灵无比的轻松,他这样活着,也不用背负别人妄加的期许。

第53章

仍旧炎热的天气,将街边熏得寻不到一滴水渍,菱歌坐在门旁,落了一地的泛黄树叶堆正聚集在旁侧,柔风姗姗,带着树叶的枯枝巡舞,而那干涩的橙叶干巴巴地犹如紫菜,不似曾经鲜活的模样。

他坐在自家门坎上,依旧能隐约望间那棵樱花树,紧盯着那绰绰的树木,丝毫没受天气变更的影响,枝叶繁茂,担心之余又莞尔一笑,忽一阵狗吠远远地传来,他听这声儿,起先凶猛十足带劲儿,然后是混着人学狗叫的响音,吠回去,一翻对峙,悍犬便发出投降的信息,甚至还能从中想象那大狗夹起尾巴,低头求饶的模样。

菱歌:“.......”

他看到了樱花昂首挺胸、大摇大摆地走回来,气冲冲又有些小得意,衣服上还沾了些犬的巴掌印记。

“樱花,你身上这么一阵狗味儿?”待某妖走进,他就发问了,带着忍俊不禁。

“我刚刚咬了一条狗啊!”樱花龇牙,那牙齿缝中还有狗毛,他托起她的下巴,将那毛从牙缝拿出来,再细细打量那乱糟糟、与那街边流浪却差不多的模样,不由分说,立马将她寄到厨房中,自己集了盆热水,帮这姑娘擦脸、漱口,若不是他强迫。可能樱花也不会记得打理的!

“你受伤了么?”“没有。”樱花将口中的水吐了,一边等菱歌擦脸,一边动手绘声绘色地诉说自己跟狗火拼得有多猛。

越说樱花越澎湃,越听菱歌就越觉得不对劲。

“樱花,你觉得生命是什么?”于是,菱歌一问,说实话,他和人都不会过多计较,何况是动物,所以觉得,樱花真是活泼过头了。

樱花主动接下菱歌的毛巾来擦脸,而菱歌在倒脏水,瞧那水都浊了,“生命啊,就是活的。”她明白菱歌又要教育她啦,事先做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的架势。

她自己也知道,自己是随着冲动的性格越来越野,因为街坊邻居都开始喊她野丫头了——从最初客客气气又无比崇拜的仙女。

“还有哪儿脏?”水面浮着几根狗毛,她伸出了双手,指甲里都镶了泥,自己玩得太认真太投入,连姿势都学狗刨地,菱歌又换了盆水,帮这调皮的家伙洗手,一点点抠指甲里头的泥,樱花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地低头,她好像又给菱歌添麻烦,虽然,菱歌从未嫌弃过她麻烦。

菱歌对上她抬头亮晶晶的眼瞳,“尊重其他生命,也要保护好自己。”又凑去,鼻尖对鼻尖,额头碰额头,他生气是有些生气,但更多的是好笑。

“哦,知道了。”面对菱歌的批评很是乖巧,她也暗自认为自己是不对的,但无法自己找到毛病所在。

菱歌细数镇上养狗的,再配合声音传来的距离,点名地点,“你是不是去抓了鸡,然后被看门狗追。”

“想吃鸡。”她像漏气,倾泻出小小的气。

“想吃我就去买,不管多穷,我都会对你好。”他已特别熟悉樱花,连樱花几次小声嘟囔着他穷,他都记得很清楚,“我以前说过的。”

“恩,不能偷,所以我放回去了,对不起......”

菱歌沉默,她喜欢吃荤菜?再瞥见那满是‘我在说谎’的神态,等待实话。

“好吧,我只是想玩而已。”她俩食指在打着转。

第54章

【冬】

在谁都没有察觉的时候,天开始下起了薄雪,干燥又冰冷,仿佛一阵风刮来,会带走人身体内的水气,让行人口干舌燥,雪并非一如既往纯白色,还夹带着远方来的泥沙,烙在汗毛上,刺入建筑的缝隙间以及不堪一击的纸窗内。

“又到冬天了。”樱花披着前年得到的披风,两只手抓了抓凉寒的空气,欢呼,菱歌从灶火推门出来,内心忧虑:那口小窗算是自己动手补上了,好在自己长高后,垫着东西便能够得着那窗户,也不用麻烦他人,下大雪的时候应该不会再窜入些白色微屑吧,他正好省下些体力与时间。不过,此刻未到隆冬腊月,刚走出室内的他,踏入院中,竟像裸露着身躯一般,是这身老旧的冬衣不抗寒,还是天时过于寒冽了。水与食物已经储备够了,其他,应该没什么好忧虑的了,望向淋漓雪中奔忙的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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