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们逐渐消失(18)

樱花晃晃脑袋,她只是很好奇想尝燕窝而已,倒没想过太多,现在回想起来,吃了燕子的窝,对燕子而言也是一种迫害呢,“菱歌,我想看你笑。”

菱歌发自内心地笑,樱花蹦地亲上他,又蹦地跑走,她不知道,菱歌以为她要吃燕

第46章

【夏】

夏天的太阳像盘龙高高围拢在名为天空的枝上,锐利的阳光灼烧得人疼痛难忍,地上干燥的尘土掀出几仗的高度,桥边的柳树恹恹下垂,没了那飘逸,而一只只瘦狗热得吐舌头,老汉在阴凉的树下扇着扇子,连扇出的风都是滚烫的,桥下流水浑黄,河床已经有些收了手脚。

但樱花这小姑娘的热情与活泼并不因这恼人的天气消减半分,跑过来奔过去竟带着阵凉风,两颗丸子头上系着的绸带也高昂,甜美可人的苹果脸蛋上满是甜甜的笑,在燥热的太阳下呆着许久,竟然连一滴汗都未出,脸上也不像人被紫外线熏陶过那样大片的红。

“菱歌!菱歌。”她手中抓了一只蛐蛐,那蛐蛐头上两只触角还在摇摆,她朝打水的菱歌喊,“我看到一个老头和孩子斗蛐蛐呢!”

“哇,这小东西好好玩。”樱花特地将这只小东西在菱歌眼前晃动,菱歌一抬头就和那小东西粉粒大的眼睛对视,对了,也看到了那一晃一晃的触角。

一般的姑娘见到这类小型节肢动物,会怕得瑟瑟发抖、花容失色,只是眼前这姑娘并不会这样,可以说,很有特色呢。

菱歌还发现,樱花的注意开始逐渐从物件转向小动物,还真有点可怜那被她折腾得奄奄一息的小蟋蟀。

她将蛐蛐儿关在盖着的碗上,和菱歌分享经历,“我也捉了只玩。”

菱歌听后,补充了句:“老人家总会在街上和乞食的孩子玩这游戏,谁赢了,便送谁吃的。”

“那我赢了却不送我!”她刚刚讨要吃的不成,很是气愤。

菱歌只是弹了弹樱花的头,“真贪玩。”继续打水,提得有点吃力,绳子要伸进更深能打到水了。

“那老人家原本是乞儿,如今靠帮人写字生计。”见樱花依旧为这事恼,他为消减她的不甘,娓娓介绍那位老人的身世。

“哦~我还听说过他的故事。”樱花一副了然,看来也不用菱歌解释了,“他啊,贫困的时候喜欢上一个和他一样穷的姑娘,两人喜欢用石头来写蛐蛐玩,那个,叫做青梅竹马吧,他们饿了就写吃的,冷了就写个暖炉,写过山川湖海的诗词,写过国家命运的篇章,只可惜没过几年那姑娘死了。”

\"哦?“这件事菱歌倒是不清楚,只是听街坊传闻,这老人的字十分好瞧,是个识字的人看过这老人的字迹,就会夸赞,并且这老人还会做善事,自己饱腹之余,分发些东西给那些无家可归、流落无依的小孩饭食,但,为什么会以这种斗蛐蛐的方式,他觉得奇怪之余并有过多想。

他听见老人的青梅竹马过世,有点惊讶“那你知道那人如何去世。”

“饿昏了,去吃了石头。”她看着那位噎下一个又一个石头,而后,老人赶来——两人那时候都还十分年轻,手中还攥着半块馒头,但可惜,那个人,已经没救了,她看着老人崩溃地跪下,对了,那是个祠堂,人类雕刻的神明雕像和她静静注视这一切,她不为所动,她只是出来看看这人类做的庙宇而已,她还没见过神明,好奇。

菱歌长长抒了口气,似叹了声。

第47章

菱歌在发呆,不知在眺望什么,像又在看风景,她看出来他的难过,因为她见过他开心、难过、悲伤、愤怒、无奈的时候,她能准确地捕捉到他的心情,有时候,并不一定要哭,才是悲伤,而有时候,不一定要笑,才是开心,菱歌的很多表情,动作,她都知道,也记在了心里,但只有这些,她还是不满足,因为她喜欢菱歌。

至于何为喜欢,她不懂,那是人类创造出来的词汇,她之所以知道自己喜欢菱歌,是因为,大妖怪说:“喜欢一个人,就是心心念念这个人;喜欢一个人,就是想待在他身边;喜欢一个人,就是,不由自主地把这人放在心中。”按这句话来说,她肯定是喜欢菱歌的。

“会脸红心跳,跟着这人哭、这人笑。”

可,脸红心跳,她没有哦,但她肯定她是喜欢菱歌的,肯定!

樱花戳戳菱歌的脸,“菱歌,怎么了?”

“邻家婆婆昨夜回来。”他又叹,听完樱花关于那老人的故事后,不禁联想到近来发生的事,“却又因病今早儿去世了。\"

“去世?是死了么?”“是。”“那死,可怕吗”“不可怕。”\"疼吗?\"“有点吧。\"

“菱歌。”她吐露出心中的话语,“为什么一个人的死亡,会让你们难过呢?我感受不到,所以很是不理解。”大妖怪死了,她并不难过哦,而且,她活了那么那么久,看过了无数人与物的生死存亡,消失了,大概,就是消失了,她的生活不会收到半分的影响,因此她也不会为此哭、为此笑。

“感情是复杂的,没有经历过的人,大概没那么深的感触,你只是知道他们的悲伤,不知道他们为何悲伤。”“可能是这样吧.....”她不肯定也不否定,又不明白,“那为什么你看到别人离世,会难过呢?”

“共鸣啊。”菱歌嘴角轻轻上扬,她却觉得难过,“比如说,你习惯性地回头,习惯性地寻找,却猛然发现,那人,已成一团空气,或是化作了思念,你会习惯地数,这个人离开了几年,你会将那人离开的日子记得清楚,你可能一辈子都忘不了,你会不由自主地回想和这人的过往,念着这人的好与不好。”

菱歌讶异,自己居然能说出来,他不是,之前没遇见过这种事么?

天空中澄澈的风流过浮云

“菱歌,我想将樱花树搬到大院中,这样就天天可以见到它。”樱花充满向往,将菱歌说的话,抛在脑后,她听不明白啊。

“樱花树扎的根很深,不该动它。”

“说的是呢。”凉风过来,“唔,好舒服。”

“哈哈,菱歌你头发乱了呢!”

樱树高耸着,仿佛天空与大地的通道,曼妙的背影站立在那。

“你好像长大了不少呢!”

“小苗儿,小苗儿,你看到那大院了吗?我最近都在那儿,那好多好玩的。”

“我真想你在那院里头呢。”她一跃在树枝上,“我跟你说哦,里面有......”

“那门啊,是那么那么大!”“还有梅花树哦。”

“那燕子窝又被重新按上了......”

对她来说,樱树是家人。

第48章

她听和自己玩的小娃娃说最近大人们都在烦恼着物资,说是短缺得很,而且,她去买糍耙,居然多要了几两钱,虽然她是不在意钱什么的,但,菱歌穷啊,她不能乱花菱歌的钱,仅仅为了她自己贪吃而让菱歌增添一些没必要的压力,她可是会心疼的。

别看菱歌过得很轻松自在的模样,他只是乐观看得开一些,他也要每天面对生计、责骂、别人的不理解,有时候还有人无缘无故地找茬,但菱歌不会和她说这些,这些都是她自己所看的。

她也有看不过的时候,冲出去就要打人,但菱歌制止了,他说:“没必要和别人过多争执,把自己的姿态放卑微一点,毕竟人生需要谦让,但触到底线时,也没必要废话了。”

“菱歌,为什么东西都贵了?”她不停用蒲扇扇风,躲在阴凉的地方,驾着二郎腿,不顾世人所说的形象,“好热好热。”还一个劲儿地扯着衣领,这太阳毒得让她也有点睁不开眼,寻思着什么时候下一场爽凉的大雨,话说,上次下雨是什么时候来着?快下雨啊.....池塘的鱼都尸挺了,看着怪可怜。

“不怕冷,你却怕热。”菱歌在帮忙刺纸灯,一个扎一个准,据说人们近来是要拜雨神,开祠堂的雨祭,不然,这样的大阳天,能让正常人熬多久。

外头毒辣的太阳,令人看一会儿都觉着扎眼,他也出了身黏乎乎的薄汗,头发都粘在一起,极为不舒服,那汗,是止不住地往下淌,这时候,中暑的人也不少。

“我不是怕热啊。”樱花手舞足蹈地扇,虽然她感受得到热,但不会难受,身体也不会出现任何不适,怕热是不可能的,“最近没有风,用扇子呼出了风,是热的,真的好热呢。”说着便要证明似的,就谈到太阳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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