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红脸汉子将胸前一封,化拳为掌,往唐莘胸前轻轻一推,唐莘还当他此招借虚为实,运了气抵挡,谁知道竟然挡了个空。
那红脸汉子在她惊讶的那一瞬,身子向上一跃,便向后退出了数丈,这就要逃。
“兄弟,今天哥哥没钱给你买桂花糕了。”他想,“不过,还好,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在十丈之外落了地,又欲再跃起,腰间却乍然一凉。他伸手往腰间一摸,一只冰冷的匕首插在了他的腰上。这汉子不可置信地看着站在他身边的清俊公子,那匕首的手柄,正握在他的手里。
那公子将手中的匕首转了转,疼的他发出几声低|吟。
“说,谁指示你来的?”
这红脸汉子头上冒着冷汗,咧嘴嘿嘿一笑:“我说了你又不会放过我。我又何必说些什么。”
他行走江湖,输了人也不愿输气。那贵公子脸上却没有他所期待的颓唐,他眯起那双好看的星眸,一个浅浅的弧度慢慢浮现在他的嘴角,虽然像二月的春风一般美好,也像二月的春风带着寒凉。
“是吗?”那公子说,“你是不打算开口了?那也没什么。慢慢来,总有让你开口的时候。”
慕容白伸手在那汉子身上几处大穴一点,又将他领口扯开,防他在领口藏毒。这时,唐莘和一名侍卫已经赶来。
唐莘看着慕容白手中的匕首,又看了看那大汉。那人肤色和双唇皆是红润,毫无中毒迹象。
“你说这匕首上有毒?”唐莘上前一步,不解地盯着慕容白。
慕容白向四周看了看,看着脚下,点了点头:“哦。”
唐莘自己情急之下说的话,气得几乎说不出话来:“所以你骗我?”
“没有。”慕容白斜着眼睛看着远处,战局已定,侍卫们大获全胜,正在整理行装,准备上路,他们本来担心那刺客会损毁马车,还多备了一辆,谁知道那刺客们竟然如此废物,倒是多此一举了。
“那刺客哪里有中毒的样子?你不要告诉我,他天赋迥异,百毒不侵!”唐莘气得胸口不住起伏,只觉得血液都涌到脑子里。
慕容白居然还有心情笑出来:“君无戏言,朕说在那剑柄淬了毒,朕就是淬了毒。朕淬的乃是痒痒药。”
他指了指那刺客:“如今我封了他几个穴位,毒素还不至于起了作用。等会儿我解了他的穴道,他到时候就知道什么叫欲|仙|欲|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简直是强词夺理,明明是耍了她,慕容白还是这样一番理直气壮的样子,唐莘不由气结,转身就走。她才刚一转身,就觉得气血不顺,眼前冒着金星,还当是被慕容白气的。唐莘停住脚步,深深吸了一口气,觉得稍稍舒服,才继续往前走。
慕容白看唐莘被自己气到了,轻笑一声,就要去追。每每看见唐莘生气噘嘴,他心里就痒痒的,觉得她那模样煞是可爱。谁知道才追出去两步,只见唐莘忽然停住了脚步,站在那里晃了一晃,一头栽倒在草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唐莘:气昏古去。。。。
不是怀了猴砸,大家请放心。。我们是纯洁的小萝莉
第45章 深山有糖
天色昏黑,马车在土路上颠簸,车辕随着土路的走势微微晃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唐莘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车厢里闷热潮湿,混沌一片,旁边的人轻轻地在她身边摇着蒲扇,一丝丝的风拂在唐莘脸上,她便合了眼,将将陷入一个又一个梦境中。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好像做了很多梦,一切安静下来。车轮转动的声音戛然而止,门帘一动,一缕夜风从外边透到车厢里边,吹着唐莘泛潮的额头。
“陛下,你说起的那户农家到了。”
朦朦胧胧中一双大手将揽着唐莘的双肩,使她跌入一个泛着清爽干净味道的怀中。唐莘在那丝质的布料上蹭了蹭,脸上的触感极为柔软舒服。
温润的鼻息在她额头上方撩过,近得能够让唐莘听见那急促喘息的声音。她睁开眼,正看见慕容白的发丝垂在自己眼前,不由喃喃地轻呼他的名字。
慕容白呼吸一滞,嘴角扯出了一个弧度。唐莘却听见他胸口一声声剧烈的跳动。一阵火光骤然亮起,方才那侍卫将车厢的门帘掀起,那对儿救助过慕容白的山民已经在马车外候着。
这荒山野岭,地上不平坦,下马车的时候慕容白一个趔趄,险些摔了一跤,差点儿把怀中的唐莘抛飞出去。他身旁的侍卫上前一步来接,他却已经站稳了脚步,大步流星地把那侍卫甩在后边。
“后生子,你竟然回来啦!”
那山民大着嗓门招呼着,他咧着嘴,笑容在千沟万壑的脸上蔓延。他尾随着慕容白,眼睛却飘在那马车上。慕容白交待过,并不要显露身份,怕吓坏了这一对儿救命恩人。他坠崖之后,风餐露宿赶去龑水河畔找那接应的人,中间艰难困苦非常,受了这一对山民夫妇的恩惠,可谓是雪中送炭。此次回程,慕容白便存了心思,要再次探望拜访。
不过,虽然慕容白不愿表露来历,这山民夫妇也看得出,他们救的这人非富即贵。
那夫人揪了揪自己老头子的衣襟,冲他试了个眼色,用自己以为很小的声音说:“没想到咱们救的这公子还是个有钱人!”
那农人斜着眼瞟着一名侍卫肩上的弓箭,对着自己老婆低吼道:“你这蠢婆娘,没事儿憋瞎吵吵。”
他嗓门儿比他老婆也小不了多少,慕容白走在在前边听得一清二楚。唐莘已经清醒许多,可却是手脚酥软,四肢无力,她软软地揽着慕容白的脖子,靠着他的胸膛,从他的下巴斜着往上看,瞧见他嘴角微微上翘,眼儿弯弯,不自觉自己也笑了。
她看得出神,不经意间,慕容白忽然低头与她对视,唐莘慌了神,垂了眼帘不去看他,却正被他捕上眼角一丝残存的笑意。
“醒了?”慕容白轻声说。
这两个字听起来略略带着暧昧,慕容白的喉音又带了那么一点磁性,唐莘在他怀里缩着,只觉得脸上烧的都快着了,揽着他脖子的手也微微发抖。
她怯怯地点点头,不敢说话,生怕自己说出话来声音带了异样。
慕容白轻笑了一声:“那可以自己走了吗?”
唐莘这才想起自己还被慕容白抱着,居然要被他提醒,她顿时囧得脸面都没了,头皮骤然一紧,马上撒了手,轻轻站到地上。
那一对儿山民大眼瞪小眼地看着他俩看了半天,站着门槛旁边,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倒是一对儿识情趣的夫妇。
慕容白的侍卫将今日所猎交于那妇人,又给了她些赶路中带着的干粮调料。
山民日子清寒,在慕容白治下有肉有米,丰衣足食,已经知足常乐,哪里会用调料这种奢侈品。那妇人千恩万谢的去煮饭。那山民一个人跟唐莘和慕容白待在屋子里,总觉得有点别扭,这宝马香车,锦衣华服的阵仗,还真让他有点怯。
“公子,见到你一切都好,我跟老婆子可是安心了。”那山民打着哈哈,两只手放在一起搓着,不知道往哪儿放。
“还承蒙二位照料,否则真不知如何是好。”
“公子这是哪儿说的话。其实公子就是没遇到我们,光着身子也能挺过去。我们这山里多得是动物,别看这兔子跑得快。。。”
这山民大概是不知道说什么好,逮着打猎这件事儿,好像抓住了救命的稻草,开始絮絮叨叨地讲了起来。
这回儿唐莘脑子清醒过来,才想起慕容白今日骗自己的事情,看他的眼神儿突然就夹霜带雪起来。不一会儿那妇人端了饭菜进来,顿时觉得自己老头子在这里碍事儿,把他拉到厨房去跟自己一起吃东西,只留了唐莘跟慕容白在房中。
侍卫们在这山民的院子里安营扎寨,搭帐篷的搭帐篷,牵着马喂草料的喂草料。不过他们训练有素,唐莘跟慕容白呆的这屋子里倒也安静。
一方木桌上火光跳动,嘶啦一声响,炸开一朵灯花。唐莘站起身,扶着袖子,将那灯芯挑了挑,鬓角的头发趁她低头,垂了下来。
慕容白怕她烧了头发,伸手将那缕头发轻轻用手撩起,只见她耳前细细碎碎的头发,精巧的下巴下脖颈修长白净,心神不由地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