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米。
他并非不害怕。
这不是训练,也不是小打小闹的任务。
两米。
只是他有绝不能退缩的理由。
一米。
就是现在——一声枪响,东方仗助打断了顶灯称重的部分,水晶灯哗啦啦地砸下来,擦过一个面朝着仗助的黑影。“脑子倒是很好用嘛。”舞女转了转手枪,用鞋尖挑开残碎的灯具,她越过那片残骸,“但我也不是傻瓜,小朋友。我已经知道你的位置了。”
东方仗助从椅背后面站出来出来,他握着枪的手腕不停抖动,慌乱地后退几步对着空气中不知名的一点连放两枪,但是并没有伤到对手分毫。
“永别了,小鬼。”
这个距离上舞女几乎不用瞄准也可以打碎东方仗助的脑袋。她遗憾地摇摇头。扣下扳机的后一秒一发子弹从脑后贯穿了她的眉心。子弹在出枪膛的一瞬间因为方向变化只射中了仗助的脚踝。
——真可惜啊。
一道简单的几何学问题,打碎灯具是为了让对方靠近自己,并且制造跳弹的屏障。移动位置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为了找到致命的角度。“说好了晚上带我出去的,”东方仗助背起露伴往外挪,“你可别食言啊,露伴老师。”
第3章
BGM-come back for you
有人说真正的爱情没有秘密
那他既不明白爱情,也不明白秘密。
00
从西撒的出租屋里出来的时候乔瑟夫顺走了齐贝林的一支烟。
乔瑟夫挂掉电话之后把整个钱包都掏出来砸在西撒的枕头上,他抱着西撒的肩膀硬生生地把脸挤进对方的胸口,垂着脑袋要求睡一晚上。他们推推搡搡地折腾到早上,“乔瑟夫!出去——现在!”自从Lidia出事之后,西撒像只受了惊的兔子一样辗转于贫民窟的出租屋,除了定时给妹妹们生活费以外几乎不回家。显然睡眠严重不足的意大利人爆发出带着浓重口音的谩骂,他把乔瑟夫推出门外并且竖着中指警告他不要再来。
乔瑟夫把那根烟在手指之间转了一圈。
他忽然很想尝尝那个味道。
乔瑟夫学着西撒的样子叼着那根烟,用牙齿咬住过滤嘴的部分。意大利男人有一些过分可爱的习惯性动作,他总是先咬住烟再去口袋里摸打火机,点烟的时候爱皱着眉头,柔软的嘴唇和烟草的味道让他看起来有种冲击的性感。可惜他没顺走西撒的打火机,也许那会是他再去找他的好借口。
“看——那儿!!”
“嘿,过来!过来!”
这一带的贫民窟混居着大量的外来移民,沙石飞扬的路面上有个坏掉了消防栓,正喷射着水花,拿着盆子和木桶的妇人围聚过来,而拖着鞋子的孩子们则脱掉上衣欢呼着冲进水里。
“就算是什么——?路边的喷泉哈哈哈哈。”
乔瑟夫记得当年在圣马可广场的喷泉旁边,他们吻得像两个热恋中的毛头小子。
西撒·A·齐贝林先生坐在水池边舔一只双球的甜筒,天气热的太厉害了,冰激凌球化得太快,他咬一口就弄得自己满嘴的奶油。西撒伸出舌尖把那些裹在嘴唇上的弄奶油回嘴里。乔瑟夫被高温蒸的头昏脑热,他低头凑过去,亲力亲为地清理干净对方的唇角,他的牙齿碰到了西撒的嘴唇,那里比想象忠还要甜美柔软。然后他们攥着彼此的衣服亲到化掉的冰激凌淋了一手。
这两个连彼此名字都没报上来的的傻子手拉着手凑成一对儿地游览威尼斯。美国人声称自己头一次踏上意大利的国土,需要花钱找个靠谱的导游。西撒那时候还光着身子坐在他的膝盖上,肩上挂着乔瑟夫的机车外套,他揉了揉眼睛从乔瑟夫的裤兜里用嘴叼出来他的钱包。
金发的劫匪点了点厚厚一打的美金。
“成交。”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让人难以置信只花了24小时。
就像你很难说清楚西撒的眼睛到底是什么颜色,你也很难形容一见钟情的感觉。也许是头一次过了量的酒精,也许是金发男人在灯光下熠熠生辉的眼睛,也许是他脸颊下面古怪的浅紫色胎记——乔瑟夫跟着赌徒的抱怨诅咒自己过速的心跳。
他几乎干掉了一座小型的香槟塔才挤进对方旁边的座位上。
“玩点什么?”侍者问他。
“什么都行。”人群中传来哄笑声,用意大利语骂他蠢货。
切着牌的金发男人则挑起一边的眉毛,两只手撑着下巴,目光从乔瑟夫的下巴一直滑到腰腹,他昂着下巴笑起来,“虽然你身材很好,但我觉得你不会想着只穿条内裤走出去。”乔瑟夫挑衅的咧开,“不试试怎么知道?也许我运气足够好。”结果是乔瑟夫几乎花光了兜里的最后一枚硬币,被对方趾高气昂地拽着围巾牵到赌场昏暗的后巷里。
“你运气可不怎么样,乡巴佬。”他的手指搭在乔瑟夫的裤腰上,热乎乎的指尖意味深长地挨擦着对方的侧腰。“你的老千技术还有待提高——我的朋友。”酒精烧的他呼吸都带着热意,乔瑟夫一巴掌拍在金发男人的屁股上,他收紧手臂把对方整个半抱起来,舌头打结地耍着流氓。“你——你这欺负人的骗子。把我的钱还回来。”
“没那回事。”意大利人被他抱在半空中,俯下身黏黏糊糊地亲吻乔瑟夫的鼻尖,“你得换个法子弥补自己的损失了。”他从脸颊到脖子都泛着粉红色,膝盖蹭上乔瑟夫的侧腰,磨蹭着划着圈。“如果你不会弄痛我的话。”
乔瑟夫愣了两秒,然后一把他打横抗在肩上,在对方揉着鼻子的抱怨声里扔进跑车的副驾驶座。
第二天他们的接吻被手心黏糊糊的触感和一场小型抢劫所打断——西撒以东道主的身份给初来南欧的美国人讲起城市里的黑手党。“有时候他们保护秩序,但 更多的时候他们像是这个城市的吸血虫。”西撒耸耸肩,“好在威尼斯的情况还没糟到那种程度,乔瑟夫先生。”他替乔瑟夫找到了一艘价格妥当的贡多拉,乔瑟夫拉着他的手腕把西撒拽到船上,他跌进乔瑟夫怀里然后嚷嚷着不雅地爬起来,西撒揉了揉鼻尖小声说,“我父亲死于黑手党的火并,尽管他教育我要远离那些。”他没说乔瑟夫也知道金头发的年轻人看上去非常缺钱,“老实说,我不是很喜欢黑手党。”
“那就聊点别的,小西斯。”乔瑟夫看着西撒转过身去尽职尽责地跟他介绍起叹息桥的故事,庆幸着自己没有透露过自己的姓氏。
“飒—”
一切戛然而止。
孩子们把水弄到了乔瑟夫的身上——他们畏惧地看着高大的男人和他搭着马甲背心的健壮手臂。乔瑟夫冲着他们做了个鬼脸,他转身把没有点燃的烟扔进垃圾桶里,路过的车压出尘土扑了他一脸,男人回过头去看自己离开时候的小径,西撒的出租屋离得太远,淹没在破旧的楼群里无从分辨。
他舌尖泛着焦油的苦味,发觉自己似乎缺西撒一个正式的道别。
00
“我回来了。”
东方仗助对着自己名副其实的家庭教师打招呼。岸边露伴看起来比昨天晚上好上一些,因为烧伤的关系他没穿上衣,上半身全是裹着的绷带,半披着仗助的衬衫外套。仗助目光沉了一下——他探过身去想要给露伴扣紧第一颗纽扣。“嘶……痛。”结果带到了伤口。
“你。”岸边露伴刚刚开口说出第一个字,东方仗助猛地举起双手,“旅馆不是乔斯达的产业,开房用的假名,你的伤口是我处理的,刚刚出去是买吃的,回来路上没人跟踪。还有别的问题吗?”
“……”
“你的伤。还好吗?”
仗助把食物放在桌子上,“已经做了紧急处理。”他拿出已经冷掉的汉堡咬了一口,“你有什么头绪?指令或者搞事的人什么的。”仗助把外套脱下来搭在露伴的膝盖上,然后把快餐食品从纸袋子里掏出来。他皱着眉头想问题的样子让露伴想起空条承太郎——乔斯达家族几乎全都会分化成强悍的Alpha。
而岸边露伴是个纯粹的不能更纯粹的Beta。
“我已经向承太郎先生证实过了指令的存在。显然昨天的爆炸不是一场针对你学习结果的考试测验。他觉得你的临时假期要提前结束了。你回来之前花京院前辈已经联通了你的私人设备。”露伴从床头够到了仗助的笔记本电脑,再利用手边的通讯装置为其设置网络。“他应该有话要和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