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太郎一口咬上花京院脖子后面的那个器官。
他在花京院的身体里成结。
他叼着那片皮肤发出不甘的低吼声。任何人都无法永久标记花京院典明,包括空条承太郎。花京院艰难地翻过身捧起他的脸,膝盖抵着他的腰窝磨蹭着,“我在……”他伸出双臂把承太郎搂进怀里,嘴唇贴在耳朵边,“我就在这里。”
不在医院的手术台上。
也没有快要死掉。
承太郎低头安静地亲吻青年的嘴唇。他拨开那些散乱在爱人脸上的头发,按着花京院的后脑勺攫取对方口腔里的氧气。下一秒,他猛地冲进更加紧窄的地方,再一次徒劳无功地咬破了对方的腺体。
“没…嘶,没用的...”
花京院痛的蜷起起来,下意识地躲避着对方的撕咬,他抬起手臂推拒着承太郎的肩膀。
“我……哪里也不会去。”花京院视线模糊地蹭了蹭眼角,那里堆积着泪花,“…我就在…这里。”
承太郎嗅到唇齿间的血腥气和一丝风铃花香。
更晚一些的时候承太郎打开了飘窗中的一扇,花京院穿着睡袍坐在床上,膝盖上放着一本《君主论》,“你觉得自己的味道太重了?”他玩笑似的调侃道。“是。”承太郎替他拢好睡袍的前襟,“那样很妨碍我闻到你的味道。”花京院投降地发出一声叹息,他伸手握住承太郎的拳头,“你我都知道。”
“我已经足够幸运了。”
“我梦见了迪奥·布兰多。”承太郎的目光从花京院脖子后面的痕迹上移开。迪奥令人憎恶的幻象似乎让他失去了控制。“但是他已经死了十五年了,承太郎。”花京院的拇指抵在他的掌心,额头碰着额头,鼻尖擦着鼻尖。
“你没办法再给已经沉入海底的人补上几枪。”
02
迪奥捡了一颗弹壳让它在指尖转动起来。
“看样子你的兄弟们已经在来的路上了,JOJO。”他把那颗子弹壳扔出去,穿过窗口又从悬崖的边缘滚落下去,“可惜迎接他们的不是你,而是死神。”他的金发仍然光滑柔顺、暗红色的眼睛仍然明亮,但乔纳森还是觉得陌生。
仿佛他日夜怀念的不过是旧日梦中的一捧尘土。
而白骨里咀嚼尸体的冷血动物正嘶嘶地吐着信子。
“我祈求过你的信任。”他俯视着乔纳森,嘴角弯起一个冰冷的弧度,“像条狗。乔纳森·乔斯达。”他按着乔纳森的脑袋,恶狠狠地用膝盖击中了对方的下巴,那使得男人发出带着血腥气的呛咳声。他重新坐回椅子上,整理被弄皱了的衣摆,面无表情地杵着脸颊,“你还记得吗——我当年是怎么说的来着?”
乔纳森当然记得。
那是十五年之前倾盆的雷雨之夜。
“让开——”空条承太郎的枪口指着乔纳森的脑袋,他咆哮着吼叫,食指搭在扳机上似乎随时就要让自己宣誓效忠的教父脑袋开花。乔瑟夫死死地从后面搂住他的肩膀,然后被他赏了一梭子打在地板上的子弹,挨着乔瑟夫的脚尖,“滚开,老东西。”
“我要宰了他。”
“就现在。”
迪奥·布兰多被绑在他自己常坐的那张椅子上,仍穿着两天前的那件深蓝色的外套——承太郎不由自主地想象着他外套上是不是沾了花京院的血。金发的男人似乎仍对自己的处境蛮不在意,他昂起下巴倨傲得仿佛仍是这个城堡的男主人,“宰了我?空条承太郎,”他发出嗤笑声,“没有我,乔斯达家族的所有人早死光了。你——”他眯起眼睛注视着曾经无比熟悉的兄弟姊妹们,“你,还有你。”他仰起头去找乔纳森的眼睛,暗红色的眸子里反射出蓝发男人的轮廓,“我的确——曾经是个警察,JOJO。但我保护过你们这些蠢货。”
“我背叛了我的诺言和信条。”只因为你,JOJO。
如果你永远相信我,永远保护我。
我将献上我的忠诚与信仰。
My godfather。
他热切地掀开眼睛,目光像是那不勒斯雨夜里乔纳森第一次遇见他那样。救我啊……那明亮的光彩照人的眼睛这么说。乔纳森几乎下意识地就要朝他伸出手去,他的爱人如今满身伤口,衣衫褴褛,第一次连口吻都如同请求。
“闭嘴。”
空条承太郎的子弹擦着乔纳森的耳朵飞出去,几缕深蓝色的发丝散落在地上。他咬牙切齿地把花京院带回来的录音扔到乔纳森的怀里,“谎话连篇。”承太郎把枪口对准了金发的男人,“去死。”
哪怕对着那张令人憎恶的脸,打空了弹夹都无法宣泄他的愤怒。
花京院还在手术室里生死未卜。
“你以为只有花京院一个人怀疑你?如果不是乔纳森信任你,你破绽百出,叛徒。”乔纳森沉默地听完了一切,他把已到尾声的录音带放在一边,他游魂似地走到承太郎前面,胸口暴露在承太郎的枪口下,“迪奥·布兰多,你说你曾保护乔斯达家族,这是真的吗?请告诉我。”
“当然——我曾宣誓——”
“你也曾对着警徽宣誓,我亲爱的朋友。”乔纳森缓慢地转过身去,脸色苍白,他像是一条刚从水里捞起来的鱼,无法呼吸,在稀薄的空气里挣扎着活动,他蹲下身来,凝视着迪奥的眼睛,那真是一双美丽的眼睛——属于他曾经深爱的男人。也许迪奥自己也不知道,他的泪水挂在长长的下睫毛上,摇摇欲坠。乔纳森的手指在触碰对方的睫毛前一秒停下来。“你还在撒谎。”
教父宣判了。
他判处他的爱人死刑。
承太郎的手指按下扳机,乔纳森阻止了他的动作。只是一瞬间的事,长兄别住他的手腕,顺手卸掉了已经上膛的弹夹,他把凶器随手抛到房间的角落里,拿出手帕擦干净了指尖上的汗渍。“Addio pre sempre,Amore mio。”他伸手敲在迪奥的后颈上,接住对方瘫软下来的身体。
“按照叛徒的处决方式。”
“迪奥·布兰多将永坠大海。”
断崖下面的浪涛声终于盖过寂静的房间,月色晦暗地照射着陡峭的崖壁,昨日如今日,日日如此。
04
“但是奇迹发生了。”迪奥双手掐紧了乔纳森的脖子,“我从地狱回来了,我亲爱的。”他收紧了十指,“我猜是地狱也无法平息我的憎恨与怒火。”他笑起来,前仰后合得几乎要喘不上气。
“第一个好消息。”
“你的宝贝弟弟,让我看看——”他虚起眼睛,嘲讽地歪过头,“东方仗助。好像遇到了点麻烦。”迪奥伸手亲昵地拍拍乔纳森的头,凑近他的耳朵轻声说道,“你果然深受爱戴,他们听话的不得了啊。”
夜色舔舐着他下颚的轮廓,迪奥轻松地跳上桌子,他翘起腿,月光在他眼睛里凝结成如血的深潭。他装作怜悯地朝乔纳森伸出手。
“来试试吧。”
“祈求我的原谅吧。”
“像条狗那样。”
05
东方仗助躲在角落椅背后面,无比庆幸露伴还记得给他口袋里放上一把枪。
只是子弹的数量让人有点伤脑筋。
好在也只剩下一个敌人。
酒馆已经坏掉的音响还在断断续续地发着热情的拉美舞曲。高跟鞋磕在地板上的声音由远及近,他屏住呼吸,热汗从额前不间断地滑落。握着枪的手却并没有颤抖——这并非来自于乔斯达家族的血缘遗传。实际上,岸边露伴的射击训练对他来说不比国小算数更难一点,或者说,也许数学可能更伤脑筋。
某种程度上来说,东方仗助有些得天独厚的天赋。
他只是非常喜爱和他的露伴老师一起消磨时间——无论是杜王町的训练基地还是拉斯维加斯的脱衣舞酒馆。当然,前提是他的露伴老师不能一身挂彩、人事不知。
小型爆炸造成了酒馆室内照明系统的破坏。
所以他才能抱着露伴找到这个死角。
岸边露伴几乎是下意识地扑过来把东方仗助压在身下,“晚上……”他整个背部都收到了严重的灼伤,烧焦的衣服黏在皮肤上,“不能带……”他怔怔地栽进东方仗助的怀里,理智与思绪飞离到很远的地方,然后陷入一片黑暗。
他刚刚有些庆幸不必拿到密钥,和那些难缠的家族纠纷打交道。
而此时此刻愤怒的年轻人睁开亮晶晶的眼睛,弓起身体,像是一只捕猎的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