泗水怨气汇聚,再回头平视肖季莲,原本妖冶凤眸,此刻却是神智全无,里面空洞得只剩下了怨气。这才是泗水之妖本来的面貌。
他开口叫嚣,“肖季莲,今日便叫你尝尝什么叫怨气焚身。”可声音早不如方才的清晰明亮,带着阴暗的哑声。
肖季莲被逼无奈只能再次咬破自己的右手从心中借用法力,她如法炮制再次将金光附在玄铁剑上,可是此刻玄铁剑的金光在这无边的怨气黑暗之中竟是显得有些微不足道。她屏住气,不能自乱阵脚。
作者有话要说:就是一个怀璧其罪的故事。
☆、肖雪阳
远处的榆木看见她单薄的背影,抓紧了石柱,都快将石柱上的浮雕给抠下来了。金光现于魔界,那人为何还没来。若是再晚一步,只怕真的会出事了。
蓝鸢看着这漫天的怨气,手中暗中施以梦魇之术的手却是停下了,若是这样强大的怨气之力,以她此刻的修为,根本没用办法人所有的怨气都沉睡于梦中。
她张大了嘴,眼眶开始湿润,这一次算计,她失策了,她以为就算是计谋失败,至少凭借着梦魇之术,短时间内拖住泗水,将肖季莲送出即冀山不是难事,可是此刻这漫天的怨气已是昭告了她的不自量力。
“魔莲……”
肖季莲看着这愈加汇聚浓重的怨气逐渐将自己包裹,她不敢妄自出手,一旦一击不中,泗水出手,她必死无疑。
“我再问你最后一次,你降还是不降?”
喑哑的声音从空中传入耳中,肖季莲持剑以待,厉声道:“我不降。”
“好,那我便看看你有多硬的骨头。”
“怨火,烧!”
肖季莲周边的怨气瞬间变成熊熊烈火,完全不给人缓冲的余地,直接就让人觉得像是在烤乳猪一样,浑身都发烫。
肖季莲立剑铸屏障,可挡得住这绵延的烈火却是挡不住这愈加升高的温度,肖季莲心里口吐芬芳,迫于无奈,主动破除屏障,纵身一跃升入空中,挥剑向下一斩。
金光溢散,覆灭所有烈火,她刚要落下,可下一刻大地之上的烈火重燃,幸亏落得慢,还有缓冲的机会,她以剑杵地借力用跃入空中,维持住平衡。
“……”
泗水站在烈火之上,看着她狼狈逃离的模样,无情嘲笑,“这是怨火,只要这天下还有人有怨气,这怨火便会生生不息。”
肖季莲怒视泗水,转而一笑,“你有怨火,我便有金莲雨,我看你是灭还是不灭。”
她再度借力,金光大亮,玄铁剑上竟然出现一朵金色闪耀的莲花,只见肖季莲举剑将金莲抛向空中,又以轻燕之姿飞向金莲处,她抛剑一挥,双手无形控剑,只见剑落金莲破。片片金莲化作一场金莲花瓣雨,像是长了神识一样直冲那不灭的怨火,盖住了所有的火苗,不灭也得灭。
泗水看见落入眼前的金莲,一个旋转赶紧躲开,可这金莲就像是怨火一样,无穷无尽。被逼无奈,他也只得躲入异水宫的屋檐之下,真是狼狈至极!
怨火尽数熄灭,金莲雨也逐渐消失。泗水看着携剑站在场中的肖季莲,眯了眼,然后一跃站在她不远之处。
泗水束手背在身后,眼光冰凉,“你究竟是谁?”
如此盛大的金莲雨,便是这世界,也只有那一族可以做到。可是不论是圣莲还是魔莲一族,如今都已消失在历史之中,她又是如何能做到的。
肖季莲这一场金莲雨后,拿剑的手开始颤抖,她稳住自己的身形,“我是谁要你管!总之,今日往后的一百年里,只要我活着你就出不去这即冀山!”
“我管你是哪一族,身为医者,居然如此败坏自己的修行,小丫头,迟早有一日,你会自食其果!”泗水微眯眼,警告她。
肖季莲冷哼一声,“用不着你管!”
她还想提起剑将泗水的修为再削弱一步,只可惜还未等她举起剑,眼中已经开始模糊,身体一歪,就倒在了地上。
她昏睡过去之前,看见了一个人影,着玄衣,身材高挑,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出场便是风沙骤起,招摇得很。最后完全昏死过去,连其他人的急呼都未曾听见。
肖季莲再醒过来的时候,天光大亮,完全不像是在即冀山时的阴暗。
她眼睛有些模糊,眨了好几下,才适应这光亮。嗓子有些干涩得有些难受,她呻吟了一声,就这一声便将旁边的人吵醒了。
“莲儿。”温润之声如暖泉水暖人心脾。
肖季莲看清了眼前人,心里欢喜,突然干咳一声。身旁的人便立马端来茶水,将她扶起来,喂她喝水。
肖季莲喝过水后,嗓子舒服了一些,嘴角止不住上扬,欢喜地开口:“哥哥。”
“嗯。”肖雪阳护着她,让她靠得舒服许多。
肖雪阳白皙的脸上有些青灰,眼白里泛着红血丝,她很心疼,轻声问:“我是不是睡了很久?”
“半月有余。”
“这么久了啊。”
肖雪阳看着好不容易醒过来的人,拨开她额前的碎发,无奈地叹口气道:“你这次实在是太任性了。”
肖季莲握着哥哥的手,嘟着嘴撒娇,“哥——”
肖雪阳拿她没办法,每次只要她一撒娇,别说有所求,就是还没开口,他就已经败下阵来。可这一次不一样,他把她的手放回被子里掖好,板着脸训斥:“这次是你命大,可你哪能次次都有这样的好运。”
肖季莲低头乖乖听训,看见哥哥腰上的玲珑引,“哥哥撞见玉冬来他们了?”
肖雪阳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取下玲珑引放回她的手中,“撞见了,我命黎骁送他们回去,然后按照他们指引才找到的你们。”
肖季莲想起自己昏睡之前,泗水还能与她对骂,也不知道这削弱他功法的目的是达到了还是没有。还有她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眼看见一个玄衣男子,很是熟悉但是没看清到底是谁。
“那哥哥可有见到其他人?可曾交手?是否受伤?”
肖雪阳见她如此关心,心里还算是暖了几分,宽慰道:“我找到你的时候,那里已是一片荒凉,你身边只有榆木,不曾交手,也没有受伤。”
肖季莲这才放心许多,可哥哥说他未曾见到人,那玄衣人又是谁?蓝鸢和泗水又哪里去了?
肖季莲刚想开口再问一些细节的事情,便被肖雪阳按住肩膀,“好了,你才刚醒,还要好好休息,那日之事,我也确实是不清楚,你有什么想问的,等会儿吃些东西,问榆木吧。”
肖季莲点头。
肖雪阳站起身,“守了你这几日,我也累了,你叫榆木出来守着吧。”他站起身,“我还要去程元笙那儿看看情况。”
肖雪阳离开之后,榆木很快就给她弄来了清粥小菜,肖季莲将自己的困惑问出。
“属下也不知道,那玄衣人出现之后,一掌便将属下击晕了,再醒来之时,便只剩下我和小姐二人了。之后,少爷便寻来了。”
肖季莲听了叹口气,瞧着榆木没有多少表情的脸上,看来也是一无所知,只能是希望再见到蓝鸢才能将此事问清楚了。
榆木见她叹气,便换了话题,将近来发生的事情慢慢讲述给她听。
听哥哥说,彦升快马加鞭赶到了肖家,不知道和父亲谈论了什么,出来之后,父亲不仅把玄铁剑借给了他,还让他自己也跟来了。
肖季莲大概猜到父亲或许也是知道江溟的那段往事的。
近来,江家又发行了一桩丧事,是二长老江溟身边的彦升。回来才不久,还把消失已久的程元笙扛了回来。
可是得知江溟的死讯后,没几天,有人便在夜溟院发现了他的服毒自尽的尸体。桩桩件件加起来,如今江家上下的气氛都很沉闷。
江溟毕竟是多年的长老,碍于已经被除名了,明面上没有举办他的丧事。不过在给彦升发丧的时候,办得异常隆重。
江景之念在过往的情谊也给他做了一个牌位,偷偷放在了祠堂里,也算是对这个曾经潇洒过世间的人给予了最后的尊重。
彦升死后留下了一封遗书,里面交代了这些年他帮着江溟犯下过的所有错事。信里一句“主子不在了,奴才也不该苟活。”还引人称赞是忠仆。
肖季莲听闻后,只留一声叹息。
在信封的最后,彦升留下了这样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