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蓝鸢摸着自己的脸,“嘶——”怎么忘记了感觉可传递,真是气死了。
蓝鸢把帷帐一甩,闭眼,气呼呼地睡觉。好在梦里可以看见久安,算是有一些慰藉了。
进阳青桉的身体,入他梦,查他记忆,若不是今日担忧魔莲的身体情况,她真是想一整日都在房中做梦。不过,此术消耗法力极快,以她现在的法力,维持三天算是极限了。现下,便是一丝一毫可在梦中看见久安的机会,她也不想放过。
阳青桉这人很聪明,交易的时候只问交易条件,不问为什么,爽快。可也够阴险,抓住人的弱点,不经意就给人一个巴掌,叫人惊醒,哪怕是身处弱势的时候,也丝毫不退让,完全看不出是一个实力不如她的人。
第二日阳青桉一整日都呆在院子里没有出来,肖季莲知道是蓝鸢在他身体里也没有兴趣去找他。
肖季莲坐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风景,蜂飞蝶舞,粉色的木槿花团簇。她面无表情地感受着窗外偶然吹过的夏日热风,寂寞无言,房间里就她一个人,下人们也早就吩咐了不要打搅她。
她捏着右手无名指的第二个指节,手指光滑,什么都没有佩戴。关节上的纹路很清晰。再有两日就必须查出来江溟他们所藏之地,昨日和蓝鸢大闹一场,是没法寻求她的帮助了。现下只能靠她自己找到江溟。
耳边微风过,肖季莲眨了一下眼,“有事吗?”
“昨日你和蓝鸢的争吵我都听见了。”榆木站在她身后。
“所以呢?”肖季莲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抿一口。
榆木看她面色不喜,上前一步,站在她左手边,“那日我说我能帮你找到江溟的线索,不是开玩笑的。”
肖季莲缓缓抬头,看见他穿着玄黑色的衣服,没有任何花纹,一样地面无表情,不过是多用了一支簪子将头发束起来而已。
她有些恍惚,自己第一次把簪子送给他的时候心里是怎么想的?哦,是了,她当时心想,你守我一辈子,我就护你一辈子安好。
这簪子,它为什么要叫须念簪,因为它必须时时刻刻都念着这个佩戴簪子的人。
“我不会让你去的,你就好好守在这里,我自会想办法,两日后随我一起入即冀山救人。”
“可是……”
“好了。”肖季莲不想再讨论此事,“我让你去查的事情查清楚了吗?”
榆木照实作答,见肖季莲揉按着自己的太阳穴,脸色不好,本想开口宽慰却听她道:“江溟的事情暂且放一放吧,你可还记得我们来之前曾在一家客栈里听见过有人谈论无心阵一事。”
“记得。”
“去,把即冀山、无心阵还有泗水,这些人和这些事都查清楚,必要时可以动用肖家在随安潜藏的暗桩,入山之前我要知道结果。”
“是。”榆木微低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消失了。
房间里又是空无一人,肖季莲又看向窗外,木槿花还是开得鲜艳,完全不为人所动。
要寻江溟的下落只能是一人孤身入即冀山,此事非同小可。便是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
“你不能去。”肖季莲对着空气道。
肖家人送自己的护卫信物是代表这人从今以后为自己所有,就像是哥哥送给黎骁风露刀一样。
可榆木,我送你须念簪,不是想告诉你你是我的附属物,而是告诉你,往后我会好好护着你,若真有危险,都由我来挡。
肖季莲起身,把窗户关好,然后转身出了门。
想知道江溟的下落,现今只有两个办法,一是找蓝鸢,她本就是即冀山的人,想知道此事不难。可是现在她和蓝鸢……
第二个方法就只能是她自己偷偷潜入即冀山去找江溟。
肖季莲站在即冀山的界碑旁,有一瞬间的犹疑,要是此刻自己进去了,或许能找到江溟的线索,又或许是会打草惊蛇。还是她应该向蓝鸢服一个软。
不行,肖季莲立马否决了这个想法,一旦她向蓝鸢服软,就意味着她承认了自己只是魔莲的替身。可她不是,她是肖季莲,她只是她自己。
就在蓝鸢决定要入山的一瞬间,旁边突然风沙大起,肖季莲抬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等风沙一停,她发现旁边站了一个男子。
穿玄衣,身体修长挺拔,剑眉轩目,面色微冷。
肖季莲看着这人,不知他来历,一出现就这么大阵仗,倒是挺招摇。
“你是谁?”
“又在修仙?”男子不答反问。
又在修仙?这什么鬼?这男的脑子有病?想不到年纪轻轻便把脑子搞坏了,真是罪过罪过,可惜了这张俊俏的脸蛋。
“你也觉得我长得俊俏?”
肖季莲拧眉,“你知道我心里想什么?”
“瞧你脸色,可猜个八九不离十。”男子谦虚道。
“你想干什么?”肖季莲自觉危险,这男人什么来头?
“我这有一样东西,可助你寻人,你可要?”男子一笑,面色温和许多。
“那你要什么?”这么好的好事会轮到她?肖季莲心中打鼓。
男子摇摇头,“若是有朝一日,你给的已经够多了。”
有病?她给过什么?肖季莲觉得一脸莫名其妙。
可这男子却突然就消失了,只留下一块玉佩在肖季莲手中,空气中传来话语,“只需让这玉佩接触将所寻之人触碰过的东西,它自会为你们引路。”
肖季莲环视周围一圈,果真没了人影,再低头一看手上的玉佩,纹路清晰,最上边看起来像是带一些粉色,也不知是不是她眼花,她喃喃道:“一瓣莲花?”
四下无人,要不是手里真有这玉佩,肖季莲都要以为这人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了。
也不知这人谋求的到底是什么?心中有些不安,不过现下也无法把此物还回去了,肖季莲收好玉佩,往回走,也算是解决了一桩大事。
她走后,玄衣男子又现身,“好久不见,魔莲。”
要不是她如此倔强,要自己亲自前来,他也不必亲自现身了。也算是一桩好事吧,知你安好,我便放心了。
☆、后悔吗?
肖季莲回到江家,看着手里的玉佩,那个人到底是谁?为何会如此恰巧就出现,又刚好送给她这枚可寻人的玉佩。
她回想着那个男子说的那些话,除去让人觉得莫名其妙之外,肖季莲心中还有一个更加可靠的猜想,可是她不愿意承认。
灯光之下,肖季莲凝视着这块玉佩,让人觉得有一丝寒冷,可摸在手里又带两份热度。如此圣品,绝非凡物。
一夜过去,生活平静。
早晨起来,肖季莲挣扎了一下,最后还是去了夜溟院。
毁坏的东西早就收拾好了,还换上了新的家具,房间干净整洁。
肖季莲看着院子,颇有一种物是人非之感,几个月前,她们刚到的时候,江溟还是深居简出、人见人怕的二长老,一眨眼,现在就变成了了人人喊打的魔物。
她从腰间拿出那块玉佩,走到了床边,只见那玉佩竟自己漂浮起来,吸食着床上江溟残留的气息。
片刻之后,肖季莲收回玉佩,走出来,关上门。一转头,居然看见江景之站在外面。
“景之?你是找我还是?”
“找你。”江景之话不多说。
“嗯。”
两人并排往后面的花园里走去。沉默却不觉得尴尬。
“多谢你。”
肖季莲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感谢弄得有些发蒙,“谢我什么?”
江景之笑笑,没有解释。谢你赠我剑名,谢你帮我报了仇,也谢你帮我夺回了家主之外,这许多都要谢你,若非是遇见你,又怎会有今日。
“明日就要去即冀山了?你怕吗?”
肖季莲嘴角一勾,“我去过一次,不怕。你呢?”
“我……若我说我怕呢?”江景之停下脚步,看着她。
“若是怕,你可以不去,你本就没有法术,要你去本就是为难你了。”肖季莲一思索道。
江景之摇摇头,“且不说只是去救出程元笙,江溟是我江家的人,还了这么多人,作恶多端,我身为家主自当清理门户。”
肖季莲有些担忧,“景之,若你不愿意,不必勉强自己。”
江景之看着她的目光,心中苦涩,她还是把自己当成弱者,“我怕的不是危险,是我……”无法保护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