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肖姑娘。”阳青桉作揖道谢。
肖季莲打量着他,“你故意的?”
“青桉听不懂肖姑娘何意?”
肖季莲看他一眼,又想起意气用事、喜形于色的阳青栎,同是兄弟,怎么差距这么大。
“以祭司的本事,在随安想找几个人去救程元笙不是难事吧?若不是被江溟恰巧撞见,你一个人带着程元笙都敢闯即冀山,为何现在却需要借我们的力量去找人呢?”
“肖姑娘这就冤枉我了,青桉本是打算一个人去即冀山的,我为了私利而闯,便是把命搭在里面那也是我活该。可是元笙跟在我身后这件事,若不是同被江溟发现了,我也是不知道的。”
阳青桉还是那副模样,嘴角带着天然地上翘,像是在笑。可是肖季莲却觉得冰冷至极,每一次见到他,她都觉得这个人让人不安得很。
肖季莲没有兴趣与他兜圈子,他所说是真是假,事已至此,已然不重要了,不过有一件事需要问明白:“你去即冀山,到底是为什么?”
阳青桉一挑眉,没想到她还纠结此事,“方才不是解释过了……”
肖季莲打断他,“我不信。我见你几次,你都是一个冷静自持的人,我不信,你会为了一个尚且虚无缥缈的宝物愿意搭上性命。”
呵——阳青桉冷笑一声,“肖姑娘可真是高估我了。”
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肖季莲有些泄气却也觉得正常,“阳青桉我不管你有什么计谋,可若是我们入山之后,你敢耍心眼,伤了进去的人,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你该知道我不是个好脾气的人。”
阳青桉看着她,眼里颇多欣赏,“肖姑娘放心,大局和小利这一点我还是分得清的,毕竟我也想救人。”
他看着肖季莲,他不找阳家潜藏的随安的人一个是不想损伤自己的人,另一个便是他要去寻一个暂时不便让阳家人知道的人。
让他们进去的好处便是他们去寻元笙,他便可以借机找另一个人。
肖季莲闻此言,以为他说的救人是救程元笙,半是感慨半是嘲讽道:“对程元笙,你不如阳青栎。你不过是仗着程元笙对你的感情才敢这般嚣张罢了。”
阳青桉一下就冷脸了,“这就不劳肖姑娘操心了。”
“哼——”
肖季莲冷哼一声,“慢走不送。”转身回去就把门一关,留下阳青桉在风中摇曳。
阳青桉看着眼前盛开的花,七月中旬,上面还有蝴蝶绕枝飞舞,相得益彰。旁观者又怎么能懂当事人的无奈呢。他一甩袖也走了。
作者有话要说:爆更爆不动,就大肥章吧。
☆、在意
肖季莲回到房间,榆木还坐在床上看着她进来,她问:“怎么了?”
榆木摇摇头,就是盯着她。肖季莲心里都被盯得发毛了,扯起一个枕头,扔他,“你干什么?奇奇怪怪的?”
枕头在他身上一弹,榆木也不躲,接住枕头,肖季莲又扯过枕头放好,“你要是觉得找到江溟他们的行踪太难的话,找不到也没关系的。”
榆木还是摇摇头,肖季莲奇怪,“那你干嘛?”
榆木盯着她的眼睛,眼眸明亮,如长夜星辰,美得不可方物。他沉默良久,终于开口了,“上一次,阳青栎问你,若是失踪的人是我你可还会这般冷静自持?”
肖季莲脑门一跳,“你很在意?”
榆木身为贴身护卫多数时间虽然待在她身边却是一个隐身人的状态,会知道这件事不奇怪,只是这种事情现在他提起此事,多少还是有些尴尬。
榆木看着她浅笑,“小姐,不必紧张。我不是想追究你说的那句话。我只是想再问一遍。”
肖季莲觉得今天的榆木到处都是怪异,“问什么?”
“若是有朝一日身陷险境的人是我,小姐可会救我?”榆木看着她的眼睛,不允许她逃避。身为一个护卫,说出这样的话已经是违背了自己的操守。
肖季莲听完他的问题,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脑子也越来越混乱,整个人一下子烦躁起来,有些臭脾气道:“你最好还是保证自己不死,不然我会直接换下一个护卫。季阳觊觎你这个位子的人可是不少。”
她不喜欢这些没有意义的如果,所有事情,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最好是不要出事,出了事……救人可是要耗费不少心血的。
她站起身,“你好好休息吧,江溟的事我来想办法,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先走了。”
肖季莲干净利落地就离开了,把门一关,留下榆木一个人在房间里。
榆木看着这些熟悉的东西,心里耻笑自己,明明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却还是要问,自取其辱。
小姐,若是你无法陪我同苦,那便由我来陪你吧。
肖季莲回到自己的房间,猛灌一杯水,坐下来,喘着粗气。她不知道为什么从刚才开始,榆木问她问题整个人就开始情绪不好,脑子里也是混乱之极,不停地出现一些零零碎碎的片段。
片段里的场景是战场,周边都是战死的士兵,有两个人背靠着背满身鲜血地跪在了战场中心。
可是下一秒,脑海中画面一转,又是宫闱之中一女子假死逃出,痴傻一般走在万里旅途之中,她走了许久终于找到了那片战场,可是那里早已荒芜。
“啊——”
肖季莲咬着自己的拳头,闷声喊一声,尽量不招来其他人。肖季莲站不稳身子,不小心一手打碎了旁边的茶杯,扶着桌子,踉跄几步,好不容易把自己摔倒床上,就那样七仰八叉地睡着。
这个梦已经许久不曾做过了,久到她都快忘记还有这么一回事了。
而这一次的梦境好像比上一次更加清楚,她想去看看那里面到底是什么。她想知道蓝鸢为什么要把这个梦留给她。这里面又藏着多少秘密。
梦里
这一次她终于看得清楚许多了。
画面里有一女子和她长相几乎一模一样,女子名叫许清莲,是连宋国武威大将军的女儿,上面还有一个对她很是宠爱的哥哥。
若是故事只看到这儿,或许这应该会是一个很完美的童话。身世地位,父兄疼爱,未婚夫钟情,除去母亲难产丧命,这世间种种好处都叫她得尽了。
可偏偏天有不测风云。
这日早晨许清莲从床上醒来。
“小薇,今天还没有父亲和兄长的来信吗?”
贴身丫鬟小薇从屋外端着洗漱用水进来,“回小姐,还没有。”
“不应该啊。”许清莲有些担忧,父兄此次前去已有两月余,按理来说也该回来了啊,就算是延迟,父兄也会送信给她的。
“那付西铭呢?”
“付将军也没有。”小薇将手里的帕子递给许清莲,许清莲接过洗了脸。再将帕子递还给她。
“小姐,且放宽心,将军和少爷还有付将军都是身经百战的人了,定不会有事的。”
“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这一次心里总是闷得慌。”
“许是小姐很久没有出去走走了吧,老是这样闷在房里对身体也是不好的。不如等会儿,小姐吃完早饭去园子里逛逛?”小薇宽慰她。
“可能是我多虑了吧。”许清莲压下自己心中的慌闷,扯出一抹笑应道。
半晌午的时候许清莲在院子里看书,却听见外边嘈杂喧闹,本想叫小薇去看看是怎么回事,却发现前厅的人已经进来禀报了。
下人跪在地上,脸色惶恐,“小姐。”
“怎么了?”许清莲放下书一脸困惑。
“这……这……”下人哆哆嗦嗦半天也没说出来,小薇呵斥他,“你倒是快说啊!”
那下人心一横,视死如归道:“老爷和少爷都……都……”
“还是老奴来告诉许小姐吧。”
许清莲看见一人身穿宦官服,头戴红帽,手里举着明黄色的圣旨。许清莲见过他,他是当今圣上身边的总管太监——沉木。
若是沉木一出现,那便意味着所有的事情都盖棺定论了。
许清莲不知道自己是跪下又是怎么听旨的,那长长的一大串于她而言都不过是些冠冕堂皇的废话。
她头一歪倒过去之前,脑海里就意识到了两件事,“许家军全军覆没,父兄尸骨无存。付西铭将军前去解救,一同战死。”
她的睡梦中一片黑暗,什么都没有,那嘈杂的世界也再与她无关。梦里就像是有一只手不断地拽着她一样,可怖如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