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还没个悲情的故事了。
进入室内,肖季莲跟上了江景之他们,“找到长老了吗?”
“没有。”江景之答话,“许是在后院吧。再找找。”
“嗯。”玉冬来应和他。
几人各自寻找一片角落。
后院的一座亭台之中,肖季莲看见蓝鸢黑发垂地,向身前的男子传输着法术,而从她身后地上露出一条黑色的带着鳞甲的尾巴,是蛇尾。上面盖着白裘,只露出一部分。
肖季莲没有出声打扰她们,而是走上前去,看见了闭着眼睛、虚弱的江溟也没有惊讶。
她出手也向江溟输送法力,却发现自己的法力竟被排斥出来,后退两步。
蓝鸢开口道:“别白费力气,你与他修的不是同一法术。”
“还要多久?他们就快来了。”肖季莲也不再多事。
蓝鸢嗤笑,“你带他们来不就是想抓住江溟的把柄吗?怎么?心软了?”
“我是想知道一些事,但是他这副模样却不是我乐意见到的。”肖季莲不否认自己的心思。
蓝鸢摇摇头,“伤太重了,来不及了,看来他们只能看见这副模样了。”
话落,便听见一声惊呼,“这是?!”
玉冬来也是吓一大跳,这么长的蛇尾,几乎盘踞满了整个亭台。他一惊呼,其他二人自然也来了。
江景之和阳青栎到了,也是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蓝鸢加大法力输送的力度,几个呼吸之后算是差不多了,她收手,自己也气息不匀称,额间冒汗。
而江溟的尾巴也收回去了,变成了腿,安静得靠着栏杆睡着。
蓝鸢替他扯好白裘盖着,坐到旁边,抱怨道:“怕自己的尾巴打坏屋里的东西,便到外边来疗伤,你这个家伙,眼睛一闭,什么事都不管,还要麻烦我给你背回去。”
她看着傻站在远处的几个人,“要不你们替我把他背回去?”
江景之最先醒悟过来,“这是怎么回事?鸢姑娘?蓝鸢?又是你?你竟然和我江家的长老也有关系!你是什么人?”
蓝鸢倚靠着后背的靠栏,“你猜啊?猜中了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她把玩着自己的秀发,又道:“猜不出,我也会告诉你的。”
她指着前面的栏椅,“坐吧,你们来,不就是想知道江溟的秘密吗?我替他来告诉你们,如何?”
阳青栎目露冷光,“你有何居心?”
“哼——居心嘛——”蓝鸢作状,倒是好好想了一想,道:“他瞒了我一些事情,一些很重要的事情。我有些不高兴,也想让他不太快活。”
若不是她再给他疗伤的时候,看他睡了,顺手就收了他一个梦,看了看他的记忆,她又怎么会知道他竟然背后查她。更不会知道原来久安姓程,是安离阳氏人。
真是让人很不愉快呢,瞒着她这么重要的事情。
玉冬来瞧她不像说谎,就算是,他们几个人也拿她没有办法,那日在春晖阁不还是让她逃走了。听听也无妨。
玉冬来先坐下身,“洗耳恭听。”
蓝鸢朝他嫣然一笑,“听闻你们最近一直在追查人口失踪一事?”
“正是。”玉冬来应道。
蓝鸢随意挥挥头发,“不必查了,都是他干的。”
“不可能!”江景之方才坐下,立马弹起来反驳。
蓝鸢懒得理他,“你不是都看见了吗?他是魔,嗯……”蓝鸢觉得自己措辞不准确,这样不好,“半个魔。”
她看着江溟被盖着的腿,能复原可费了她好大一番功夫,元气现在都还没恢复,若风如此,她才懒得理这群人。
“不过你们也是追得怪紧的,弄得他许久不敢再动手,惹怒了尊主,身上魔气发作,人样都维持不了。”
“怎么会是长老!”江景之一脸不敢置信。
“这有什么不敢信的,他父亲就是蛇妖,修为颇好,与我同为护法。”蓝鸢觉得自己还挺光荣,她如今是破罐子破摔了,是魔是人是神都觉得无所谓了。
“他……”江景之说不出话来。
蓝鸢瞧着他觉得烦,“江景之,你这人可真是有趣,明明最后什么都是你的,你却总是一副受害者的模样。你就不觉得……”
蓝鸢看着他就是觉得没有来的讨厌,早知如此,当日就该随了江/青也的心愿杀了他。正想狂怼一番,却发现自己被抓住了手。
江溟咳嗽两声,脸色苍白,“我要是再不醒过来,你怕是要把我的老底都揭光了吧。”
蓝鸢被人抓住说小话,也不觉得尴尬,坦坦荡荡,“正准备都告诉他们呢?你就醒了。”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讨打得很。
江溟知道她的脾气,她说会告诉他们便是真的会告诉。“你先回去吧,这里的事情我来处理。”
蓝鸢皱皱眉,“你行吗?别被人炖了煲蛇汤。”
“放心吧。”江溟怕她再说下去,自己就真的马甲都要掉光了。
蓝鸢点点头,毫不留恋,一眨眼便化作一缕黑烟消失了。
江溟有些虚弱,说起话来有气无力,“你们都知道了?”
其他人都只点点头,不出声。江景之声音有些沉,“长老为什么要这么做?”
“做便做了,你要怎么处置任你,我无话可说。”江溟毫不反抗,让江景之觉得自己像是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
“斗胆问长老,南面那户农户也是长老动的手?”玉冬来相对平和一些,只是还有一些疑问。
“是。”江溟似乎很爱笑,便是此刻依旧笑得温暖。
“那你的腿疾?”玉冬来不由得奇怪,那农户家的脚印深浅一致,若有腿疾脚印一定会有不同。
江溟低头看看自己的腿,掀开白裘,站起身,竟与常人毫无不同。“所谓腿疾,不过是我压制在腿上的魔气,平日里不便使用。”
玉冬来看着他站起又缓缓坐下,盖上白裘,又是一副病弱公子的模样,竟是无话可说。
江景之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好,呆滞在原地。
阳青栎突然之间走前几步,“那程元笙和我哥呢?他们哪里去了?”
江溟看着他,和风浅煦,“他们有自己的去处。”
“你什么意思?你知道他们去哪儿了?你告诉我他们去哪儿了?”阳青栎情绪起伏颇大,整个人都有些暴躁。
“无可奉告,至少现在不能。”江溟丝毫不在意被他揪起的领子,扯开他的手,整理好衣服。
“你!——”阳青栎控制不住自己,上来就想动手教训江溟,让他说出答案。
肖季莲手指点在了他的后腰上,扶着倒下的阳青栎,“冬来,他不太舒服,先带他回去吧。”
玉冬来接过人,点点头,“那我先带人回去了。”
肖季莲看着阳青栎被带离开,回头看着江景之,“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江景之也是面如死灰,一直暗中照顾自己的二长老竟然是魔物,阳青夜不过是被发现入魔就已经被赶出了随安,若是被人知道长老生来就是魔,岂不是要被当众凌迟。
他心中颇不是滋味,终是开口道:“二长老身患腿疾,旧病复发,未久身亡。长老,你也走吧。”而后他便大跨步离开了,背影显得落寞无比。
肖季莲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浅浅道:“走,他怕是不知道你走不了了。”
“你知道了?”江溟丝毫不觉得意外。
肖季莲挑挑眉,“你父亲是左护法,你呢?子承父位,也是左护法?”
江溟点点头。
肖季莲坐在他对面,看着他明明是个中年大叔,却还是面容年轻,看起来与她们同岁。
“你来我房间敲打我那一晚,我叫榆木回去问了问你的底细。怎么说,是该叫你一声表叔父吗?”
江溟点点头,煞有其事般,“你觉得不介意的话,可以啊。”
“父亲说当年你会回来便是因为无处可以压制你体内的魔气,只有这狸兆水与魔界的玄水河同出一脉,算是有点作用。不过,我倒是很好奇,父亲说你当年是宁愿拼了不要这条命的人,也绝不入魔为他们所用的人。如今是为了什么呢?”
江溟笑笑,如此看来这女娃娃倒是和她父亲有几分像,“可能是你父亲看错人了吧。我离去然后又回到江家,很明显就是一个没有多少傲骨的软骨头,年轻的时候以为自己凭借一口气就能做到这许多事,如被生活好一顿教育,知道自己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