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青夜在下边牙都咬碎了,别人家的妇人你就这么热心,本公子天天围在你身边也不见你搀扶搀扶我,滥好心!
眼见着元莺就快将人送到上面了,阳青夜啐了一口,算了看在你今日好好打扮来陪本少爷参加典礼份上就放过你了,阳青夜看着元莺腰肢纤细一扭一扭的,心里碎碎念。
他也整理好衣服和站姿,就快到他入场了。从身后看来倒是器宇轩昂,像那么回事儿。
可谁知就在他要上场的时候,玉寒柔竟然脚一滑,“啊——”从上面摔了下来。
“柔儿!”江流溪也顾不上这许多赶忙飞扑上去,可距离实在有些远。
好在有元莺在,元莺一开始被玉寒柔也带得往下倒,好在很快就稳住身子,抓住玉寒柔的手,往上一送,稳稳将人飞到江流溪的怀里。
她自己反倒是“咚隆隆”几声响滚到了地上,阳青夜连忙飞上去,只可惜晚了一步,未能接住她。阳青夜立马将人扶起来,“莺莺,你没事吧!”
元莺看他满脸焦急,把自己抱在怀里,这么多人看着有些害羞,推开他,“我没事。”
阳青夜不放心,将她四处都检查了一遍,撸起袖子,看见手肘被蹭开了好大一块皮,还在冒血,怒道:“你还说没事!”
江流溪安慰好自己的妻子,将她扶到座位上,确定没事了,才连忙下来查看元莺的伤势,“多谢姑娘相救!若非姑娘,流溪今日真是……”
“没事没事。”元莺站起来,“我皮结实,摔一下没事的,倒是尊夫人没事了吧?”
“柔儿无碍,还是要感谢姑娘相救。”
“若只是看到这儿,便只会是一场皆大欢喜的局面,谁也没出事,阳家还对你救命之恩。”江溟忍不住对听他回忆的江景之感慨道。
“那……是为什么?”江景之不禁问道,是什么会让原本和气且惺惺相惜的四人结下如此滔天之恨。
“怪就怪那就是命。”
本是避免了一场悲剧的好事却引来了更大的一场劫数。
只见原本在空中翱翔飞舞的神鸟却突然之间直冲元莺,当所有人都大惊之时,神鸟却是停在了她的肩膀之上,伸出舌头舔着她的脑袋,久久不曾离去。
如此情景,旁人或许不知道,可是在阳氏待了许多年的江溟却知道,那是神鸟选中了元莺作为神鸟的表现。
不仅仅是众人皆惊,就连元莺和阳青夜也大惊,甚至可以说是慌乱。
元莺一动不敢动,傻看着阳青夜,呢喃道:“怎么会?”
阳青夜也是愣在了原地,他回神,赶忙吹哨将神鸟引走,不是不论他怎么吹,神鸟就是不听他的话,停在元莺肩上不走。
元莺手肘上的血顺着手臂下滑,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滴滴”响。阳青夜红了眼眶,看着地上都快成聚成滩的血,嘴唇发抖,说出了一个字,“血。”
阳青夜突然之间发了狂,他拽着神鸟的脚就想把它赶走,可是那神鸟飞上空盘旋两下之后又落回了元莺的肩上。
反倒是阳青夜因为对神鸟不敬,被身后的弟子扣住肩压在了地上。
周边“拜见神女”的声音响彻云霄,震耳欲聋。
阳青夜猩红着双眼大喊:“不是!不是!她不是!她不是……”
可是没有人听见他的声音,所有人都认那个被神鸟选中的女子,对她致以无上而又崇高的敬意。
“她不是!”阳青夜哭着喊,想反抗,却被身后的人死死控住,脸贴在地上,还加以法术,想要动弹都不得。
“愿神女永安!”这声音高涨,响彻山河万里。
就连阳氏家主都只能跪下来恭迎神女。阳青夜的大哥大嫂也是无比震惊,却也无可奈何。
于是,一时间,不仅是十年之约大会的开幕仪式,更是神女的任职仪式。元莺还一脸木讷,不知所何地任人摆布,直到要在她手上再划一刀掺以水供神鸟食用之时她才反应过来,推开了身边的人,大喊着:“不要!不要!我不要做神女!青夜!青夜!”
“啊——放开我!”
阳青夜被按在地上根本没有动弹的机会,他只能看着元莺被抓住割开了手腕放血,然后被押送去了神女殿。
“不要啊!——”
这一场闹剧下来,其余几家的人也是震惊不已,可却无人敢阻止。
所有人都知道所谓神女不过是给神鸟养血的血器,虽贵为神女,享受至高荣耀,可孤独一生,不得轻易踏出神女殿就像是被困在笼子里的血奴一样。终生不婚嫁不生育,直至身死魂消葬在神女殿。
纵是那被选中的女子不愿,也丝毫没有办法,只能是认命。除非她想与整个安离百姓为敌。
阳氏的神女已经有许久未出现过了,今日一出,便是血雨腥风又起,于其他三大世家而言,这几十年看来又是阳氏独大了。
而阳青夜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子被带走,一点点消失在自己泪眼模糊的视线里。他逍遥自在十余年,唯有此刻才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作无能为力。
作者有话要说:又是一个悲剧,
这个小说可能就是个悲剧合集吧。
话虽如此,它依旧是我的心肝小宝贝。
☆、羞辱
江景之听到这里也忍不住红了眼,他扭转头,怕被长老看见,这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他知道,就像他看见仇人就在眼前可就是杀不了一样。
江溟看见他的动作,苦笑一声,继续道:“阳青夜的大哥阳青宵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性子,不,应该说他们两兄弟都是如此。要不然又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然而,事已至此,又能如何。十年之约大会过去之后,各大世家子弟都回去了。阳青夜也继承了阳氏家主之位。”
江景之静静地听着,等待江溟接下来的话语,他知道故事不会就此结局,若是会,也不会有今日局面了。
“你可知阳青夜为什么还要继任家主?”屋里昏黄的烛光闪烁了一下,“因为只有家主才有资格每年见一次被关在神女殿的神女。”
江溟无限感慨:“若是他能忍受就此与元莺隔墙相望,也许做一对心上的夫妻也未尝不可。可这般煎熬本就是他不该忍受的,他的性子又如何接受得了。”
若是莺姐姐早一些答应嫁给他,或许就不会有这样的悲剧了。若是……哪有那么多若是……江溟嘲笑一声,倍感无奈。
“第三年神女向家主汇报神鸟事宜的时候,他们犯下了滔天大错。一个半月后,神鸟的法力有所下降,叫神女殿的侍女发现了,便去查找原因,最后发现,神鸟不再喝神女的血,甚至还打翻了食盆。这种情况只有一种可能便是神女不洁。”
“阳氏的长老命祭司彻查此事,而神女接触过的男子一只手就数出来,一下就被查出是阳青夜。在阳氏这可是大罪。阳青夜被质问此事之时,也不否认。身为家主,知法犯法,罪加一等。他被废除了所有修为,若不是老家主求情,只怕是命都不保。最后被逐出安离,永世不得踏足。”
“而元莺也不再是神女,她本当以死谢罪,后被安离的大族程家旭以不再继任祭司之位为交换,留下一命,最后下嫁到程家,只是此生这二人及其子嗣永远只能是安离地位最卑贱的人。人人可欺,人人可轻贱。”
而这程家旭本是阳青夜的妹妹阳映云的丈夫,与这二人也是挚交,只可惜阳映云在嫁给他两年之后留下了一个男娃娃便难产离世了。
“而这二人八个多月后早产了一名女婴,便是今日的程元笙。”这女娃娃从前也是吃尽了苦头,最后还是走了她父母的老路。
故事到这里勉强可以算是结局了。
江溟不再多言。
江景之自方才听他讲起便没再说过话。
江溟问他:“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
江景之捏紧了自己的座椅,“长老为何会知道这后边许多事?我父亲……可知道这些事情?”
江溟笑了笑,“父母之爱子,为之计深远。他父亲如此,你父亲也是如此。你当真以为你父母不知道是江/青也就是阳青夜吗?你又瞧瞧这许多年,阳青夜是否真的对你和你妹妹下过杀手?若不是你主动去招惹他他这般高傲的人何时将你们放在过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