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夏不高兴地咬了他鼻尖一口:“皇帝陛下,请您认清自己的身份,您是我夫君,不是我爹!”
这老父亲般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骆邵虞一怔,转过身来握住她的手,语气难掩激动:“团团,我是你的什么?”
甘夏一愣:“你是我的......”夫君呀。
她忽然明白过来自己刚刚不经意间到底说了什么,一张俏脸“刷”的红透了,挣脱男人的手:“骆邵虞!你再这样我不理你了!”
她竟然就这样说漏嘴了!
前世她思念骆邵虞的时候,便在心里唤他“夫君”,咬着被角小声念叨“夫君我好想你”,“夫君,团团今天晚上能不能梦见你呀”之类的贴己话。
因为没人能听见,她什么肉麻的话都能说出口,声声“夫君”叫得半点都不害臊。
她那时心里苦的很,只能用这些来艰难维持思念的甜蜜,日日夜夜幻想如果骆邵虞还活着,如果她能懂事一点,他们两个人该有多么甜蜜。
可幻想和现实总是不一样的,在幻想里她可以娇滴滴地唤夫君,软绵绵地撒娇,说平常说不出口的话。可现在,她羞得快钻进地缝里去了。
骆邵虞揽着她的腰,低低地笑出声。
他太高兴了。
团团在心里认定他是她的夫君。
夫君的夫,夫君的君。
团团是他的妻,就是会永远陪在他身边,要携手过一辈子的那个人。
骆邵虞从来都没有这么满足过,他觉得自己死而无憾了。
不对,他可不能死,他还要跟团团白头偕老呢。
骆邵虞蹭蹭她:“团团,再叫朕一声,朕刚才没听清。”
甘夏红着脸推他:“不要不要,我不说了。”
骆邵虞活的久,脸皮厚,学着甘夏的样子撒娇:“求求你了团团,再叫朕一声好不好?让朕记在心里,记一辈子。”
甘夏捧住骆邵虞的脸。
那是她日夜思念的面孔,她为之饱受求而不得之苦的时候,发誓如果能与骆邵虞再续前缘,她一定会竭尽全力对他好。
她的一辈子、整个人都是属于他的。
唤他一声,又有何妨呢?他本来就是她的夫君啊。
“夫君,”甘夏往男人脸上啄一口,拉着他的手道:“快来看我画的怎么样。”
骆邵虞满足地摸脸颊,由着她牵着自己往她的小几那里走。
小几上摆着一沓白纸,上面用炭笔勾勒出一个男人。轮廓硬朗,眼神深邃,修眉高鼻,薄唇微抿着,威压之气劈面而来。
正是他自己。
骆邵虞仔细地看,又爱不释手地摩挲。
甘夏拽拽骆邵虞的衣袖,仰着脸看他,所表达的意思鲜明——夸我啊。
骆邵虞摸摸她的脑袋瓜:“团团画的真棒!”
然后转身对在门外侍立的太监道:“给朕送去裱起来!”
“不行不行!”甘夏伸手想把画夺回来,“这张我没发挥好,回头我好好给你画一幅肖像。”
骆邵虞手一扬,甘夏画没够着,直接扑棱到男人怀里。
骆邵虞顺手捞住她揉脑袋:“这是团团给朕画的第一幅画,朕当然要好好珍藏。”
甘夏不听不听,跳起来勾那沓纸。
骆邵虞怕伤着她,便往后躲。
欢笑胡闹间,不知谁的手一松,一沓画纸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地面。
空白的纸中间,一张着了墨的非常明显。
甘夏瞳孔一缩,弯腰想要捡起它,一只手却伸了过来,在她之前拾起了画纸。
骆邵虞拿着那张纸,一眼辨认出这是皇宫的地图。
甘夏看着眼前脸色不明的男人,后悔地直咬牙。
她抽纸的时候怎么就不知道看看呢?!
这张图她太熟悉了。这根本就是她自己画的。
前世她害怕逃跑失败,中途出现什么在皇宫里迷了路这种幺蛾子,便每日装作在皇宫内散心,尽量记住每一条路,然后绘制在纸上。
其实她的记忆力非常好,甚至可以用“过目不忘”来形容,但是不知为何,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路痴。
她花了大功夫将每一条道都记下来,逃跑的时候果然非常顺利。
可现在她该怎么解释呢?骆邵虞那么的聪明敏锐,他会不会一眼便看出来这张图是干什么用的?
男人定定地看着手里的纸,轻轻笑了一下,甘夏的心都提上来。
骆邵虞道:“朕都不知道,原来团团的好胜心这么强啊。”
第6章 吵架
骆邵虞忽然记起两个月前发生过的一件事。
甘夏在皇宫里迷了路,结果被晒得中了暑,让自己整整嘲笑了半个月。
她心里气得要死,一直都想找机会一雪前耻。
两个月过去了,骆邵虞以为她早就忘了当初的豪言壮志,可现在看来并不是这样。
他冲女人抖抖手里的纸,笑着问道:“现在怎么样?团团还会把自己弄丢了吗?”
甘夏心情骤然一松,他压根就没往逃跑那件事上想。
说来也是,那件事全是掳她走的那个太监在背锅。在骆邵虞心里,甘夏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受害者,又怎么会想到她会画图认路,以便逃出生天呢?
是她太害怕骆邵虞会知道实情,草木皆兵了。
自己不说,洛妃没机会说,骆邵虞一辈子都不会知道她是自己逃跑的。就算他多年之后得知此事,他对自己爱他这件事深信不疑,也不会再怀疑自己忽然对他好的动机。
甘夏捶了他一下:“又嘲笑我。怎么,皇帝陛下希望我被弄丢了呀。”
骆邵虞发现了一个规律,他的称呼随甘夏的心情发生变化。
平常是“骆邵虞”,高兴了就是“夫君”,生气了便成了“皇帝陛下”。
女人娇俏的小模样太过可爱,他没忍住掐了掐她的脸蛋:“那以后朕带着团团时常在宫里逛逛,团团便不会丢了,好不好?”
不,认路了可能丢的更快。
甘夏在心里怼他,嘴上乖巧答应道:“嗯。”
晚膳后,甘夏和骆邵虞腻在一块压马路。
后头跟着一溜太监宫女。
晚霞给天空覆上一层粉纱,微风拂过,气氛正浓。佳人在侧,难免心猿意马。
骆邵虞握着女人的手俯下身,像言情剧男主角那样,双手撑在墙上,结实的臂膀将甘夏环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甘夏红着脸推他。
被、被壁咚了。
骆邵虞望着她的眼神含着浓烈的喜欢,呼吸都带着炽热的温度,苏得一塌糊涂。
招架不住招架不住。
甘夏撇开头不看他,莹润的唇珠饱满,红像带着露水的樱桃。
骆邵虞笑着低下头。
甘夏突然躲开男人压下来的唇,滑不溜丢的从男人胳膊下钻出去。
骆邵虞:“???”
甘夏下巴点点不远处,她可没脸在这一堆太监宫女面前行这种苟且之事。
当她不要面子的吗?
骆邵虞看着远处的侍从们脸沉下来:“都退下。”
可怜的侍从们惨遭嫌弃,仓皇行礼退下了。
骆邵虞冲甘夏张开双臂:“现在没人了。”
甘夏笑了一下,环住他的腰,脸轻轻地靠在男人胸膛上。
“你们在干什么?!”
甘夏触电般的推开人,扭头看向声源处,一副典型做贼心虚的模样。
是一个娇俏的小姑娘,跟她差不多大:“可算让我给逮着了!你们瞒我瞒的好苦啊!”
骆邵虞脸漆黑如墨:“你来干什么?!”
……
好一幅作奸犯科让正室抓个正着的名场面!
甘夏出身名门,虽然平时里娇纵些,可到底是大家闺秀,这回让人当做偷情抓住,气的眼睛发红,指尖都颤起来。
“骆邵虞!你居然背着我在外面有狗了?!”
而且人家也觉得自己是骆邵虞的正经妻子吗?
这个女孩子她前世从未见过,难不成骆邵虞这厮竟成功地瞒下了两边人?
他对自己说过的话都是假的吗?同样的话他也跟另外的女人说过?!
可怜自己悔恨一年为了他,重活一世为了他,满心欢喜地在心里满满装着的全是他!
她赌上一切,到头来,竟成了一个笑话!
想到这,甘夏的眼泪夺眶而出,骆邵虞吓了一跳,慌忙去握她的手。
甘夏用力甩开了,哭吼道:“滚!你别碰我!”
她揪着自己的袖子用力擦眼泪,她不想在这对狗男女面前失态,可眼泪好像擦不干一样,嘴唇无法控制地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