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笑她还跑来跟人家叫嚣,自以为抓住了把柄,不甘罢休,真是不要命了。
甘夏要整她都用不着动手,在皇上耳边吹吹枕边风,下一刻她脑袋就得搬家。
可是,这算什么呢?
她渴望却得不到的,凭什么甘夏就能轻而易举地拥有?
她洛伦鸢难道就注定在偌大的后宫孤独地过一辈子吗?就这样眼巴巴地羡慕着皇上和甘夏的甜蜜,慢慢老去,再孤零零地死掉吗?
凭什么呢?
不甘心啊。
她真的好不甘心。
甘夏看着脸色发白,眼神绝望的洛妃,忽然觉得有点没意思。
嫁了个形同虚设的夫君,注定孤独终老,一生无子。她不过是个可怜人,自己为难她做什么呢?
甘夏叹了口气道:“算了,你回去吧,这事儿我就当没发生过。你放心,我不会报复你的。”
历经一世,死过一回,到底是长了些本事,再加上骆邵虞在她身边布置的重重护卫,那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劲头,洛伦鸢想要再害她已是天方夜谭。
守门太监尖锐的嗓音扯着长音突兀地传进来:“皇上驾到——”
骆邵虞回来了!
甘夏欢喜地从椅子上蹦下来,便看见洛伦鸢嘴角扯开一抹笑:“谁说本宫见不着皇上?这不是见着了吗?”
甘夏不可置信地看着她:“你就不怕暴露自己,让骆邵虞知道我是被你送出宫的吗?”
洛伦鸢没有回答,但她的表情让甘夏知道,她这回坑她坑定了。
何怨何仇啊?!拼着自己暴露也要搞她?这得是多么深切的情怀啊!
骆邵虞的脚步声越来越近,甘夏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
她这两天敢光明正大地和骆邵虞好,其中一个原因是她逃跑前为了让骆邵虞放松警惕,表现地还算乖巧。
因此如果骆邵虞问起来,为什么忽然便爱上他了,她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解释被掳出宫之前便对他有点意思,再加上骆邵虞英雄救美,倾心于他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的事情。
但要是洛伦鸢一掺和,这个理由便不成立了,她以什么理由来应对突然对他好这件事?难不成要说自己是重生的吗?!
以骆邵虞那多疑的性格,大概会觉得自己在利用他,以达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现在骆邵虞已经到了屏风外面,只要他转过屏风进到内室,她身边这颗炸弹便要爆炸了。
怎么办呢?她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应对这种情况,她看着似乎已经准备好打小报告的洛伦鸢,一时间慌得六神无主。
一会儿她要怎么说?说谎倒打一耙吗?
不行,骆邵虞看人的能力十分吓人,是不是在说实话他一眼就能看出来。
男人低沉悦耳的声音响起:“我回来了,团团?”
甘夏忽然一个平地摔,趴在地上楚楚可怜地抬头看男人:“皇上!!!她推我呜呜呜!!”
她的眼里含着泪,哽咽地非常真实,好像受了莫大的委屈。
……这一跤摔得,太特么疼了。
洛伦鸢看着演技粗糙的甘夏,一脸不可置信:“???”
这是什么操作?你还要不要脸了???
第5章 风波
骆邵虞无奈地看着屋里这出闹剧。
他才不信甘夏受了欺负会老老实实趴在地上,她就不是肯吃亏的性子,早撸袖子跟人家干起来了。
旁边站着的不知名女人脸上的诧异和愤怒也是真情实感,多半是被这小东西坑了。
骆邵虞好笑地绕过旁边傻站着的妃子,走到甘夏旁边,准备拉她起来。地上太凉了,她还没完全好,这么趴着会生病。
洛伦鸢忙着解释:“皇上,不是臣妾......”
骆邵虞头也不回地打断她:“拖下去。”
洛伦鸢快委屈死了,她大声道:“您知不知道娘娘她——”
男人的声音明显带着不耐烦:“堵上嘴!”
洛伦鸢被粗暴地捂住嘴巴,“呜呜呜”地被拖出殿门。
骆邵虞托着女人的屁股将她抱起来。
甘夏“嘶”了一声,在他怀里扭动:“别碰屁股,疼!”
骆邵虞非但没听她话,还把大手附上去揉了揉。
甘夏羞得整张脸爆红:“骆邵虞!!!”
男人笑出声来,捏捏她的小鼻尖,声音宠溺地不像话:“让你再调皮,磕疼了赖谁?”
甘夏从他怀里坐起来,双手搂上他的脖子,声音娇娇的:“你知道了呀。”
她也知道,就自己那点小把戏,想要在大佬这里瞒天过海简直是痴人说梦。她只是想借骆邵虞堵住洛伦鸢的嘴,叫她说不出实情,这就够了。
骆邵虞的鼻尖亲昵地抵着女人的鼻尖,两人的呼吸交织着:“以后再不许这样做了,不喜欢她就赶她走,身体磕坏了、冻着了可怎么办?”
甘夏不好意思地别过脑袋:“骆邵虞,你不觉得我刚才好像一朵盛世白莲吗?”
她刚才实在不知道怎么办了,只要让洛伦鸢闭上嘴,不要耽误她跟自家男人谈恋爱,什么办法她都愿意尝试。
法不在新,有用就成。她急中生智想起了还有这种操作,虽然俗套了点,还莲里莲气的,目的总归是达到了。
骆邵虞低低地笑:“盛世白莲?”
团团还真是会拐着弯夸自己。
刚刚他拐进内室,一眼便看见地上的甘夏,水红色的衣裙衬地她的皮肤更加雪白,乌黑的发没有挽起来,用发带松松的绑着,她嘴唇润红,泪盈于睫,美的不可方物。
可她的气质又是冷的,带着初雪后的暗香,让人不敢亵渎。
可不就是一朵人间的盛世雪莲?
“团团说的没错,”骆邵虞下巴抵在女人肩头,没看见她愤怒的小表情。
甘夏觉得这个男人真是活够了,这话也能往下接?!
却听见男人接着说:“团团生的美丽,气质高贵,用高山雪莲做类比,实在贴切不过。”
在骆邵虞不知道的时候,他已经逃过一劫。
甘夏满腔怒火全消,被骆邵虞夸得有些飘飘然,勾着男人的脖子,小鸡吃食似的啄他的耳垂。
她忘记了骆邵虞还不知道白莲花除了高洁傲岸还有另一层含义。
不过,他也没必要知道了。
*
午膳过后。
甘夏摸摸肚皮,把男人当人形沙发靠着,喟叹一声:“真舒服,这才是神仙日子啊。”
骆邵虞随着她折腾,双臂环着她,不让她滑到地上去。
甘夏说得对,温暖午后,酒足饭饱,有心上人相陪,相互依偎,便是一对人人艳羡的神仙眷侣。
甘夏捏捏他的指尖:“骆邵虞,你今天怎么这么清闲?”有这么多时间跟她一起当咸鱼。
骆邵虞反握回去:“最近没有要事需要处理。”
这是句实实在在的谎话。
他作为大洝的帝王,管理着这整个国家,怎么可能没事干,奏折在案头搁置着堆积如山。
只不过和甘夏这样安安静静相处的时太过珍贵,他实在不舍得离开,大不了等到深夜,团团睡熟了,他再去应付那些繁琐的东西。
甘夏才不信骆邵虞的鬼话,她也知道骆邵虞在想什么。她从男人怀里跳出来,拽他的手:“走了,去干活了。”
骤然离开温柔乡,骆邵虞站起身,有些不情不愿的。
他以前最讨厌懈怠懒惰之人,如今自己却抗拒坐在书桌前处理那些刻板的事务。他巴不得一直和甘夏腻在一起,一刻也不分开。
甘夏抱着他的胳膊:“我陪着你,走吧。”
骆邵虞惊喜地眨眼,由着甘夏拽住他往御书房走。
骆邵虞坐在宽大的御案前,执笔批改奏折。甘夏让人把自己屋里的小几搬过来,坐在骆邵虞对面写写画画。
诺大的御书房里,两个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纸张摩擦出的沙沙声响,好像恩爱多年的老夫老妻。气氛温馨,掺杂着别样的浪漫。
良久,骆邵虞放下笔,靠在椅背上揉了揉太阳穴。
他不但要处理各种复杂的政事,了解民生,还要应对朝堂里那帮老狐狸,费神费力,让人疲惫不堪。
甘夏放下笔,轻轻巧巧地跑过去,站在男人身后,替代骆邵虞的手指给他揉太阳穴。
骆邵虞受用地眯起眼,女人手指纤细柔嫩,力道不轻不重,让他浑身的疲累一扫而空。
骆邵虞发出一声喟叹:“团团懂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