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射考场,沈知非都觉得不舒服,楚珩上观考台时她才挪到三时边上问:“不知知非曾经是否和阁下有过过节?”
没有想到沈知非会突然凑过来这么问,三时念着自家主子的嘱咐,不说话只瞪着眼睛看她。
沈知非看他这样,索性直问:“我跟你有仇吗?”
三时摇头。
沈知非:“那你干嘛盯我后背盯一路??”
三时幽幽道:“大概是因为好看吧……”心里却想着我哪知道,王爷让我盯我就盯了,就这么简单而已!
参考人陆续进场。因为楚珩来的有些迟的原因,射箭场里已经站满了人,只待楚珩一个挥手,三四声鼓声响起,射考正式开始。
设在民间的射考就好比现代武版高考,旨在选拔有一身武力,想要出人头地报效国家却空寻无路的优秀平民。
在民间举行的官家射考,自然也是鱼龙混杂,免不得的会有些奇奇怪怪的人掺和进来。皇上也是怕看护不当,会有人伤害楚珩,这才把沈知非派过来。
沈二少爷尽心尽职,身心都放在楚三王爷身上,恨不得把他脸上盯出个洞来。
没有经过系统训练的平常百姓自然没什么好的战绩,楚珩此来说是当主持,倒不如是自己闲来无事出来赏赏射艺,真正选拔留人的是下一层官级,只不过最后名单会拿给楚珩过目,询问一声要不要裁人或者添名罢了。
整个过程没什么大起伏,风大太阳也大,沈知非眯着眼睛头上都出了一层薄汗了,再看那方的楚珩还是裹着披风捂着暖炉一脸很冷的样子。
得,兴许是她自己阳盛阴衰吧。
沈知非无聊的打了个哈欠,眼里蓄起一前雾气。再看楚珩,却见他敛眉盯着前方某处,沈知非跟随看去,心中一颤。
原来以为这次射考会这么一直枯燥乏味的开始再结束,没曾想还真的有人从考场内蹦出来,直奔着楚珩而去!
好好在进行射考的一名百姓不知为何突然调转箭头,瞄准楚珩松手放开三支长箭,箭身快速穿破空气,与风相碰发出“咻咻”声响。届时,三五个着夜行衣的蒙面刺客不知从各处蹿入场内,一刻不停留的拿刀去刺楚珩。
“保护王爷!”
官家人个个也拔出剑冲上去抵抗,射考场一片混乱。沈知非眼看着那除去三时和子午拦下后还有一支的箭冲向楚珩,心里想着:这下装不了了吧!大命在前,你倒是动手啊。
哪想楚珩仍旧动也不动,只是低头咳了起来。沈知非等不及,驭轻功飞起,徒手接住刺到楚珩眼前的长箭,反手用力一抛射中与侍卫搅打在一起的一名黑衣人胸口。
“好大的胆子!当天化日之下竟然敢行刺容王爷!”沈知非煞有其事的大喝一声,心里却想着这个节骨眼跑来行刺人,这不是找死吗?!
她一撩衣袍,想要飞下看台捉拿刺客,冷不防的被身后伸过来的一只手握住手腕,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对方冰凉的掌心。沈知非心中一惊,转头看去,见楚珩紧蹙着眉头,一滴滴汗自额间落下,本就惨白的脸此刻更加惨白了。
楚珩握她手腕的力实在有些大,她挣不开也没法挣开,索性蹲下来给他擦汗。反正侍卫那么多,刺客就这么几个,也不是非得她出手。
沈知非不信昨天还生龙活虎的三王爷突然就病怏怏,借着给对方擦汗的空隙赶紧问:“不知王爷就筑僵人一事考虑的如何了?江思放他……”
话没说完,楚珩抬抬眼皮瞥她一眼,然后眼睛一闭,晕在她肩头。
沈知非风中凌乱。
三王爷体弱?来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嘤嘤嘤,没有人唆话的嘛
第9章
楚珩蹙着眉头睡的浑浑噩噩,一醒来时人正躺在王爷府主屋中,手中还紧攥着一个护腕。
在屋中来回握拳踱步犹豫着要不要找太医过来给楚珩看看的三时听到里屋动静,冲进去一看主子醒来,连忙上前问:“王爷身子如何了?要不要属下去请周太医?”
“不必。”楚珩抿着稍稍回色的唇瓣摇头。他身体的秘密越少人知道越好,都忍了这般久了,不至于这点小痛就暴露。
在三时的搀扶下起身坐到床边,楚珩垂眸扫了眼手中的护腕。
他之前的身体冰的厉害,后才又热的厉害,这被攥在手里的护腕已经变了个型还湿湿嗒嗒的。陌生的东西,随手将东西扔到地上,楚珩看了眼窗外有些暗的天,目光落在烛火上问:“几时了?”
三时捡起地上护腕回:“回王爷,卯时三刻了。”
这次竟然昏沉了四五个时辰?
楚珩抬手揉了揉眉间,想起白日的射考道:“射考一事如何了,可有人因此受伤涉牵连?”
“那些刺客直奔着王爷来,无关人员倒是没有受伤。除去被沈知非射死的一人,其余五人均被拿下,只是还没带回王爷府,就全部都咬毒自尽了。”
被刺这一事楚珩经历了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即便刺客全部自尽无法问话,他也大略知道是谁这么看他不去,想要他不得安宁。
听三时说到沈知非,楚珩着才想起他人,抬眸问:“沈知非还在府中?”
三时闻言,先是顿了一下,面上纠结片刻,然后握着护腕咽了咽口水试探性问道:“王爷,您……不记得了吗?”
“记得什么。”
三时斟酌道:“……您昏迷的时候,一直紧紧握着沈二少爷的手啊……而且握的太紧,沈知非挣不开,可属下又不能让他在您身边,以免看出异常。一来二去的,他就撕脱了护腕,刚刚才出去,就在您醒来不久前……”
楚珩道:“本王?”
大厅上,沈知非捂着手腕,低眉去看左右侍卫的神情,陷入片刻怀疑矛盾之中。
见鬼了?
那夜楚珩的强悍她是有目共睹,这次楚珩的弱不经风更是亲身体会。这人是真有问题还是装模作样掩人耳目?
可看他冰着身体皱着眉头的样,也不像是假的啊……
更别说她还是被迫,生生的跟着他上轿又在他屋子里陪他待了好几个时辰。反正她是知道了,无论他真病还是假病,手上的力度可是一点没减。她现在的手腕都还麻麻的呢。
估计掀开衣袖看的话,不是红肿就是乌青一块。
这容王府也属实奇怪,主子都难受成那样,一不去请大夫二也不让大夫进门,不管不问不治疗,是打算让楚珩自个自愈?
古人真乃神人也。坚强。
得知楚珩出现不适的楚皇派来的太医已经第N次被拦在门外,眼看一天快要过去,楚皇着急到都要自己过来时,三时终于从王爷屋中出来报平安,称王爷已经无恙,让太医等人回去禀告皇上,让其放心。
然后再看杵在门口的沈知非,对她道:“沈二少爷,王爷有请。”
跟三时进了房中,三时主动关门退下,沈知非理了理有些凉飕飕的袖口,活动了下五指背到身后,抬眸瞥了眼坐在桌边的楚珩,点头行礼:“三王爷。”
楚珩抬抬眼皮望他一眼,见她无何不适,才抬起桌上的手,将护腕朝她方向推了几分。
沈知非寻思着这护腕都被他攥成那样也戴不成就没在意,目光顺着桌面移到楚珩脸上,沉默片刻问:“王爷……可好些了?”
楚珩脸上表情耐人询味,微微挑眉反问:“本王如何不适?”
沈知非直言:“王爷您身体忽冷忽热,明明病到晕厥却力大无穷。幸好知非是男子,这要是女子的手腕在王爷手中,不会骨碎也得骨折了。”
楚珩听着好笑,嘴角牵着淡淡笑意问:“沈二少爷这是在怪本王?”
“王爷严重了,知非哪里有这个意思。”沈知非咧嘴笑笑,上前微微前倾问:“三王爷让知非过来,不会就是问这些的吧?”
楚珩看她一眼,示意道:“坐吧。”
沈知非眼神一亮,甫一坐好就先开口挑明:“前夜在竹林内遇见的人,是三王爷无疑吧?”
楚珩执起热杯淡淡抿了一口茶,并不回话。沈知非念着江思放的生死,再补一句:“不知知非身边那小书童,可还在王爷府中?”
楚珩扫她一眼,终于说话:“你曾说过,你有法子捉住筑僵人?”
“筑僵人虽然能耐不大,却极其难缠。不能上天,但可入地,想要短期内捉个干净,并不容易。但王爷若是给知非时间人力,知非可以做到让王爷满意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