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真……都是一群愚蠢的人。
沈知非看的出来,虽然箫放待千鹤的态度极度恶劣,但对她也并非没有感情。本来是千鹤带着人马在这里又是迷药又是围堵,想要将他们置之死地,眨眼间,形式逆转。且不说天山庙僧人妖蛊发作是否偶然,单看千鹤对晚国的衷心程度,沈知非怎么也不相信她会在自己人身上种这种东西。
便是她真的下了蛊,也不至于连如何控制都不知,更不会用被中蛊人咬烂胳膊这种等同于找死行为的苦肉计。
那么……策划了这一切的,是谁呢?
谁会知道他们一行人要来天山庙,并会在佛堂打坐祈福一整天,谁又能在天山庙的僧人身上中妖蛊,精打细算着让妖蛊在这一天发作……偏偏是在人员如此齐全的情况下。
沈知非拧了拧眉,忽而想起先前躲石块时自己又被人用内力推开,后又被楚珩搂到一边。虽说多亏头顶这几个大洞,佛堂里的散药味散了不少,可能在这么点时间内恢复内力绝对不可能,更别说某些人还是在石头砸进来之前就恢复了的……
她微敛着眼眸,目光一一扫过已方人员,心下认定他们这边一定有人暗中作梗。
那么这个人,会是谁呢…
千鹤半倚着箫放的怀,又哭又笑,完全魔怔了一般,全然不管一直在出血的肩膀,第一次推开箫放,一摇一摆的往楚珩等人走去。
“好…好计谋!”她自嘲着说:“是我低估了你……低估了你的狠绝和无耻!你可真是厉害啊…居然能让竹生那条狗能这么听你的话,居然愿意为你用自己的骨髓养蛊!”
“…哈哈哈……”千鹤暗了暗眸子,抬头对上某个人,咬牙切齿道:“楚曜,你倒是…真真厉害!”
沈知非听的眼皮直跳,眸现惊色。
她不是不知道楚曜有鬼,但没想到他居然会做到这个程度。该是处心积虑了多久,才使了这个计谋?他想晚国人死、想她和楚珩死,她尚且能明白,可楚沅和楚忆不是他自己的人吗?在禁室里惨叫着捶墙扒铁门的难道不是自己的人吗?
在天山庙的僧人身上下妖蛊,他又是……如何做到的?隐藏至今都未让人发现,怕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也亏得他能想出用他国人做傀儡杀自己人的点子。
千鹤说他狠绝无耻,完全不假。
在场的人中猜测他是主谋,这也不难。
楚曜一脸泰然:“我为谋己,有何不妥?”他一展广袖,笑意不达眼底。只道:“说到底,我还得谢谢你……若非你起了歪心思,我也想不出能这么做…毕竟先找过来的人,是你……不是吗?”
“…你!”
“你想利用我除了沈知非,还想一石二鸟杀了我?真是可惜啊……明明一大场好戏,被你搅和的乱七八糟!不过你应该很满意才是,我可为你找来了这么多人陪你呢……知道吗?禁室里那个手无寸铁女人为什么能逃跑?因为我要借她的口,向天下人说明,所有人的死,都归咎于晚国妖女的妖蛊,而我……一个集忠孝于一身的太子,因为有父皇真龙天子之气保护,得以从这场祸乱里脱身……啊,啧啧啧,你看看……怎么一个两个都这么蠢,事实摆在眼前,在没被咬伤之前,你居然还想着不要暴露我?”
他一脸惋惜的咂嘴:“像千鹤姑娘这么仁义的人可不多了,若不是因为你太忠晚国,我还真想把你带在身边好好疼,只为我一个人而活呢…”
千鹤听得浑身颤抖,几乎没有力气跪下的当刻,许久未出声的箫放轻哼一声道:“是吗?太子也是用这种方式让竹生这么死心塌地的跟着你的?”
像是被戳到什么痛处,楚曜脸色一变,面目有些狰狞,好一会儿才压制住怒火,抽了抽嘴角道:“你尽管说罢,给你们说话的时间。毕竟一会儿…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楚忆看着楚曜的嘴脸,只觉得十分陌生。她从没想过这般疼爱自己的太子哥哥有一天会想要她的命,一瞬间觉得他好可怕好危险,想到之前自己和他走的这般近,心里都不住的发颤。
楚曜明显注意到了她,唤了她名字一句笑着走过去的时候,被楚沅和沈亦清拦在了身前。遗憾似的,他叹气言:“好忆儿,太子哥哥本来不想动你的。我知道你喜欢沈亦清,特意帮你进通天楼,让你好照顾他。可你呢?不过让你每两日给我说明一下沈亦清的痴傻程度罢了,你左推辞右推辞,全然被这男人迷住,根本不知道还有我这个哥哥了…唉……还有你啊,四弟。”
他犹如毒蛇的目光扫过楚沅,半眯着眸子道:“你装的可是好辛苦啊。装傻充愣跟在我身边,把我所有秘密的事都告诉容王爷,好玩儿吗?”
…楚沅,是楚珩的人?
沈知非一头雾水的看向楚珩。怪不得她在找筑僵人那段期间,总觉着楚沅有意无意的在帮着自己,尤其是客栈和猎考场那两次…原来,竟都不是错觉!
楚曜抖擞完了一众人,才摆摆手无奈道:“你看看……这佛堂里的人,是不是都该杀呢?”
作者有话要说:小朋友,你是否有很多问号
第62章
和晚国人联手这事,对楚曜来说是极大的不利。如他所言,这次是个好时机,不仅能杀了箫放等人还可以解决在楚威胁他登皇的人,放谁身上都会要好好谋划一番。
只可惜箫放在镇国府装疯卖傻七八年,自以为有个信得过的“盟友”,从未想过最后是栽在他手上。害死那么多晚国人确实是他的错,若他没有总是顾虑沈家,没有这般拒绝不待见千鹤,她也不至于擅自私下和楚曜勾结,也不会发生眼下的困境。
千鹤听楚曜说了一通,心里的痛感早已替过了刀伤,只觉得荒谬道:“少来那一套!你自私自利只顾自己,想杀便杀,何必找寻那么多理由?”
“怎么?”楚曜笑笑,“怕我说的这些实话会戳你心上人的心?也罢……不说便不说。你让我痛快一些,那我便痛快一些。”
语毕,他抬手一挥,暗夜中立即有人从头顶的洞里落下,护在他周围,一人一边架着他的胳膊就要越出去。
楚曜道:“各位自求多福吧,本太子就不留在这儿陪你们玩了……”
千鹤见状,忙喊道:“他不能走!妖蛊的解法在他身上!不控制住下蛊者,外面那群不人不兽的到死也不会停止攻击的!”
没内力拦什么拦,靠肉搏吗?!
沈知非扫了眼楚曜带过来的隐卫,朝千鹤伸手道:“解药!”
千鹤匆忙看她一眼,左手并不熟练的拿起长剑去刺楚曜的小腿,被其中一个隐卫踢落地后才对着沈知非没好气的说了句:“下药要的就是这个效果,谁会把解药随时带在身上?!”
沈知非正气着,沈亦清忽而松开楚忆追了过去,一掌拍开一个隐卫,硬扯着楚曜的脚给人拖了回来。
为保这次受害者装的逼真像样,楚曜并没有提前服用解药。且他武功一般,有隐卫保护也没有自己动手的必要,这会儿半个身子都出去了却被人拽回来,再看阻他的人是沈亦清,更是怒不可竭道:“沈亦清,你好大的胆子!”
“太子殿下,多有得罪。”
沈亦清客气一言,说罢便举剑朝他而去。屋顶有更多的隐卫跳了进来保护楚曜,沈知非担心沈亦清寡不敌众,欲上前帮忙,脚尖才抬,两道黑影兀自从自己左右飞过。
楚珩和箫放同时出了手。
不是错觉!楚珩内力并没有消失!
怎么回事?他真有这么料事如神、早早的防备好了一切?还是说有谁通风报信,才让他如此谨慎?
沈知非眼神飘忽,募地看见揽着楚忆到处躲的楚沅。
…是他?
思索间,她右后方有一隐卫悄然靠近,冷不丁伸出虎状爪袭她后背。敏感的感觉到气流拂过,沈知非闪身一躲,肩膀外层的轻纱给他撕了一片。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这年头随便一个小啰啰都敢来扒她衣服了??
她掰响指节,抡着拳头打算肉搏时,在身后的楚珩忽而一个转身搂过她的腰,抬脚将攻击她的人踢开,然后将她带到铜像后的角落,嘱道:“小心,躲好。”
沈知非想说她不想躲她也想出去打架,楚珩手臂一松,转身就回到缠斗中。无法,避免添乱,她只得听话在角落里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