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嘈杂声中,两人应声倒地,周围人见状伸手去拉他们的腿,却不想激怒开始咬人的人,一个翻身下来,抬脚就把扯他的人给踢开。看他精精瘦瘦,这一脚下去却把一个成年男子踢倒在门边,趴在地上吐了一口血。
门外守着的人闻声赶来,入门便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到了。
勉勉强强控制住了袭击者,有人抬头抽空对门外喊了一句:“快通知少爷和小姐!”
话音刚落,被他们禁锢住手脚的人又一个剧烈抽搐,昂头一吼,力大无穷的拖拽着五六人在直径一米为圆挣扎,好似要把他们甩飞出去。而那被袭击的人,捂着脖子痛苦的躺在地上蜷缩了一会儿,片刻安静下来,大口的呼了几口气,在旁边人扶他起身的时候,竟然一把扯掉蒙面巾,抱住对方的手臂就咬。
“吱呀”一声,大门不知被谁紧紧关上。沈知非凝眸扫了眼经过窗户的黑色人影,拧眉道:“不好!”
几人双双起身,楚珩脚步一转意欲去窗边查看,看管他们的几个黑衣人却长剑一指,低喝道:“劝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还有心情来顾我们?”沈知非扫了眼大门:“你且看看外面那些是什么?”
黑衣人闻言看去,只见一个个眼泛绿光、口角沾血的人疯狂的扒拉着门缝,不光是口中惨烈的叫声,只是指甲抓过门边而发出的兹兹声都叫人听了头皮发麻。
有人开始砸门锤窗户。
楚忆看的心惊,窝在沈亦清怀里,抬头看人问:“妖蛊…是什么?为什么他们突然这样…如此狂躁不似正常人,如果我们被中了妖蛊的人咬到,会不会也变成这样?”
沈亦清垂眸看她,摇头不知。
沈知非活了两世,知道筑僵人的她也没听说过妖蛊。再看楚珩,后者也是微蹙着眉头,不曾知晓的样子。
要是知道还好些,不知道可就麻烦了。看晚国这群人见到中妖蛊的人都面生恐惧,该是晓得这是什么。可他们这会儿都被包围起来了,别说问,对方连个眼神都不愿意给。
就算先前看过筑僵人,她以为给活人下尸毒做死尸就已经很丧心病狂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个更甚的!
沈知非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四周,忽又听得屋顶瓦石撞响,似有人攀爬而过,一个接一个聚集在他们头顶上方。
摩擦声响而又停,不过莞尔,屋子忽然一震,房顶瓦片沿着屋檐滑下,落地噼啪作响。头顶撞击声越来越响,沈知非拧眉抬头,一个圆形物体在眼中越来越清晰。她想也不想地推开楚珩呼道:“小心!”
有人在拿巨石砸通屋顶!
沈知非蹙眉,转身后退好几步躲开砸下来的石块,明明已到安全距离,不知谁带着内力不留余力,混乱中推了她一把。想她步伐本就不稳,这么一推她又回到了原位,石块刚好至她头顶。
电光火石间,被她推开的楚珩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后,抬掌对着石块一拍,另一手箍着她的腰身后退。
“轰”的一声响,石块四分五裂炸裂开来。与此同时,紧关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破开,带着人马赶到的箫放拿着一把全是血的剑,一脸戾气的走进来。
沈知非来不及看进来的都有谁,抬头一脸诧异的看着楚珩道:“你不是……”
…莫非他当真不是人?分明中了迷魂香和软骨散不是吗,可方才他是怎么把那大石头拍碎、又怎么抱着自己飞开的?
楚珩面色如常,伸出食指搭在她的唇瓣上,开口“嘘”了一声。
惨白的月光透过屋顶被砸开的几个大洞,一簇一簇的射了进来,落在地上或是被砸死或是被杀死的尸体上。
这么一会儿时间,发生了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事情,沈知非脑海中还没捋清怎么回事,那方箫放进来看了眼地上抽搐的人就道:“谁下的妖蛊!?”
跟在箫放身后的千鹤闻言一颤,眼睛一遍又一遍扫过地面,看着已死之人流出的血里扭动身体的细长虫蛊,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一般,憋着气身子不稳的后退一步。
她表情木然的看着楚沅等人在的方向,满脸的不可置信。
第61章
他竟然…他竟然借她的手在晚国人身上下妖蛊!
箫放叫她如此行径,知晓妖蛊之事与她有关,回首便问:“是你做的?”
“我……”千鹤百口莫辩,哑口无言。位于其身侧的一个蒙面人看了眼二人,上前一步插嘴道:“少爷,现在不是究责的时候…妖蛊不好对付,一旦被咬出伤口,定会被蛊虫侵入。眼下之际,还是先出去再……”
“大少爷!”他话未说完,门外又一人半身的血渍急急忙忙的闯进来,跪在地上对着箫放的背影道:“关在禁室里的人不知道怎么全都跑了出来,逢人就咬,目的明确的朝佛堂这处来!在外守着的弟兄们死的死伤的伤,快要拦不住了啊!”
箫放看了眼夜色,拧眉道:“先撤出天山庙!”
“不行!”千鹤阻道:“楚家能威胁到晚国的人都在这里,如若这次不能一网打尽,可就没有再一次的机会了啊!”
“你说什么?难道你要这里三百余晚国人全死不成?!”箫放一把扯开千鹤拉着他胳膊的手,“全部人,退出天山庙!”
“来不及了…已经来不及了……”
千鹤忽而仰头狂笑几声,流了几滴眼泪道:“到这个份上,你还是不懂吗?…早有人设计好这一切,我等防不胜防,今天…一个人也出不去了。”
门外人影攒动,倒抽气和磨牙的声响越来越清晰。千鹤话毕,沈知非瞥了眼她和一直跪在地上有些抽搐的通报侍卫,眉心一跳,察觉一丝异常。
这人蒙面巾似乎被什么尖锐的东西扯破了,连带着脸上还有些抓痕,伤口还有些深,皮肉都翻了出来。他这半身的血不可能是自己的,如果是同伴的到还好些,可如果是中了妖蛊之人的……
沈知非眯着眸子,看不清东西的眼睛在逐渐挤压聚焦下,扫到在他伤口上蠕动、顺着血管攀爬在脸上,在外如同一条条凸起的线状物,聚集到他的眼眶处,随后消失不见。
在看见这人脖子僵硬的爬起来,紧盯着箫放的脖子做好随时扑上去的准备的时候,沈知非蹙起的眉心一松,下意识的喊道:“思放!小心身后!”
几乎同时,门外传来好几声惨叫,血腥味充斥在周围,好似夜色都被染上了红色。原本还算是冷静的中蛊人突地一下爆了开来,动物一般伏倒在地,贴着地面迅速的朝光源爬去。
门外惨叫不停,佛堂内亦不安稳。没人想到刚进来报信的人也中了妖蛊,等听到闷哼声去看时,已然是三人纠缠在一起的情况。
就在箫放听到沈知非声音回头看的时候,千鹤忽地扑到他后背,挡住了身后尖嘴獠牙的人的攻击。
箫放安然无恙,可千鹤护着他的前臂却被生生的咬掉了一块肉。
事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中蛊咬人的已经被箫放一掌拍到门外,夜色下黑压压的一群渐至门前,庙门被紧紧关上,十来人抵在门后,压住几欲被撞开大门。
在场的晚国人没人敢去忤逆箫放,但没有谁不担心千鹤蛊入大脑后如何能控制住自己,内忧外患,不过如此。
晚国自己人不得开口,可不代表楚家人不会。楚曜躲了几次石头,又目睹了眼前几场“戏剧”,堪堪稳住自己太子该有的优雅神态,抬眉一见千鹤垂着胳膊倒在箫放怀里,蹙眉不满道:“她已被中蛊人咬伤,不过多久也会被妖蛊控制,你这样把她留在佛堂,是对在场所有人的威胁!”
箫放眼神骇人,脸上的面具虽然已经揭走,身上倒是还穿着僧袍,和楚曜对话时有种说不出来的熟稔:“太子……谨言慎行!”
楚曜轻哼一声笑道:“我只不过为大家着想。就算你不管我们死活,可这里还有十几位晚国的子女。大王子当真要他们为了你怀里这一个女人陪葬?”
在常人面面相觑,晚国人没有一个吭声。箫放脸色冷了又冷,忽而抬起千鹤受伤的胳膊,一刀将她整个右臂都削了下来。
撕心裂肺的嚎叫声比门外的抓门响有过而无不及,血花四溅,在空中成一道弧度挥洒在地。楚曜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嘴角的弧度越扬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