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臣(15)

作者:春山居士 阅读记录 TXT下载

等了少许时间,瑞禾先开口道,“因为每个人的脾性不一样。”

骁骁道,“心胸狭窄所以互相责怪,胸襟阔达所以能够相互宽容。”

聂珏叹一口气道,“我举这个例子,是要告诉你们,胸膛放开一点,不要因为一点小事就争吵,试想,要是你们有一方让一下,不就互相体谅了吗?”

两人被她说皆沮丧的垂下头,没多久,骁骁先伸出手道,“瑞禾,对不住。”

瑞禾也与他拉了一下,细声细气道,“骁骁,我也对不起。”

廊下漏了雪进来,那些红梅花上落了雪,煞是鲜艳,聂珏抖开裙摆,将棉席朝里挪了挪,望着漫天大雪,从心底发出了嗟叹,今年最后一场雪下来了。

第14章 十四个澹澹

傍晚时分,雪下的密起来,高仲瑾带着高庭渊入宫赴宴,正旦节女帝都会邀他们入宫一同过。

因是自家人一齐同食,少了许多规矩,殿内只余了几个宫侍伺候,杯盏交酌间有了寻常人家年夜饭的味道。

高庭渊食了半盅汤便不再动箸,女帝见了,关心道,“澹澹,吃的这么少?”

高庭渊的嘴角微不可见抽动了一下,语气亲和道,“日夕时多食了几盏茶,还未觉得饿。”

女帝擦了一下手,别过眼,赵承治贴着案,一口口往自己嘴里送甜枣,她瞧了觉得可人疼,推过手边的肉羹与宫人,让她放过去,“承治别吃太多甜食,把那羹喝掉。”

“哦,”赵承治便乖乖捧着碗吃。

女帝又道,“你每日躲在府里,怎不去找你表哥玩?”

赵承治偷偷瞅一眼高庭渊,道,“回陛下,表哥任了执金吾使后,日间都空不出来。”

高仲瑾却笑道,“奕王殿□□贴,岳峙平日虽琐事繁忙,但是若两位殿下过来寻他,也是有时间的。”

“说起来,澹澹过完年二十四了,婚约之事也得早做安排,”女帝说。

高仲瑾瞟了昭华公主一下,“儿女之事最是急不得,岳峙母亲去世的早,微臣自然要把紧些。”

女帝嘴边的笑微有停顿,俄顷道,“执金吾使确实担的过重,既要警惕内宫,外宫也得巡查。”

高仲瑾道,“岳峙即任了职,无论轻重,总要他扛,陛下不必担心他。”

女帝摇首,“朕的侄子,朕不关心谁关心?朕近日想了想,这合宫内外众多事宜都让他一人撑着,总怕累坏了他,朕打算要把内宫和外宫分出来。”

高仲瑾大觉不妙,“陛下!宫中巡卫一直是岳峙熟悉,这若交出去,谁能做好?”

女帝欸了一声,把手放到昭华公主方向,“璇玑也是大人了,朕把内宫交给她,还是放心的。”

高仲瑾张了张嘴,看向昭华公主,她笑得很是腼腆娇俏,“舅舅,便给本宫个机会,也好让本宫熟悉内宫环境。”

高仲瑾萎顿,“既然陛下心中有了计较,微臣也不敢多说什么。”

女帝放了心,笑得分外明艳,“兄长多虑,朕将内外宫分出来,这样澹澹便有了空,往后若是地方上出了什么事,朕还得倚仗他去办。”

高仲瑾恍恍然,心里到底不得味,语气难免有些僵,“陛下说的,微臣自然不敢不从。”

女帝收回了内宫的防卫权,心中大呼自在,也不介意他的冷淡,“来年朕一定替澹澹觅得佳妻。”

高仲瑾敷衍谢了恩,如此,一场宴下来,有人欢喜有人愁。

待宫门落了锁,高仲瑾一进了马车就发了怒,“圣人这分明是在诛我的心!”

高庭渊也不拦他,等他气顺了,才道,“圣人多疑,父亲早该知晓。”

分了内宫,往后这管辖权就失了大半,把内宫交到昭华公主手上,明显是更看重昭华公主,王储本就没定,昭华公主得了禁卫权,得储把握又大了几分,可是他高家就等于失宠了。

高仲瑾一拳打到窗帘上,“你若是有心,多与殿下走动走动,将来还愁其他?”

“父亲总这样以己度人,我若真的亲近了殿下,不会招圣人生疑吗?”高庭渊道。

高仲瑾吁着气,“如今形势,圣人将我们往外赶,看来谁都不信了。”

高庭渊闭了声,他揭开窗帘,外面的雪大的铺天盖地,到处都是白茫茫的,看不见其中的污黑。

年初一,宫里传来消息,更改了宫中羽林军职责,一部分换名为北尉军,下设八校尉,校尉之下又设丞、司马,北尉军统领称作中尉,还是由高庭渊担任,外宫北地及皇城周边是其统辖的范围,抽调出的其他翊卫组成了禁军,负责内宫巡查和防护,昭华公主任殿前都指挥使,协了统领权。

昭令下来的时候,高庭渊正同陆鹤吾在玩陆博。

“哎呦!岳峙你这下和我不都成守大门的了?”陆鹤吾挖苦他。

高庭渊没多在意,他掷了采,将旗子移了两步,刚好能入水吃鱼,得了两筹,“那不挺好,没什么活计,多自在,该你了。”

“我那南衙卫还是比不过你的,怎么说也算你升了官,”陆鹤吾也掷采,可惜没吃到鱼,他敲了一下棋盘,“正月初一就这么倒霉!”

高庭渊撂下采,踢了他一脚,“这就输不起了?”

“哪儿的话?我便是输,那也要输的敞亮,”陆鹤吾也摊了采,向后边的侍女招手。

那侍女托着捧盒过来,然后轻手轻脚打开盒子,从里面拿出来两盅白色乳汁,闻着还有点腥。

陆鹤吾舀了一勺进口,“这是羊乳,只有塞北产,你尝尝。”

高庭渊不喜腥味,蘸了一小口,就不碰它了,“味儿怪的很,你倒爱吃。”

“不识货,那胡人个个长的人高马大,可不就是羊乳喂出来的,”陆鹤吾道。

高庭渊望着他笑,笑得他停了勺,“你个子高,那也是金樽玉食养出来的。”

“你也是金樽玉食养着的,”高庭渊刺他。

陆鹤吾立刻捂着胸膛,揉了几下道,“岳峙,你饶了我行不?我还想多活几年。”

“之前在殿上,大将军说塞北缺粮,你这羊乳怕不是陆虎师省下来的,”高庭渊道。

陆鹤吾说,“陆虎师还没穷到吃不起羊乳。”

连羊乳都能吃得起,却在圣人面前哭穷,高庭渊用清水漱了口,起身道,“我先进宫了,太常寺那边估计已经准备妥当。”

陆鹤吾也起道,“我也一道吧,祭祖是大事,怠慢不得。”

元朔日天子祭祖是从前朝就延续下来的,女帝对此事极重视,祭祖不仅是向祖辈祭奠,帝王还需祈求祖辈庇佑,以保来年社稷太平,风调雨顺。

帝陵位于京郊以东,位置向阳,是整个燕京最早照到太阳的地方,陵墓四周有护卫队,墓内常年灯火通明。

帝王銮驾出行,百官随同,禁军出动,南北军伴驾,沿边街坊都禁止百姓出来,以免惊动圣驾。

聂珏同周筱妤在百官最后,她们身后是北尉军,高庭渊骑着破虏跟在旁边,面容肃静。

“坐轿子颠的难受,”周筱妤头伸到外面,对高庭渊的破虏表达了一番艳羡,“你这马可惜了,该驰骋在草原上。”

破虏明显很兴奋,撅起前蹄长鸣,引的前面都回头观望,高庭渊勒紧了辔头让它安静下来,“往后要是有机会,定要与小将军你比一场。”

周筱妤对他抱拳,“好说。”

那破虏忽地似闻见了什么味道,鼻子嗤了好几声,随之拧过头竟一头探进聂珏乘坐的那顶轿中。

高庭渊想阻止已来不及,破虏一口卷走了聂珏手中的糕点,顺道还伸出舌头舔了聂珏的手。

两人之间难免尴尬,高庭渊干巴巴道,“抱歉。”

“没事,”聂珏回道,她亦从怔愣缓过神。

周筱妤往马头上打了两巴掌,嬉笑道,“刚夸过你,没料到你好吃又好色。”

高庭渊夹住破虏的肚子,迫使它朝前行去。

到了帝陵将近午时,众官皆已饥肠辘辘,祭祀大典开始之前,都会禁食,好在聂珏在路上垫了一下腹。

女帝由奉礼郎引入天坛,她着了祭服,头戴大裘冕,数根珠坠挡住了她的脸,使得底下朝官看不清她的表情。

右边奉礼郎递香柱于女帝手上,待女帝把香插入鼎中,倏忽四周有人声唱辞,“维天之命,于穆不已。于乎不显,献帝之德之善。假以溢我,我其收之。骏惠我献帝,众生笃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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