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我好友臧桂散人为谢中亓做的人物诗,非常感谢!!!
第129章 一百二十九个澹澹
雨下到傍晚才停了,尚衣局的奉御过来送新做的宫装,宫装是为戚婉备的,女帝看了很满意,让奉御下去领赏,随后便想将那衣裳送去兰香殿,还未出门,童贤火烧屁股的跑了进来。
“陛下!婉主子割腕自杀了!”
女帝大惊,“人还在吗?”
“救回来了,幸好她身边的宫女看的紧,要不然这人真就没了,”童贤道。
女帝心中惧怕才减轻,急急忙忙的往兰香殿冲去。
戚婉手上的划痕很深,她失血过多,人还不大清醒,瞧见女帝进门来,想都未想,奄着气叫她滚。
女帝直接盖过那一声滚,坐到床沿边,望着她道,“非要这么倔吗?受苦的还是你自己。”
戚婉撑手推她,“假惺惺的给谁看!你们这些人不就是拿我当个玩物,我就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意!”
“月前闹绝食,眼看着快月末了,又要自杀,你犟到现在,朕可没受一点伤害,”女帝轻松的捏住她的手,摇晃着玩,“乖一点不好吗?哄朕开心了,说不准朕玩腻了,就放了你。”
戚婉抢回手,眼珠子在她的身上转悠。
女帝猜她在思索,又连着道,“你越这样,朕就越舍不得放你,犟的可爱,朕最吃,你若不信,接着闹。”
戚婉转着身侧过去,心中绕着弯弯。
良晌,她抿起唇笑得灿烂,“你许我一桩事。”
女帝为她笑容所迷,“你说。”
“我是边塞人,吃着牛羊肉长大的,你们京城人过得精致,我却不爱,你替我在京里辟出一块草场,我要最好的地段,只要你应了,我就是陪你玩也乐意,”戚婉狡猾着声,“这片草场只能供我养牛羊,旁的杂物我不准放进来。”
“你倒是会想,京里最好的地段临着官员府邸,朕若辟出来,供你消遣了,朕的臣子们岂不要炸翻天,邀宠也得有个度,朕就是爱着你的脸,也不可能随你乱来,”女帝凉薄道。
戚婉讥诮的看着她,“原来我这张脸也不过如此,讨个赏你都不愿,不怪你的子兰要去死,谁摊上你这么个人,都活不下去!”
女帝猛地一下掐住她的脖子,看她呼吸困难了,却又生起怜爱,道,“草场朕可以给你建,不过只能选在京郊,那一块地临着帝陵,虽不是最好的地段,但也是极好的。”
戚婉咳的厉害,朝里面移去,她想见聂珏,想的心都快碎开了,可是这个女人破了她唯一的一点念想,她不甘,凭什么是她要经受这些,凭什么这些恶心的东西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她身在底下,便要被这种人踩踏,她活该的吗!
戚婉凶唳道,“我要你的公主亲自去监工,这草场必须由她替我建成!”
“报复心这么强,朕应了你的话,”女帝道,“你的要求朕都接了,那朕的要求你是怎么说?”
戚婉阴笑,探手扯住她的衣领,将她拉到面前,张口咬住她的唇,啃得极其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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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第二日,女帝在宣政殿召了内阁大臣,她特意没传钟浒。
“朕想开一处草场,方爱卿,地朕给你选好了,靠近帝陵那一片将好弃置了许多年,如今正派的上用场,”女帝略显疲态道。
方明卿拱手道,“陛下,会不会惊扰到历代先帝?”
女帝将目光投向他,“给朕把建造图画出来,限你五日。”
方明卿慌着声称是。
“璇玑,草场动工朕交到禁军手里,”女帝转向昭华公主道,“你带着禁军去督工。”
昭华公主不大情愿,“陛下,禁军还得护卫内宫,区区草场直接让工部置办不是更妥当?”
女帝注视着她,“朕将禁军放你手里,还没做过什么实事,现下朕给你们禁军下达了任务,你听命服从就好,这么急着推诿,难道一个草场都让你觉得难了?”
殿中诸臣还在,昭华公主脸烧的厉害,她不是觉得难,建草场这样的下等事她实在不想做,但是在女帝的强压下,她再想推辞,恐怕就直接让女帝心生不快了。
“……儿臣遵旨。”
“陛下,帝陵附近地势不平,草场建在那处,一旦暴雨,基本就被毁尽了,严重点的,有可能还会波及到帝陵,”高庭渊出声道。
女帝道,“朕建的草场可不是京里玩乐的草场,那草场中的草都需要从塞北运来,它们长得野,暴雨算个什么事,只能给它们做浇灌。”
“塞北的草在京里只怕难活,况且一个草场建下来,人力物力都不计其数,如今正是农忙时,若征工,也会耽误百姓种植庄稼,陛下,微臣以为这草场还是不建的好,”萧真劝道。
女帝泛着困,打了个哈欠,道,“眼下快要过五月,据朕所知,农忙也未到急时,塞北的草难养,那就要看工部能不能办事了,这个草场,朕是一定要开的,萧爱卿,你不必再劝了。”
这一放话,在场阁臣便都噤声。
聂珏瞄了高庭渊一眼,他果然是生了气。
女帝见话说的差不多了,便挥了挥手,令他们退走。
阁臣悉数走尽,只高庭渊还留在殿内。
女帝捏着额角,问他,“澹澹,你还不走?”
“陛下,那草场您建来有何用?”高庭渊望着她困乏的脸,胸中有了猜想。
女帝道,“朕做什么,还不用你来过问。”
“陛下,您不顾诸位大臣劝阻,也一定要修草场,那女子便这般好?您为着她今日能开草场,明日是不是还要迁都去塞北?”高庭渊冷声道。
女帝手里正捏着一杯水,他话一说完,当头就将那杯子砸到他身上,“谁给你的胆子,连朕都敢教训!”
高庭渊任那茶水落了满身,抬脸瞪她道,“您觉得您像个什么?为了一个女子您就可以不顾江山社稷,昏君和您有何差别!”
女帝腾的站起来,走近他扬手就是一巴掌,她冷喝道,“朕是太宠着你了,连朕的私事你都敢管,你真觉得朕不会责罚你?”
她那一巴掌将高庭渊眼中的火光打灭,高庭渊顶着半边肿起的脸,直白说,“陛下,京里连绵大雨,您的草场是建不成的,就是建成了,也会民怨载道,您真想要晚节不保?不怕天下人唾骂您吗?”
“一个小小的草场,大不过一所宫殿,若天下人因这么点小事就责骂朕,那朕护他们有何用?”女帝反驳道,“朕发现你如今越发的爱管闲事了,是觉得朕事事依仗着你,你可以无所畏惧了吗?”
高庭渊面对她没一点惧意,他的心在往下沉,口中说出的话却是极其犀利,“那女子有祸水之兆,陛下,不能留。”
女帝气的阵阵发笑,“朕想宠幸谁就宠幸谁,轮得到你说?”
“您疯魔了,她不是贾子兰,”高庭渊道。
女帝瞬间张大眼睛,抬手又扇了他一个耳光,尖利的叫着道,“滚!你给朕滚出去!”
高庭渊寒目,转身走了出去。
女帝卸劲倒在座上,将手覆在面上,未几,有泪落下来。
高庭渊脸肿的吓人,走出宫门,见聂珏的马车还等在那儿,翻身就跳了上去。
他一坐进来,聂珏就见着他面上的伤了,“为何要跟她对着来?她向来独断,你说了她就会听么?”
她把手贴上去,那脸庞的热气渡过来,似苦似疼。
高庭渊矮下腰,靠到她肩上,“我想杀了戚婉。”
“杀了她,还会有下一个,你杀不尽的,”聂珏揽着他,低低道,“你的姑母是时候该退位了,她掌权多年,已得帝王威仪,若还清明,是大齐得福,只如今看来,她专权在手,祸乱才刚刚开始,她不死,大齐走不下去。”
高庭渊抬起头,对望着她,“我不会让你杀她,纵使奕王殿下为君,我也会守住她的命,你想动她,除非我死。”
聂珏眨了一下眼,取了药膏来为他抹,“照现在的情形,不用我动手,她自己都能作死。”
高庭渊盯着她。
聂珏随他看,“眼下雨季来临,这个草场在这时候建,不说会不会出现民怨,就是工部都有的不少愁,建成了只是讨婉婉欢心,一个摆设罢了,你说天下人会不会眼瞎,那群慷慨陈词的读书人会怎么说她?庸主,劳民伤财的无道君王,还是好色成性的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