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庭渊深了目,定眼望她,“殿下不觉得自己有些狂妄了?这还在宫里呢,你也不怕自己的话传到圣人耳朵里?”
昭华公主近了几步,踮起脚,贪婪的看着他,“表兄,本宫可随时都等着你回心转意,驸马的位置本宫一直给你留着,那女人你玩够了,记得回来就好。”
高庭渊脸发沉,“你的驸马算个几斤几两,我堂堂神武大将军会看得上?聂大人这等柔弱美人,本将军准备好了一生来呵护,玩?殿下玩了这么久,是时候在裙下之臣里挑个驸马出来了,省的圣人烦心。”
昭华公主气煞了脸,“表兄真是瞎了眼,竟将娼妇当成了宝……”
“住口!”高庭渊喝止她,抬脚朝后退步,凶狠道,“什么粗鄙用语都敢往外吐,殿下真是好教养,下作事做了一堆,到底谁是娼妇!”
昭华公主被他这一喝问震住了面,旋即又哈哈笑着,“末路牛羊,本宫不屑与她相比,且教她猖狂几日,本宫自会给她铺好后路,只盼着她死时也像今日表兄说的这般漂亮。”
她扫了高庭渊一眼,随后搭上了马车,绝尘而去。
高庭渊抬高了伞面,望着角落里那辆停了不久的马车,这时那马车挑起了车帘,聂珏莹白的脸露了出来,隔着雨帘,他瞧不清她的神色。
他叫退了宫女,踏步走到马车前,跳了上去,聂珏神色复杂的将手里干净的毯子披到他身上。
“我来迟了,她已送人进去了,”高庭渊擦干了面上的水,解了外面的麾衣,露出里面深红色的束腰窄袖骑装。
聂珏倒了热茶放到他手里,低声道,“怪不得你。”
高庭渊左手握了茶杯,连着她的手一把捏住,轻轻一拽,就将人提到身前,“难过了?”
聂珏垂了一下眼,不答他。
高庭渊喝光了水,放了杯子,揽着她坐到小榻上,把玩着她的手道,“我本不想说,她是个不安分的主,早前我就想让她走,如今她自己将自己作了进去,你就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进宫里抢人,这事是她闹得,你就放下吧,往后宫中人眼多,你瞧见了她,还是装作不认识吧。”
这一句不认识,让聂珏口中添了苦,她道,“我想试试,她一定怕极了,我若不救她,难道叫她死在里面吗?”
“你怎么救?”高庭渊低头来吻她,“别把自己搭进去了。”
聂珏眼眸半合,被他撬开了唇含在嘴里品尝,她呜咽着,“……总有办法。”
高庭渊追着她吻,空出一只手拎起地上的果盒,打开来,拣起一瓣蜜瓜后,才放过了她,将那蜜瓜送到她嘴边道,“快两个时辰了,先吃点这个垫垫。”
聂珏咬了一口,太甜了,她吃不下去,喉间起了酸,她想吐,还是高庭渊眼明手快,抓起酸梅送了一颗到她嘴里。
“反应大了些,”高庭渊自己吃掉了甜瓜,兜手抬着她在腿上垫了一层被褥,“生出来别是个折腾人的。”
聂珏抬首望着他,“昭华公主不会饶了我。”
高庭渊捏着她的脸轻晃,“她没那个能耐。”
“她献了婉婉给高氏,高氏必允了她好处,她现在如此得意,你猜高氏给了她什么允诺,让她这般趾高气扬。”聂珏眸如寒星,瞪他都似生了肃杀。
高庭渊拧眉不语。
聂珏将他的手揽进怀中,哀婉道,“我是挡她道的人,她岂能饶我?”
高庭渊勾了勾她下颚上的嫩肉,“她就算当了皇帝,你还是内阁首辅,杀你也得你犯了罪,要不然她怎么杀?”
聂珏嘲讽的看着他,“我瞧你聪明的很,这会儿又装傻是不是?我辅佐的是奕王殿下,她到时候清异党,我跑的掉?朝中大臣现今是对我恭敬了,可内里盼我倒台的不知有多少,昭华公主一上台,我还有活路?他们集体参我,我估计就凉透了。”
“那你加把劲,看看你的枕边风能不能吹到我的耳朵里,”高庭渊微微的笑,“奕王殿下纯善,我若答应你扶他登上皇位,这朝野大约就被你把持在手里了,我也不在乎你权倾天下,但是你一旦掌了权,谁还能挡得住你,我姑母退了位,她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就是你不杀她,随便使些手段也能叫她生不如死,我再是爱你,也不能因着你的几句话就找不到方向,你的爪牙现在是被我拔了,但不代表回头就长不出来,甘棠,我没那么傻。”
聂珏按着他的肩腾起身,纤细的指张成了爪,抓在他的肩肉上,“原来你也没把我的性命当回事。”
高庭渊随她抓着,扶着她的腰道,“无论谁当皇帝,你的命我都保得住,两害取其轻,让昭华公主为帝在我这里是最有利的。”
聂珏轻吐气,挑开腰带,剥离半边衣襟,压上他的脸道,“我恨你。”
“那还爱么?”高庭渊舔咬着她,嗓音中多了一丝急切。
聂珏俯视着他,侧面盈满了湿红,像要爆出来,她极小的啜泣一回,又挑起一边的唇笑,“爱。”
高庭渊听到了满意的答案,停下口帮她把外袍扣的整整齐齐,手搭在她的颈下时,那双细长的凤眼飘过下方,“大了。”
“你的功劳,”聂珏小喘着,气顺了,她的脸却还是像上了妆,陡生了艳,“你怎么就知道,昭华公主登基了,你的姑母就能安然无恙?”
高庭渊爱惜的在她面上轻摸着,“至少你无法下手。”
聂珏探出舌来卷他的手指,迷离着眼道,“我让婉婉杀她好不好?”
“你的婉婉你舍得?”高庭渊离了手指,倒了清水给她喝。
聂珏喝够了水,垂眸看自己的腰被他圈的紧紧的,道,“狗急跳墙,你逼我的。”
“赖我,”高庭渊道。
聂珏侧头挨着他,“你答应过我,我保谁你就保谁,你现在就食言了,当我软弱可欺么?”
第125章 一百二十五个澹澹
“可不敢,你长了副得人捧的好皮相,我要拿你当弱女子,只怕过后我后悔都没地方去,”高庭渊双手环住她,俯望着她平静得侧脸,道,“怨我么?”
聂珏捏着他的手,“我不是怨妇。”
“我倒想看看你怨气的样子,”高庭渊好笑,“我好多疼疼你。”
聂珏指了橘子道,“我想吃这个。”
高庭渊捡了个皮薄的剥开,分一瓣放她嘴里,看她吃,“如今贪嘴了,往前都不爱吃这些。”
橘汁酸甜,聂珏吃的津津有味,“嫌我了?”
“我巴不得你多吃点,”高庭渊继续投食,瞧着她吞咽的动作难得欢欣,“戚婉你救不出来。”
聂珏移动了一下身子,找了个舒适的姿势又靠回去,听着外面车轱辘的声音,她细着嗓音道,“宫里翊卫多,你要是帮我,我会事半功倍。”
“禁军不是我的人,那些太监宫女也不是我的人,”高庭渊道。
车停了,聂府到了。
高庭渊隔着棉被团起人抱着往下走。
雨下小了,九儿在旁边撑着伞将他们迎进府里。
王婶还在着急戚婉,瞧他们进来了,先问了道,“高大人,大人,你们救回婉婉了吗?”
聂珏推了推高庭渊,高庭渊将她放了下来,她注视着王婶,吩咐道,“王婶,府里没有婉婉这个人,你听明白了吗?”
王婶心头惊痛,捂着袖抹泪,转身退出堂屋。
快要五月了,暖和的室内都有点燥,聂珏将袖子往上卷起,舒展着腰肢往椅子上靠,眼睛都往下垂,瞧着甚是疲惫。
高庭渊便知她累了,腾空抱了人往房里走,让九儿将饭菜摆到房里。
“先吃了再睡,”高庭渊低叫着她。
聂珏嫌他太吵,嘟囔了一声,凝脂般的腕肘抬高,堪堪遮上他的嘴。
她近来吃的好,身上又长回了些肉,贴着人都能感觉的那肤质绵软,高庭渊轻吻着那细腕,听到她无奈的咽气声,才留恋的把那腕子拿下来捉到手里,“娇了些。”
聂珏没睁眼,攥紧拳头往他身上敲。
高庭渊随她捶着玩,尽心弄了汤勺往她嘴里送饭。
聂珏咀嚼了几口,眼睁了,水粼粼的望着他,“燥的慌。”
“快过夏了,”高庭渊往自己嘴里也扒了口饭,“今儿又下了雨,潮湿的很。”
聂珏扯了一下袍子,缓慢的呼吸着气,面上也燥出了红,她自他腿上爬起来,跳到地上,将那炭火用冷水浇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