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帝说,“兄长,朕对你的信任这些年都磨尽了,许有乔妻儿都死了,你让朕怎么信你?”
高仲瑾举了袖子遮住面,便有哽咽声出来,“你说我贪慕权势,可你又何曾不是?我对你什么样你心里难道不清楚?只因着那许有乔,你便觉得我动了陆虎师,你哪里是真的不信我,你就是怕我夺军权!”
“兄长,你去问问澹澹,问问他信不信你!朕舍不得罚你,可你不能死不承认!”女帝道。
高仲瑾痛心的捂住了胸口,那种百口莫辩的无力感几乎令他想一死以证清白。
女帝低下头颅,看向他,“兄长,朕之前就说过,你只要呆在家中,享清福就好了,那些家国大事不需要你去挣,你插腿进来,除了会坏朕的事,你做不了什么。”
“这一年够乱了,朕好容易有了喘歇的时候,塞北却出事,你知道朕有多难吗?算朕求求你,不要再给朕添乱了,军权朕不会让你碰的,澹澹朕只能留在京中,朕需要他帮朕稳住各方势力,你若是再胡乱在其中惹事,朕真的怕自己哪天忍不住就不顾念亲情了!”
高仲瑾颤着手扶上了轮椅的把手,“微臣明白了,微臣现在就向您请辞,回家再不问世事……”
第97章 九十七个澹澹
高庭渊等在外面,见他灰头土脸的被人推出来,便过去推他往出走。
两人一路无话,直到进到马车里,高仲瑾爆发了。
“那许有乔是你带回的京,你就任他陷害我!”
“他怎么陷害您了?他不都听您的,您不让他拖时间,他会拖时间?”高庭渊反问道。
高仲瑾震怒,指着他的鼻子道,“你们姑侄一心,我却是坏人!如今不是我做的,你们也赖我身上,合着栽我身上就起不来了是吧!”
“父亲!这事本就是您的不对,塞北是何等重要的边地,那些匈奴个个虎视眈眈,您在这个关头动粮草,难道是想把大齐送给匈奴吗?”高庭渊望着他,“您在京中暗地生事,若大齐真因此遭战祸,您就是大齐的罪……”
“啪!”
高仲瑾甩在他脸上的这一巴掌用了十成的力,他看着那张和他相似的脸逐渐肿起,恨声道,“这二十几年我白养你了!便是养条狗,它都会维护主人!我已多日不在朝,政事更是碰都懒得碰,你们两个振振有词的硬说是我,我就连辩解的机会都没有,那许有乔一句话就是圣旨吗?”
他从未对高庭渊动过手,这是第一次打他,这一巴掌,打在高庭渊的脸上,也打在他的心上,这个儿子从来没向着他,只会帮着外人来打击他。
“您现在是在教训儿子吗?您做下的事若不是圣人心善,您还能在这里打我?父亲,您挣了一辈子,您不累吗?”高庭渊冷冷地道。
高仲瑾抓起小桌上地杯子往地上一砸,“你给我滚!”
高庭渊就在他愤恨的视线里跳下了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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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府的年夜饭也刚吃到尾,聂珏让九儿搬来椅子到院子里赏花。
天上开满了绚丽的烟花,聂珏瞧着就心静了,这一年终于到了头。
“大人,高大人送来了一只羊和一个女人,那女人名叫戚婉,”九儿往她旁边坐下,觉着得提醒她,“那女人一看就是个狐狸精,高大人送她来,她还想粘着高大人,您可得小心着点。”
聂珏瞥了她一眼,“你让我小心什么?”
九儿便不敢多话了。
天上烟花好看的让人忘了烦恼,聂珏喃喃道,“你们给那女子留饭了吗?”
九儿偏过身道,“没留!”
聂珏瞧她的眼都凉薄了,站起来朝廊下走。
九儿不情不愿的跟在她后头。
“去厨房拿点饭菜,”聂珏回头看着九儿的脸,淡声道,“热好了等着,要能吃的。”
九儿便恨铁不成钢的跑向了厨房。
聂珏走进南苑中,那里平日养着家禽,靠墙边有一间柴房,供下人暂时休息。
她缓着步进到柴房里,迎头瞧见一只羊,它身上还靠着个女子,正是那戚婉。
聂珏走来蹲下,往她手上捏了捏,放柔了声道,“随我过去吃饭吧。”
她穿着体面,长得又纤细美貌,戚婉看了一眼就自惭形秽,随她的手起来,低低敬道,“您,您是聂大人吗?”
聂珏解了腰间的帕子将她的脸擦干净,端详了片刻,心内起了疑惑,觉得她长得像一个人,倒没说出来,只牵着她出去,边走边道,“府里下人疏忽,让你糟了罪,这么个冷天倒把你冻坏了,是我的不是,你莫要记心上,进来府里便是一家人,切莫因此事对我生了恨。”
她还牵着戚婉的手,曼声细语的,不带一点刻薄,戚婉凝视着她的细白手腕,只觉得这样的人生来就是要被人宠着的。
“我,我身上脏,您别沾到了,”她局促道。
聂珏安抚的对她笑,“吃完饭洗个热水澡就不脏了。”
戚婉愣愣的被她牵进了厨房里。
九儿把热好的饭菜端上来,摆好后跟个柱子似的站到了墙边,面有怨气的盯着聂珏,可被聂珏忽视的彻底。
“你吃吧,”聂珏按她坐下,转身出门时,看着九儿隐有告诫道,“婉婉吃过后,记得带她去洗澡。”
九儿塌了肩膀,蔫声应着是。
聂珏放心回到房里,绕到屏风后,就见高庭渊背着她站在窗前,出奇的安静。
“这么晚了,您怎么过来了?”聂珏问。
高庭渊沉默着转过了身,他脸上的巴掌印已经肿起来了,伴着冻伤触目惊心,聂珏一眼看去,胸腔便震痛,她放慢了脚步走来,举手想往上抚,就被他抱紧了身子。
他的头贴着聂珏的颈侧,湿热染上来,聂珏环上了他的后背,在他耳边软声问道,“您父亲打的?”
室内灯火轻摇,静的能听到屋外风声,她听不到高庭渊的回答,却能感觉到他脸上的潮湿,她迟疑着将手在他的后背上拍了拍。
这人就来寻她的唇亲,辗转难分。
他闭着眼,亲她时,那种难过像是能传染,通过唇齿交缠传递给了她,让她心疼,让她纵容着他的放肆,直到她被拖到床上,那只手灵活的解开了她的腰带,钻进了衣服里。
聂珏急促的喘了一下,慌乱的按住那只向上移动的手,却挡不住它想要到达的目的地,寥寥几下便被那只手得逞了,她软麻的无法动弹,在被他全然掌控的瞬间从他口里逃出一点空隙,“您,您越矩了……唔……”
高庭渊撑起身凝望着她敞露出的肌肤,目中是汹涌而来的暗色,他的手动了动,就听到她甜出蜜的哭,他低头凑近她的耳边,得寸进尺道,“甘棠,我想吃你这里。”
夜色更深了,高庭渊自床上起来,垂首看聂珏困的快要阖上眼,便细致的帮她遮好棉被,下了床去开门。
“去弄点羊乳来,顺便打盆热水,”高庭渊看着守在门边的九儿道。
九儿羞红着脸跑了。
没一会便和戚婉将东西送来。
高庭渊开门让人进来。
戚婉哀怨的朝他脸上看,发现他并没有将注意力分给她,反倒是一门心思全在床上睡着的人身上,她顺着目光去看那躺着的人,长发铺了一枕头,还有几缕落在了床沿,那张脸从她初见时的温婉变了样,变得更娇了,犹如花蕊初成,需的人好好呵护才会绽放。
“你看什么!”高庭渊抢过她手里的碗,遮住了她的视线,“出去!”
戚婉被他这一训斥,委屈上头,还待要哭就被九儿给拖了出去。
高庭渊防备的关好门,捧着碗坐到床边,见聂珏醒了,道,“是该起来了,今夜要守岁,把这个吃了咱们出去吧。”
“您对她太凶了,到时候她得恨我,”聂珏由他扶起来,眼周还残着红,是一副弱不胜衣的样子。
“她敢恨你,我就把她扔回塞北,”高庭渊舀着羊乳到她嘴边,看她吃了一口便捂着嘴想吐出来,忙抚着她的背道,“是难吃了点,你忍着些。”
羊乳的膻味确实重,聂珏勉强咽了下去,从高庭渊手里拿了碗,一口全闷进了肚中。
高庭渊倒了水过来给她喝,瞧她适应了,才道,“这玩意儿每日喝一碗,你身子太虚了,用它补正合适。”
聂珏蹙了蹙眉,没反驳他,下床穿鞋去洗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