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可能,也许是她穿越带来的蝴蝶效应吧,自己应该不用死了?
霍真没发现霍父看自己时那欲言又止的神色,她已经尽量避免了与男主和谢池的见面,可是她不能总缩在霍家不出门。
在某个下午,霍真带着丫鬟去了银楼挑首饰,她才在内间挑了没多久,就听到外面一阵叫嚷,没几分钟又恢复了平静。
一个抬眼,霍真发现楼外站了几个人,最高的那个像在听旁边人的报告,他的身形有些熟悉,正逆着光遥遥望进这里。
霍真心里一凝,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涌了上来。
“辰王”之类的字眼隐约飘过来,霍真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谢卿白的封号是辰王。
女主的死亡她没有亲身体会过,只是书上短短几句话而已,要说多恐惧也不可能,她只是本能地不想面对谢卿白这个人。
霍真忍不住怀疑起了自己的记忆,自己真的没见过谢卿白这个人吗?
这份怀疑在她收到银楼掌柜送给她两副贵重的头面时达到了顶峰。
“这是辰王送您的礼物,还请霍小姐笑纳。”
十.
皇帝懦弱多病,希望谢卿白能压制住宗室和外戚,给他升官十分痛快。不是没有看不惯的人,可最终他们都成了谢卿白的垫脚石,让他一步一步走到了权力的高峰。谢卿白政绩是实打实的,无论是平定内患还是外忧,他都展现出了不可小觑的手腕。京城动荡了几波,又很快被镇压下来。霍真庆幸的是霍家跟她一样怂,一副“你们打你们的,我只是个吃瓜群众”无赖样,倒是没有受到多少波及。
谢卿白够狠,霍真好几次都觉得他会把自己搞死,最后发现自己图样图森破,谢卿白置之死地而后生玩的那是非常溜。
等皇帝再想打压他,才发现自己根本是有心无力。本就懦弱的皇帝不是这个弟弟的对手,很快就继续当起了醉生梦死的傀儡。
霍真本来觉得谢卿白这么忙,已经将自己抛之脑后了,结果等她看到一堆突然冒出来的珠钗手镯项链,才发现自己想多了。
东西霍真没收,扔进匣子里后悄悄托人送回了辰王府。如是几次,那边再也没有送过东西。
她这时无比想念已经两年毫无音讯的谢二狗。
谢二狗的狗爬字霍真十分熟悉,而此刻霍真手里的信,字体中规中矩,一点也看不出曾经写字的人字迹是多么的笔走龙蛇,鬼画灵符。
谢二狗终于给她寄信了,十分简洁,总结起来就是:苟富贵,不相忘,等我!
霍真几乎要喜极而泣,她洋洋洒洒表达了自己最近的烦恼:辣吃多了,长了颗痘痘,甚丑;听到下人嚼舌头,说自己老姑娘嫁不出去,可气;辰王搅风搅雨,好多店铺都为避祸关了门,特烦。
信写好了却不知道该寄到哪里,霍真抓耳挠腮,第二天就有人来找她,说来取信。
谢二狗已经发展到京城了吗?霍真心里欣慰他初心未改,又担心他和谢卿白对上,惨遭炮灰。因为取信人是个哑巴,霍真什么也打听不出来,只能暗中盼望谢二狗能谋定后动,猥琐发育。
十一.
谢二狗的信来的很频繁,一般谈谈自己看了什么书,吃了什么饭,像汇报工作般认真。因为忙,总是没写满一页就匆匆搁笔,但最后还不忘添上一句“愿我如星卿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之类的酸诗,再附赠几个他亲手做的小玩意儿,霍真嘴上嫌弃肉麻,心里却美滋滋的。
谢二狗说自己过几天给她个惊喜。霍真怀揣着一颗少女心,脸上的笑就没少过。连谢卿白和谢池的消息都无法让她分出太多心思了。
冬日里霍真随长辈去慈安寺上香,趁着听经的间隙,她支开了随从,左转右转,终于找到了谢二狗在信里说的“有棵很大的红梅树的院子”。
院子里一个小沙弥正在扫地,见有人进来,阿弥陀佛了一声,问道:“可是霍真施主?”
霍真应了“是”,小沙弥于是转头去了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她:“这是谢施主托小僧转送于您的东西。”
霍真将盒子收好,谢过对方,就要回去。才出院门,就见不远处立了个人,紫色衣袍,虽然看着病弱,却骚包的不得了。正目光锐利盯着她。
霍真心里一跳,就要绕路,就见他忽然一收目光,笑容吊儿郎当:“这是哪家小美人,小爷我怎么没见过?”十足的纨绔模样。
霍真并不回答,他也不以为忤,反而慢悠悠踱步走向她:“姑娘也跟普济大师很熟?那我们真是有缘啊。”
这种腔调做派都油腻的男人,霍真根本不想搭理,她皮笑肉不笑道:“干君何事?多管闲事。”
男子眼中滑过一缕兴味,还要纠缠,看样子似乎还想动手动脚,对臭流氓霍真一向零容忍,反正四下无人,这男子虽然看上去身份不低,可底子还比不上霍真这个娇小姐。于是她恶向胆边生,一个抬脚,把毫无准备的男子直接踹趴下了。
一脸懵逼的男子: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逃之夭夭之前霍真还不忘对敌人进行心理打击:“弱鸡。”
十二.
庙里乱蹿的霍真撞到了谢二狗。
谢二狗又高了,青涩的眉眼沉稳了不少,但还是那么帅,让霍真一下子就忘了自己是个作案逃窜的人。
霍真揉了揉自己被撞痛的鼻子,又是惊又是喜又是怒,眼里还泛着泪花:“谢二狗你故意的。”
谢二狗把她搂在怀里,伸手帮她揉了揉鼻子。霍真也不矜持娇羞什么的,一把扯住他的头发,将他往下拉:“说,这些年你去哪儿了。”
谢二狗顺从地低头,委屈巴巴:“我之前写了信给你,你都不回我。”
霍真瞪大了眼睛:“什么时候?你明明一走两年都没给我寄信来。”
谢二狗沉默了,他突然理解了霍父再次见到自己时为何会那么心虚。
霍真也沉默了,她想起了之前霍父醉酒时说的什么“不该把信扔了”。
两个人默契地忽略了这个话题,霍真一双猫儿似的大眼睛眨啊眨,看着谢二狗的脸逐渐爆红:“二狗,你想不想娶我呀。”声音是她自己都没发觉的娇。
谢二狗把头埋到她肩上,瓮声瓮气:“想。”
“声音太小了,我没听清。”霍真说。
“我想娶你,十分想。”谢二狗咬住霍真的耳垂,一字一句道。
“不会后悔?”
“这辈子都不后悔。”
霍真于是也跟着脸红了。
十三.
两个人甜蜜了没一会就要分开,丫鬟已经来寻霍真了,谢二狗依依不舍拉着她的手:“等我有空了再来找你。”
回去的路上又落了场雪,霍真坐在马车里打开匣子,里面是好多给姑娘家的稀罕小玩意儿,还有失去联系那几年谢二狗写给她的的信,开头永远都是一句:吾爱真真,展信安。信纸虽多,却是工工整整垒了一叠,看得出主人十分珍惜。
霍真胸腔奔腾着欢喜甜蜜,恨不得立刻回府把每一封信仔仔细细看一遍,她心想时间过得真快,她已经快要二十了。之前信誓旦旦说自己二十之前肯定不成婚,结果谢二狗一说等他准备好聘礼就来娶她,她就乐颠乐颠地点头了:傻狗才不嫁呢!
谢二狗告诉霍真自己在兵部做事,当时霍真大惊失色:“你在谢卿白手下做事?”
谢二狗看她似乎不怎么待见摄政王,一脸的疑惑,霍真只好随便找了个借口:听说他是个心狠手辣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给好多人定了莫须有的罪名,实在可怕。
谢二狗无语凝噎:“这话你也信?”霍真表现的很敷衍:我一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家,人云亦云,听多了也会害怕嘛。
反正谢二狗是不会相信霍真会害怕:当初在宛城她被一群流匪包围的时候都敢指着对方首领鼻子骂,现在怎么可能因为别人几句话就“娇弱”?之前还把某个郡王一脚踹翻在地呢。
霍真知道谢卿白人不能算坏,至少在政治方面,他是真心为国家考虑,虽然得罪了部分权贵,却得让人赞赏一句“为国为民”。
可是从女主角身上来看,霍真确实对他没有多少好印象,即便现在谢卿白已经将她抛之脑后,她还是不敢放松多少。
回去之后霍真旁敲侧击询问了父母对自己婚事的意见。